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坔华佗二人这一拼命,那五个贼子一时也拿之不下。
然而好景不长,三十息后秦坔再添五道新伤,华佗亦是血染白袍。
“骆驼……我答应给你的朗朗乾坤只怕是无法实现了……是我害了你,你……莫要恨我……”
旧伤加新伤秦坔已成血人,若不是执意要拉那贼首垫背,只怕他早已倒下多时,可即便如此,他也坚持不了多久了。
秦坔已经闻到了死亡的味道,那是一股让人绝望的腐朽之气,他恨,他不甘,但这又能如何?他连拉那贼首垫背都做不到。
此时此刻,秦坔才算是真正体会到了三国乱世的残酷与血腥。
在这短短几个月的三国之旅中,秦坔唯一对不起的就是华佗,他怕再不说就永远都没有机会了。
“说什么屁话……”华佗话语嗯咽,临危之际,心有千言却也无言。
分神间,华佗再中一刀,然而中刀的华佗却是突然欣喜地大喊:“王擒,速来救驾!”
即将被死亡淹没的秦坔听到华佗这一声大喊也是心神一震,忙抬眼往院外望去。
只一眼,秦坔几欲喜极而泣,他看见了,王擒真的来了,就在不远处,王擒背着一头野猪正向药庐冲来。
救兵将至,秦坔与华佗看到了生还的希望,二人压榨出体内的最后一分力量将木棍舞得如风轮般旋转,全力抵御贼子的进攻。
王擒动作飞快,人未到,其手上的野猪首先飞进了药庐,野猪接连撞翻了两个贼子。
随后便见王擒冲进了药庐,冲进了战圈。
见华佗与秦坔一身是血,刀痕累累,王擒面色一沉,双目杀气迸射,一把就捏断了一贼子的脖子。
王擒这一怒就如同死神降临,粗壮且长的双手每一次伸出便捏断一贼子的脖子,短短五息,连那贼首在内,五个贼子皆如虾米遇上螃蟹,脖颈齐断,无一幸免。
尽管秦坔也见过几次血腥,他还亲手杀死过一个山贼,今日更是差点命丧黄泉,但是在见到王擒的手段后。
那种藕断丝连的场面,不,不是藕,是人,是颈断筋连,一股无法抵御的眩晕直冲脑际,秦坔白眼一翻就晕了过去。
一月后,长安贾诩府,有人,一个,就贾诩一人。
贾诩收到了手下的传信,其言如下。
“先生,在下跟随华佗极其药童已有数月,期间二人数度遭遇杀劫,最后皆因气运而化解。先生曾言若其能历三劫而不死则助之,如今三劫已过,在下当遵照先生之言现身相助。”
“然,现如今二人身边有一人,此人姓王名擒,虽籍籍无名,但其双手如猿臂金刚,杀人如摘草切菜,其勇力绝不在吕布之下。”
“在下身无惊天之技,恐难与皓月争辉,如贸然助之,只怕徒添笑料耳,在下之得失事小,唯恐坏了先生之大计也。”
“吾当如何,还请先生示下。”
阅信毕,似怕有遗漏贾诩又仔细从头到尾看了一遍。
看毕,贾诩合信而起,走到院中,遥望紫微,久久方才幽幽自语:“大汉气数未尽,吾当喜?还是当忧?”
且说秦坔与华佗双双受伤,二人在王擒的照料下养了一个多月这才痊愈。
经此一劫,秦坔深深地体会到了武力的重要性,聚勇将置兵甲已然迫在眉睫。
秦坔的头号目标就是王擒,此人之勇力可谓是惊天地泣鬼神,恐怕与那号称马中赤兔人中吕布的飞将军不相上下。
此等猛人绝对不能放过,所以秦坔毅然决定,即便是违逆华佗的意思也要将王擒留下。
这一日,秦坔将华佗和王擒拉到院中。
“王大哥,我与华佗连遭官兵追杀,想必你也自奇怪。王大哥数次救我于危难,秦坔无以为报,若有疑问,王大哥尽可发问,秦坔必以实言相告。”
王擒心中确有许多疑问,此时听秦坔这么一说,王擒便直言道:“在下确有疑问,只因有所顾虑故而不曾说起,既然小兄弟你有言在先,那王擒便得罪了。”
王擒看着秦坔道:“依在下所见,华神医是神医,而你却不像是药童。”
对此,秦坔道:“王大哥只说对了一半,我的确是药童,只不过我是一个不想做药童的药童。”
“此话怎讲?”
“此事说来话长,我便长话短说。”秦坔忽然问道:“近来长安孩童皆在传唱一首童谣,不知王大哥可有耳闻?”
经秦坔这么一提,王擒突然双目大亮道:“可是那首大长安,帝染疾,神医现,圣手展,改头换面龙入海。”
“不错,正是此歌。以王大哥之见,此歌可信否?”
王擒思索道:“此歌乍一听让人拍案惊奇,可细品之却又经不起推敲。试想这皇帝陛下乃是天下之主,享有至高无上的权利,他怎会舍弃一切潜龙入海呢?”
“此事我估计是别有用心者借题发挥,故意散播谣言,从而达到其不可告人之目的。”
王擒此话一出,秦坔突然一拍桌案,惊奇道:“哎呀,王大哥此言端的是一针见血,这回你该知道那些个官兵为何要追杀我和华神医了吧。”
“看来……童谣中所说的神医果然就是华神医,只是……”说到此王擒便住口不言。
见此,秦坔立马接口道:“只是那童谣如果是真的,那你此刻面对的可就是潜龙入海的大汉天子了。”
“你……你真的是皇帝陛下?”王擒惊得站立而起。
“王大哥莫惊,适才我就说过,我的确是华神医的药童。”
稳住王擒,秦坔又开解道:“事实就如王大哥刚才所说,那首童谣正是别有用心者有意散播谣言从而达到其不可告人目的的伎俩,我和华神医只是碰巧成了他们操弄的棋子罢了。”
“此事说起来,还多亏王大哥多次出手相救,否则我和华神医早就万劫不复了。”
说到此,秦坔却是突然看向华佗抱怨道:“当初我就劝华神医莫要进宫,这宫中可不是什么善良之地,可华神医说什么天下兴亡,医者有责,非要进宫去给皇帝陛下治病。这下好了,皇帝陛下的病治好了,我们却倒霉了。”
一听秦坔这话,华佗白眉一抖就要发作,可秦坔却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秦坔接着说道:“天知道还有多少官兵来追杀我们,他们肯定不会让我和华神医活下去。我本想做个安分守己的药童,奈何他们连生存的机会都不给我,你说我能怎么办?”
不待王擒开口秦坔又接着说道:“难道要我坐以待毙,伸长脖子受死不成?”
“不能,那些人不杀死我绝不会善罢甘休,我要想活命就只有把他们全杀了,一个不留。”
“可那些个别有用心的贼子无不是一方诸侯,就拿如今盘踞长安的李傕郭汜二贼来说,其手下兵马就不下二十万,就我秦坔一人怎能杀得完?哪怕王大哥勇冠天下,凭你一已之力你能杀得完吗?你杀不完!”
“事到如今,我是想通了!要想活,那就只有组建自己的势力,将更多的能人异士,有志之士聚拢而来,只有如此,我才有活下去的机会。”
“王大哥,你说我说得对吗?”说到此,秦坔便看着王擒等他说话。
王擒不得不承认,秦坔说的很有道理,这是不争的事实。
可王擒却是说道:“话虽如此,可如今这天下仍是汉家天下,自成势力便是谋反,谋反乃是众恶之首,此自取灭亡之道也,你可要三思啊。”
“王大哥此言差矣。”秦坔接口道:“当今天下,诸侯擅权,朝岗不振,以致人心思乱,盗贼蜂起,百姓流离失所,食不果腹,衣不蔽体。此谁之过?此汉室之过也。”
“皇帝宠信奸佞,不辨是非,上到朝堂,下至黎民百姓早已怨声载道,而今我等揭竿而起正是顺应民心,何来叛乱之说?”
“想当年高祖皇帝提三尺剑斩白蛇起义,正是因为秦王暴政,民不聊生所致。今汉室重蹈覆辙,值此天道轮回之际,我等举义旗廓清寰宇,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此顺应天道耳,何错之有?”
秦坔义正词严,字字珠玑,顿将王擒问得无言以对,就连华佗也是听得频频点头。
见时机已到,秦坔当即起身拱手一揖,沉声道:“王大哥,秦坔恳请你出山相助,望勿推迟!”
事实上王擒关心的不是天下大事,此事放在往昔,他肯定会拒绝,可今非昔比,只因华佗和秦坔站在了一起,有此牵绊,王擒便没有了选择。
“秦坔,不,主公!主公一席话恰如醍醐灌顶,王擒再无疑虑,主公旦有所命,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王擒当即拱手而拜。
“好,吾得手长,胜似千军,吾无忧矣,骆驼酒来,今日当一醉方休。”
秦坔难掩激动,这是最完美的开端,不醉不足以尽兴。
可是王擒却是犯难道:“主公……守常从不饮酒。”
如此猛人居然不饮酒,这倒是出乎秦坔意料之外,秦坔也不掩饰,直言道:“没想到手长如此猛人竟不饮酒,真是难得,其实我也不善饮酒,此前唯恐怠慢了手长,现在可好,吾心宽矣。”
“主公快言快语,守常亦宽心矣。”二人相视而笑。
笑罢秦坔又道:“不过手长,这酒可是华神医精心泡制而成,有诸多神奇功效,要不你试试?”
“那……尝尝?”听说是华佗泡的酒,王擒已然意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