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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失势

——人类纪1100年5月11日——

由雷兹·特鲁奇兰带领的树精围剿队已经离开王都七天了,除了雷曼·史密斯紧锣密鼓地筹划着行刺国王的事宜之外,王都倒是一片平静。作为主谋,雷曼即使是在自家府邸内,也没表现出丝毫的焦虑,每日照常起床、用餐,然后便是和班妮一起在王宫闲逛,就连路过亚丁的房间时,也完全不提谋逆的事情,只是和亚丁嘘寒问暖,或者聊一聊往事。而王都骑士团的副骑士长克里斯·李,在和雷曼达成共识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不过,雷曼貌似对他非常放心。

亚丁也时常产生这样的错觉,自己不过是在雷曼的府邸长期做着客,然而,房间外时刻守候的仆从们,即使亚丁离开房间,也在其身后紧紧跟随着,同时,亚丁的活动范围也被限制在史密斯府邸,这些无时无刻提醒着亚丁,自己正在被雷曼监视着,由于自己不够坚定的态度。

然而,今天,雷曼意外地起得很早,大概在早上六七点,亚丁从窗外一眼就看到了他的身影,身后跟着班妮,两人已经换好了体面的正装,看起来要外出的样子。

“睡得如何,亚丁?”看到正在窗内观望的亚丁,雷曼径直走到窗边。

眼前这番画面,不禁让亚丁感觉自己正在牢笼之中,接受雷曼的探望。虽说这样,亚丁还是点头道:“一切都好,雷曼大人。”每天都是这样无意义的对话,两人都在刻意回避着某件事,气氛一如既往的微妙。

然而,雷曼一反常态地严肃,道:“希望你尽快准备好,不出意外的话,我回来后,有事会要和你们商量。”

“呃,我们?”

“嗯,班妮会去通知克里斯的。”雷曼凑近窗台,微微弯下腰,亚丁能清楚地看见他的双眼,“在此之前,打起精神来,亚丁。”雷曼说得很隐晦,不知是不是对亚丁不太放心。

“您放心好了......”亚丁如今只想表现得积极些,至少要尽可能获取雷曼的信任。

“那好,我先走了。”雷曼转身招呼身后的班妮,两人一并从亚丁的视线里远去。

......

“凯文卿,你是说,我们还是应该和钢铁邦国联军?”荣耀城堡的议事厅里,由凯文伯爵组织的议会已然召开,由雷曼、凯文、维恩为首的三大伯爵的大臣们和以翰伊纳亲王为代表的贵族团纷纷到场,而会议的主题,便是凯文呈递的申请——恢复与钢铁邦国的联军。

凯文斜眼瞥了一眼雷曼,转而对国王说道:“臣认为,雷曼伯爵向陛下禀告树精一事,完全是为了拖延吾国与鹰之国联军,其用心,哼哼......”

雷曼眉头一拧,怒道:“凯文,假如我是你,我至少会在冤枉别人的时候,提前伪造一些好用的证据!”

“哦?你要证据?”

“倘若没有任何证据,凯文,你这就是污蔑!”

“行了行了,两位大人......”维恩站在两人中间,劝道,然而,维恩的劝说基本不管用,浓重的火药味很快在议事厅里蔓延开。

威廉捻着头发,半卧在王座上,无精打采地看着两位年过半百的老头子你一句我一句地掐架,直到劝说无果的维恩向自己投来无助的目光,威廉翻了个身,开口道:“雷曼卿,凯文卿,我好不容易早起一次,可不是来听你们拌嘴的。”

“吾王,请允许我向您说明一切,至于证据......”凯文又瞄了一眼雷曼,道,“自然是会有的,只不过,到时候某位伯爵不认账,那可就不好说了。”

“凯文,你尽管说,假如我真有做什么对不起邦国的事情,神明可诛!”

“那好,吾王,经臣调查,雷曼伯爵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避免战争,从而掩盖他犯下的过错。”凯文郑重脸色,“一直以来,狮鹰两国将‘十恶不赦者’放逐,本想让他们在放逐之岛自生自灭,然而,经我调查,那些罪人,在放逐之岛生活得很好......”

“哦,是吗?”威廉面无表情,看来凯文的话并没有让国王感兴趣。

“还请重视,吾王。”凯文道,“如今我们基本可以证实,挑战书确实是放逐之岛那边寄来的,因此,那些放逐者们,或许真的能对我们构成威胁。”

雷曼冷笑道:“哦?凯文伯爵,我怎么记得,你之前还说,放逐之岛的人都是手无寸铁的‘下贱者’,阁下变脸可真是快啊。”

“这可完全是因为——你,雷曼伯爵。”凯文回敬道,“据我所知,近年来,放逐之岛人通过以物易物的手段,换取了我们的优良物资,包括......钢铁。而这一切,负责我们银蛇海岸港口贸易的雷曼伯爵,不会不清楚吧。”

宏伟邦国和钢铁邦国一北一南,东面是难以翻越的高山,而西面便是平原,最西边则是海岸,与银蛇海相邻,若要同其他大陆上的人类进行贸易往来,只能通过银蛇海岸的港口。狮鹰两国几十年前达成《银蛇港协定》,将银蛇海岸的港口一分为二,而本该由宏伟邦国贵族团负责的那二分之一在约翰国王任期被交给了‘三大伯爵’分管。

凯文此话一出,雷曼已然变了脸色,群臣议论纷纷,贵族团更是炸开了锅,前头的翰伊纳亲王急忙站出来维持秩序:“各位保持风度,请安静!”

待众人安静下来,作为贵族团代表,翰伊纳开口问雷曼:“雷曼伯爵,凯文伯爵所说的话,是真的吗?”

雷曼默然。

翰伊纳见状,继续说:“原本港口通商一事是由我们贵族团管理,而先王约翰将之赏赐给你们三位伯爵,如今看来,我有必要代表贵族团来回收银蛇港。”

凯文乘胜追击:“吾王,这银蛇港明面上是我们三人管理,实际上雷曼伯爵才是真正的负责人,我们所分管的部分早已被雷曼包揽——这点,维恩伯爵也能作证。”

“是这样吗,维恩卿?”

“呃......”维恩看了看凯文,又看了看雷曼,犹豫半天,才道:“吾王,是这样的。”

“雷曼卿,对于凯文卿所说的,你承认吗?”罕见雷曼败势,威廉突然来了兴致,双眼终于有了色彩。

雷曼低着头,顿时没了脾气,缓道:“凯文说的,没错......”

“嗯~既然雷曼卿无话可说,凯文卿,你还想说什么?”

凯文得意地看了一眼雷曼,道:“首先,臣想说,银蛇港一事,并不是雷曼伯爵一人的责任,臣和维恩伯爵看管不严,同样也有过失。因此,臣请求吾王,回收银蛇港,归还贵族们。”

贵族团的成员们听到这个消息,都很开心,毕竟银蛇港每年带来的红利就连王都最富有的贵族都会羡慕,只不过,碍于雷曼的强权,即便是翰伊纳亲王也不敢轻易发声。趁此机会,贵族团终于可以好好捞一把了。

“雷曼卿,维恩卿,你们有异议吗?”

“臣没有。”

“......没有。”

“好极了,那就这么办吧,翰伊纳叔叔,这件事就交给你负责了。”翰伊纳亲王躬身允命,威廉看起来很开心,“你们说,我现在是不是纠正了父亲的错误?”

“吾王英明——”

“哈哈,那么,凯文,除此之外,还有事吗?”威廉一直活在先王约翰的阴影下,如今终于找到这个机会废除父亲的命令,这让他舒心不少。

“第二件事,由于雷曼伯爵的想法出现了很大的问题,那么臣坚持恢复联军,越早越好。”凯文微微一笑,昂首挺胸,俨然是一副胜利者的姿态,“既然放逐者们对我们有威胁,最好的方法就是尽早将之铲除,臣认为,我们不仅要获胜,还要血洗放逐之岛,活捉埃里克·马努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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