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月洞天在场弟子悉数冲上了站台,扶着谭东,看着化成碎片的蓝色仙琴,个个怒目而视,如果不是宗门规矩,众人恨不得将眼前的绝色女子给现场绝杀了。
慈航默然不语,慈心则是脸色难看到了极致,冷声道:“念秋师妹,你真是教导了一个好弟子,真是心狠手辣,明明可以轻松取得胜利,却蓄意毁人本命法宝,这是何意?”
慈念秋则是看都不看慈心,淡淡的道:“语嫣修行尚短,对仙法的控制尚无法得心应手,自然也无法控制“开天”这样的绝世法宝,所以又有什么奇怪的?”
慈念秋说的不咸不淡,慈心则是怒火更盛,就在将要发作的当口,一道厚重的大手拍在了他的左肩上,却是慈航真人在看着他。慈心盯着慈航真人,尽管心有不甘,但还是将心头的怒火给强压了下去,当即起身,拂袖而去。
慈航真人看着慈心,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正想劝说慈念秋去给慈心认个错,但却见慈念秋则早已离开座椅,朝着谢语嫣走了过去。来到谢语嫣身前,慈念秋难得的露出了一丝微笑,牵着她的手飞下了战台。谢语嫣见慈念秋不语,只是对着慈航施了一礼,便跟着慈念秋转身离去。
杨浩然愣了老半天,才中刚才那场精彩绝伦的比试中缓过神来,看着渐行渐远的慈念秋师徒,她忽然发现,谢语嫣身上不正是有着慈念秋的影子吗?一样的冰冷,一样的生人勿进,一样的寡言少语。
他正一个人想的出神,却突然听见李大业幽幽的叹气说道:“没想道啊,没想到,‘开天’这等逆天神物居然被她拿到了。”
杨浩然疑惑不解,问道:“开天是何物?”
这个时候,围观的弟子已经陆续离开。而李大业似乎没有离开的意思,只是和自己洞天的师兄弟说了几句,就带着杨浩然离开了。途中,李大业告诉他道:“开天就是刚才谢语嫣用的那一家仙琴。我幼年的时候曾在《仙魔宝典》中看到过,据传开天乃是伏羲小弟子童谣之宝物,炼制法宝的材料乃是九幽玄冥神铁,是当年盘古斧的碎片。而这一架仙琴曾经在古木祖师时代出现过,当年正邪两道惊天大战,此架仙琴被隐修的正道前辈所得,他以此琴大战邪教,诛杀邪教教徒数以万计。更有谣传说,开天也是黄泉令的克星,因此此琴被正道中人尊为神器,也是修仙之人梦寐以求的法宝。不过当年哪位隐修前辈战邪教的时候力竭而亡,仙琴也因其死亡变得下落不明。只是,时隔几千年,此神物再次现世,却是在我人王阁弟子的手中。不过,神物问世,一般都代表着厄难将至,恐怕,这个修真界要不平静了。”
说到这里,李大业再次叹了口气,有些颓废的道:“杨师弟,谢语嫣本身修为高深,再加上神物相助,看来本届的‘羲王’非其莫属了。我们估计是没有希望了。”
杨浩然从未想过自己能战胜谁,所有压根儿就没想过啥希望,不过对于李大业的叹息颇为好奇,当下问道:“李师兄,你不是说输赢无所谓吗?怎么现在看来不像啊?”
李大业贼兮兮的道:“输赢却是无所谓,不过如果能多撑几场比试,不就有机会得到女弟子的亲睐吗?难道你不想吗?”
杨浩然没想到李大业的理由居然是这个,只是有些古怪的看了一眼。
李大业见杨浩然眼神古怪,脸上不由得一红,踢了一脚他,笑骂道:“你这样啊,以后肯定娶不到媳妇儿的。”不过随即又觉得似乎说不下去,于是拽着杨浩然接着去看其他站台的比试。
这一天的比试中,醒月洞天除了杨浩然外,皆完成第一轮的比试,出战的九名弟子中,八胜一败,郝天齐,冉星河、费尘、傅曼灵、龙依菱、慕容姐弟、郑良才全部打入了下一轮,如果再算上杨浩然,醒月洞天十大弟子中有九人晋级,这可是几百年来从未有过的战绩,将慈霖整个人都乐的差点找不到北了。
※※※
随着一阵阵鼓声,第二天的比试再次拉开了帷幕。
人王宗弟子如同昨日一样,参赛弟子一大早就在赛场入口排队入场,观赛弟子则是有序进入观众席,等待着即将开始的比试。
新一轮的比试战榜张贴了出来,醒月洞天一种人围簇在一起仔细的看着战榜,与昨日的轮空不同,杨浩然今天也有了自己的对手—阳定中。
从来到备赛席,杨浩然的心就一只跳个不停,尽管早已知晓自己只是来走过场和长见识的,但是心里的紧张却一波接着一波,让他煎熬异常,就连一向好胃口的他早上也只吃了半个馒头。
他扯了扯郝天齐的衣服,小声问道:“大师兄,我的对手阳定中是谁啊,厉害不厉害啊?”
郝天奇摇了摇头,道:“我没听说过,和你一样,我知道的也是战榜上写的,他是苦月洞天的弟子,至于其修为,就不得而知了。”说道这里,他颇有意思的看了一眼杨浩然道:“十师弟,没事的,你放心去打就行了,输了也没关系,等你打起来的时候就不紧张了。”
杨浩然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而这个时候费尘走了过来,拍了拍杨浩然的肩膀道:“十师弟,反正都是输,有啥紧张的,上去站一站就下来,别让自己受伤就行。”
“是啊是啊,是我就直接认输!”
“打了还会受伤,何必呢!”
“也是......犯不着自找苦吃!”
“要量力而行。”
郝天奇大怒,指着众人骂道:“你们都什么人啊,不鼓励也就罢了,还在这里打击十师弟?”
杨浩然心中感动,叫道:“谢谢,大师兄”
郝天奇:“四师弟,你刚才......”
费尘吓得脸色苍白:“大师兄,我只是不想小师弟受伤,你可不能去师父面前告我黑状。”
郝天奇:“算了,你们都说了这么多,我也说一句吧,十师弟,你干脆就别上去了!”
费尘、张小凡:“......”
而这个时候慈霖和于若菡走过来,众弟子慌忙前行行礼。慈霖面带微笑的看着自己的弟子,道:“大家的表现都很好,为师很欣慰。不过接下来的对手就跟更大了,千万不要大意。”
众人齐声道:“是,师父。”
于若菡走到杨浩然跟前,帮他整了整衣服,道:“老幺,你是第一次比试,不要顾及太多,尽力而行就好,尽量保证自己不要受伤,记下了么?”
杨浩然心头感动,连忙道:“师娘,我记下了。”
于若菡还想再叮嘱一些给杨浩然,但此刻比试的鼓声已经响起,已经有选手登上了战台。慈霖和于若菡对视一眼,于若菡对众人说道:“你们都看了战榜,也都知道了自己的对手和比试场地。所以等会儿轮到你们的时候,我或者你师父可能前去看你们比赛,记得要争气哦。”
众弟子连忙唱诺应允,慈霖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和于若菡一起离开了。而这个时候慕容婉儿和龙依菱走了过来,当看到慕容婉儿的时候,杨浩然觉得自己的心跳似乎加快了。
龙依菱快步上前,就那样盯着杨浩然,直道看的他不自然才哈哈大笑起来,对众人道:“你看我们十师弟,额头这么多汗,比娶媳妇儿还紧张啊!”
众人跟着大笑,慕容婉儿也插话道:“看来你们都安慰过十师弟了,看来需要我出马才行啊。”说完,转身走到杨浩然跟前道:“十师弟,我今天可能没法儿去看你比试了,因为我等下也要去比试,所以你自己一定要努力,记住,自己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杨浩然看着她美丽的脸庞,闻着她身上淡淡的女子清香,一时间忍不住心头荡漾,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嘴巴张了半天,却没有说出来一句话。
慕容婉儿没有朝着他处去想,龙依菱则看的明白,心里还有一丝酸酸的感觉。半晌过后,众人各自或三人,或两人组队离开了,都各自去了自己的战台等候比试,无独有偶,没有一个人是和杨浩然同一个战台参赛的。所以他只能独自一人前往参赛。也许,在众人看来,杨浩然只是来凑数的,也根本没有希望进入下一轮。
杨浩然一个人在原地站了许久,心里突然觉得孤寂难受,又再次看了一眼战榜,确认无误后才朝着自己的比试战台走去。
他的比试战台在位于西方的最偏远的那个比试台上,杨浩然摇了摇头,朝着西方战台走去。一路上,他看到了无数人王阁弟子,大家都是欢歌笑语,都在开心的谈论着昨日的比试。昨天的比试,几位热门的洞天弟子选手都毫无意外的晋级了,但也杀出了一些名不见经传的黑马。例如,诸月洞天的上官惊云,而被谈及更多的则是仙月洞天的谢语嫣,其中的谈论有褒有贬,但贬的谈论居多。
在众人的口中,哪位美丽的女子似乎成了蛇蝎美人的代名词,一时间对其都有了不少抵触。毕竟身为同门,多年来来从未出现过毁人本命法宝的行径。此外,她的法宝也被人识了出来,众人都想一瞻神物“开天”的风采,就连很多闭关的长老都纷纷出关,只图一观“开天”。
杨浩然一路走一路听,心中也再次想起来那道冰冷而美丽异常的身影,直到脑袋变得晕晕乎乎在甩了甩头,强迫自己不要再去胡思乱想。而就在此刻,背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杨浩然转身一看,却见上官惊云大步流星的走了过来,杨浩然则是主动上前抱住他,笑道:“惊云,你怎么来这里了?你今天不用比试吗?”
上官惊云指了指南方,道:“我自然是要比试的,这不刚好顺路嘛,刚好就碰见了你。”说完看了一眼杨浩然道:“你昨天空了一天,今天也要上台了吧?”
杨浩然道:“我在西方战台,估计很快就要比试了,所以不能去给你加油了,你注意安全。”
上官惊云微微一笑道:“你也一样,对了,你怎么就一个人前去参赛啊?”
杨浩然尴尬一笑道:“没办法,我们洞天人太少,各位师兄师姐又有自己的比试,而且又没人和我同道,我就是来凑数的,所以师父和师娘肯定不会来我这里,相必是去了八师姐和九师兄哪里。”
上官惊云只是拍了拍他的后背,低声叹了口气,也没有说什么。
杨浩然看了一眼上官惊云道:“我的情况,你也知道,反正就是走走过场。不过你可一定要赢,咱们皂角村出来的,捍卫这个荣誉就要靠你了。”
上官惊云郑重的点了点头,刚想说话,却听到南方的鼓声响了起来,他满怀歉意的看了一眼杨浩然道:“没时间陪你说话了,我先去参加比试了,如果有时间,我来你的战台寻你,为你加油。”
杨浩然点了点头,道:“嗯,快去吧,别耽误了。”
上官惊云快速的离去了,而杨浩然则是喃喃自语了一句:“惊云,相比你也是安慰我吧,我哪能撑得到你过来,估计你都刚上台,我就已经倒下了。”
杨浩然终于走到了西边的比试战台,这里位于人王广场的最西方,整个观赛席上也是空落落的,只有零星的三五个人,也不知道是那一脉的弟子。和谢语嫣比赛的人山人海相比,这里可谓就是人丁单薄了。此刻,在比试战台的正前方,只有一个胡须洁白的邋遢老头,一副没睡醒的样子,显然,这里的比赛让这位裁判都提不起任何兴趣,整个人在哪里昏昏欲睡。
在正常的比试安排中,一般都有两位长老主持,如果遇见激烈争斗的双方,也好及时分别分开双方,以免出现意外损伤。而此刻居然只有一位长老,显然宗门对此场的比试不怎么重视。
杨浩然走了过去,在邋遢老头面前行了一礼,道:“长老,我是醒月洞天弟子杨浩然,今天在西方的战台上参加比试。”
老头睁开睡意朦胧的双眼,瞟了一眼后,毫不在意的说道:“哎呀,你终于来了,很快就开始了,你去战台上等着吧。”
杨浩然朝着战台看了一眼,发现上面并没有人,显然对手阳定中还没有前来。但他迟疑了下,决定还是遵循长老的话语,先去上台准备。他就那么一步步的拾阶而上,而看台上的三五人则是哄笑一片,因为他们还从未见过不能飞行,需要爬台阶走上战台的选手。
半晌之后,他终于登上了战台。他站在台上朝前看去,只见太阳格外刺眼,晃的他眼睛都快睁不开了。而他的心中忽然一阵感概,十年前,他本就是一个平凡的村落的孩子,从来就没有想过有机会修仙,此刻的自己,比当初的自己,不知道强大了多少倍,这是普通百姓一辈子也无法企及的高度,自己又何必如此在意,如此的患得患失呢?
一切都已物是人非,他的人生轨迹也因此而产生的惊天的变化。
明明只有十八岁的他,他此刻觉得自己的心却如同八十岁的老头一般沧桑。
杨浩然摸了摸自己的储物袋,他似乎能感觉三叉戟的兴奋。没有人知道的是,就在昨天晚上,他意外的发现自己竟然能勉强御用这个三叉戟低空飞行,那也就意味着他已经正是踏入问仙境第一重,就在他飞起的那一刻,他自己都完全无法相信。随后,他又反复测试了几次,发现的确自己没有做梦,而是的的确确的能够驱动这柄武器了。
能够驾驭法器飞行,这是每个弟子都知晓的,因为那象征着修者已经将“大日焚天神诀”修炼道了问仙境第一重的标志,也是无数弟弟日日夜夜勤学苦练追求的目标。此前,他从未想到自己有一天也能到达如此境界,这一切本对他来说何其的遥远,然而,事情就是那么突然,就那么稀里糊涂的踏入了一个全新的境界。
对于昨晚的事情,他不敢告诉师父,也没有同任何人说起,因为按照人王阁心法描述,只要能驱动某一种法宝,那么让其他任何物件御空都是可以的,可他半夜里瞧瞧尝试的御用其他的物件,遗憾的是,那个物件没有任何的反应。这让他感到十分不解,因此也不确定自己是否已经真的踏入了问仙境第一重。
整个晚上,他都无法入眠,思绪在窃喜与担忧之间来回切换,差点走火入魔。好在关键时刻两大神功自行运转,才护住了他的心脉,让他惊醒了过来。
“咚”沉重的鼓声想起,吓得杨浩然心脏都差点跳了出来,连忙朝着身前看去。只见不知何时,对面已经站立着一个长相平凡,约莫四十来岁的中年人,正在好奇的打量着他。
杨浩然自觉失礼,慌忙上前行礼道:“在下醒月洞天弟子杨浩然,求阳师兄赐教,还望师兄手下留情。”
阳定中微微一笑道:“都是同门师兄弟,自然不会出手太重了,你就放心好了。不过我看杨师弟素质过人啊,年纪这么小就参加比试,而且毫无胆怯,这份胆识可不是谁都能拥有的,这可比大多数弟子都要强了。”
杨浩然脸色微红,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其实,我刚才神游了,根本没有看台上。”
听到杨浩然逗趣的话语,台下的观赛弟子笑的都差点在地上打滚了。阳定中也没有想到他会如此回答,费了很大的力气都没忍住,哈哈笑出声来。半晌后才说道:“杨师弟真幽默,不过我们可要开始比试了,师弟可千万不要再神游了。”
杨浩然只觉得口干舌燥,双腿不停的哆嗦,说了一句:“请阳师兄赐教。”
阳定中不再说话,似乎对这场比试的结果早就已经预料到。只见他漫不尽心的探出左手,一架黑色的巨琴凭空出现,悬浮在他的身前。
“琴名‘玄殇’,杨师弟,小心了。”
杨浩然看了玄殇仙琴一眼,只见那亲身黑的诡异,似乎有一种巨大的吸力,撕裂着他的目光,想来此琴必定来历不俗。他手心全是汗水,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下意识的,他从储物袋里掏出了那一柄三叉戟。
台下的弟子看着他手中形似粪叉的三叉戟,再次集体轰然大笑。
“这也太搞笑了......”有一位弟子突然喊到,将本来快要停止哄笑的观赛弟子再次逗得哈哈大笑。还有一位弟子阴阳怪气的说道:“哎呀呀,这都是什么嘛!”
“我说啊,醒月洞天的都是奇葩,满门弟子居然没有一个仙琴法宝。而且昨天比试的时候,我看到一个醒月弟子的法宝居然是一头猪,没想到还有更离谱的,居然用粪叉当法宝,这是要去给猪差粪么?哎呀,快扶下我,我都笑的站不稳了。”
就连正要出手的阳定中神色也是怪异无比,强行忍住笑道:“我说杨师弟,你不会告诉我这就是你的法宝吧?”
听着台下弟子的哄笑,他的脸色早已被羞的从红色变成了姿色。其实,他自己也明白,三叉戟色泽斑驳,而且看上去脏兮兮的,拿出来肯定会遭人耻笑,可能还会给师父丢脸。不过,他也是没有选择,谁让他根本就没有其他法宝,而且及时给他其他的法宝,他也不见得能够催动。从他心里来说,他是对这个三叉戟充满期待的,毕竟这是他唯一能够御用的武器,所以他紧张之下还是拿了出来给自己壮胆。
听着台下的讥笑声,他心中开始怒火奔腾。他突然觉得世人是如此的肤浅,只会以貌取人。是粪叉又怎么了?杨浩然低着头,看着手里斑驳的粪叉,心中的怒火燃烧的更猛烈了,他更是看到了严少丘还有慕容婉儿都在眼前嘲笑着自己。
他闭上了自己的双眼,他感到了从未感受的过的悲凉,而三叉戟似乎听到了他内心的呼唤,一丝丝灼热的能量传入他的身体,顺着他的全身经脉游走。
他不怕孤寂,但却惧怕这种来自灵魂的悲凉。这个世界真的就这么无情吗?大家无冤无仇的,为何就要平白耻笑他人?
他猛然将头抬起,坚毅的看着前方。他的脸色了有了一丝狰狞和煞气,然而却没有人注意到。
阳定中手托黑色仙琴,迸发出漫天的绚丽黑芒,台下弟子纷纷为其喝彩,随时黑芒,但却显得端庄而祥瑞,丝毫不带邪魅之气。只见他快速捏诀,一声断喝,玄殇琴就如同一架黑色巨棺,就那么横冲直撞的压了过来。
一股强势的劲风,直接袭来,刮的杨浩然面部出现了一道道血色的伤口。血液汩汩而流,本应热气疼疼的鲜血,此刻却散发着刺骨的冰寒。血朦胧了他的双眼,他似乎又看到皂角村那一幕幕凄惨的画面,所有人无助的倒在了血泊之中,血液逐渐变淡,化成一道火红的轻纱,轻纱中又一个美丽的女子,正在人王宗仙海的尽头痴痴等待。
内心的疼痛让杨浩然忍不住高声嘶喊,不知情者还以为他是因为受伤而呼疼。他脸色苍白,但却依旧紧紧的盯着前方,任凭脸部的鲜血直流而下,低落在那一柄三叉戟上。没人注意到的是,三叉戟居然在诡异的吸收他的鲜血,就连低落在地的鲜血也自动飞起,没入三叉戟之中。
忽然,他整个人完全被黑芒吞噬了,台上黑蒙蒙的一片,完全看不到台上的情形。
台下弟子纷纷鼓掌,而其中苦月洞天的弟子则是兴奋的叫出声来,显然毫无同门之情。
不知何时出现的李大业对那些喊叫的弟子大声呵斥,也为自己这个朋友的惨况唏嘘不已。一边是自己的朋友,一边是自己洞天的师兄,他这个夹心饼干似乎很是难做。
而作为裁判的邋遢老头也是睁开眼看着台上,时刻准备出手救援。
战台之上,整个战场都已经被黑芒遮盖,而丝毫感觉不到杨浩然的反抗之力,阳定中觉得胜局一定,不由得心中大喜,甚至觉得自己的修为在此刻也有了升华。胜了这一轮,他就可以晋级前二十七。后面不管输赢如何,以后也是宗门排名前五十的天才,以后将会得到宗门的全力培养,修为必然会一路高歌猛进。
想到这些,他高兴的差点笑出了声来,再次捏诀,法宝的黑忙变得更加耀眼了,他没有急着攻击,只是看着光团中奋力挣扎的杨浩然。
就在他得意忘形的时刻,心中猛然传出一股危险的征兆,还没来得及反应,就感到自己的身体被狠狠的刺破了。此刻,杨浩然被黑芒笼罩,台下的人看不清,而台上的阳定中却看的清清楚楚。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似乎从尸山血海中走出来的杀神,带着惊天的杀气。
一股灼热的起浪传来,阳定中看到那粪叉似乎化成了三条火蛟,犹如真物一般朝他扑来,火光阵阵,周身被红芒缠绕,将杨浩然整个人映照成了一个血人,这一切除了阳定中谁都没有发现,就连主持比赛的长老都丝毫没有察觉。
阳定中心中大骇,根本来不及防御,那灼热的火蛟就缠绕在了他的身上,他感到自己的血液似乎都在燃烧,灵魂也在剧烈的颤抖。他尽力想摆脱,但却觉得浑身无力,整个人瘫痪在了地上了,昏迷了过去。
半晌之后,黑芒少了主人的支撑,消失不见,杨浩然的身影再次出现在战台之上。而阳定中则是昏迷不醒的躺在了战台之上,一动不动。众人惊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其中苦月洞天的弟子更易恨不得找个地洞给钻进去。
李大业看着尚无大碍的杨浩然,露出了会心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