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除了楚鸿轩,所有人都用拔高了八度声调异口同声着。
然后又整齐划一的看向唐婉儿,看得她差点眼泪都快挤不出来了,接着他们又用同样的目光看李月娟。
最后他们齐指向唐婉儿,“骗她,我们还能理解,骗她?!”所有人目光都瞥向李月娟,“你缺乏母爱吗?”
“唉,”老爷子拿着餐巾轻拭眼角的老泪,“这也不能怪他,他母亲走时他还小。”
“啊?”司空舜一愣,“那会,哥还小?”
“才六岁,你说能不小吗?”
“……”今晚的司空尧颇有忍者风范,就不知道忍到现在有没内伤,不过曾清纯觉他活该。
司空舜虽然明知道父亲的答案一定很雷,但他还是问了,“如果妈妈是在哥六岁的时候去的,那您老一人是怎么把我给弄来这世上的。”
司庭明放下餐巾,一本正经的说道,“用力一撅屁股就弄来了。”
“……”
“那你当时怎么分清用力出来的,那坨农家肥,那坨他呢?”楚轩轩问到。
“他嗷的一声就哭了,然后剩下的就是不会嗷的。”司庭明的表情依然正经。
“……”
司空舜除了只能用力撕咬着餐巾,就只有暗中懊悔呀,为什么那么多年了还学不乖,明知绝对会被雷得七窍生烟销魂不已的却还要问,真是自找的。
“原来如此,明白了。”楚轩轩连连点头称明白了。
唐森挠挠头,“剩下的就是不会嗷的,是什么?”
楚轩轩一敲他脑门,“农家肥。”
曾清纯没头没脑的问司空尧,“六岁是怎么回事?”
也亏司空尧能听懂,“那年我二十四岁,二加四等于六。”
曾清纯点点头,老爷子一贯的思维方式,这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而被大伙刻意遗忘在一旁的唐婉儿母女,实在是想不明白,这原本该是她们母女向司空尧讨要说法的,怎么就突然转到司空尧的缺母爱,更离谱的是到底又是怎么扯上司空舜和农家肥的关系呢?
李月娟越想越莫名其妙,越想火越大,抬手就想再度大拍桌子,引起所有的人注意。
可司空尧却把手边的水果刀一翻刀锋向上,李月娟立马缩回了手,心有余悸的看着那把亮晃晃的水果刀。
司空尧用餐巾擦擦嘴,优雅的站起身来,“好了,你不是身体不适吗?我已经安排好疗养院了,你就到那边去住吧,在我给你们找到房子前,唐婉儿就暂时先住这里。”
“什么?”李月娟一愣,没想到竟然要将她们分开,一股危机感向她逼来。
“不,”唐婉儿有些失态了,“我不能母亲分开。”
这不能虽然和不要都是否定意义的词,可要是用在唐婉儿刚才那句话里,就让人听出不同来了。
这时,一直未多做言语的楚鸿轩,看到司空尧和司庭明有那么一瞬间的眼神交流,共识就在一瞬间达成了,让楚鸿轩不由得重新分析司空尧这次贸然接前妻回来的用意了。
而唐婉儿在话说出来后,也知道有些失误了,便补充说:“我妈妈身体不好,正需要人照顾呢,所以……”
司空尧微微瞥了她一眼,“那你可以和她一起到疗养院去住。”
“不,不用了,还是让婉儿留下吧。”李月娟急忙说道。
她们本来的目的就是住进司家,然后将司家搅个人仰马翻的,如果她们母女都到疗养院去了,那谁来搅浑水。
所以怎么的都不能让唐婉儿也被拒于门外,只要唐婉儿还在司家,那她李月娟在外用电话指示唐婉儿,相信结果也是一样的。
“好了,婉儿,你的孝心妈妈明白了,疗养院里有医生和护士照顾我就够了,这些日子以来你也辛苦,就在这休安心的住着吧,只要多给妈妈打电话就行了。”李月娟明示暗示的说着。
唐婉儿听是听明白了,可今晚见识过这些人的能耐后,她有些底气不足了。
本来以为就算曾清纯那丫头再精明,也不过一个人而已,只要她和母亲联手不怕对付不了这丫头,但如今她们是计划赶不上变化了。
一个曾清纯就让她焦头烂额了,没想到还突然杀两个和曾清纯不相上下的难缠丫头,让自己措手不及,在这种情况下母亲还不得不离开。
这样一来,自己一个人怎么应付得了他们这么多人。
“那妈你一人在疗养院,要多多配合治疗。”唐婉儿为自己在司家的未来感到不安。
听到这曾清纯的脸色微微的变化了,可也只是一闪而逝,却让花芃看到了,就见她打了个呵欠,“既然这样,那表哥不介意我在这住几天吧。”
司空尧看了看她,都以为他会拒绝没想到他却说:“轩轩也留下吧,和花芃一起陪清纯玩几天,除此男的就恕我不能留了。”
楚轩轩一听就高兴了,一握拳头做个加油的姿势,“绝对没问题。”然后很夸张的奸笑着对唐婉儿说道,“哇卡卡卡卡,有你,我的日子更精彩。”
唐森则眼巴巴的,“性别歧视,那我就每天放学都来。”
说完,司空尧就上楼了,楚鸿轩看着他只是轻轻的冷哼了一声。
入夜后的司家别墅的庭院,几盏小路灯被蛾虫围绕飞扑,就在那灯下唐婉儿母女悄声低语着。
“妈,他真的变了,我完全没办法揣摩他的心思了,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唐婉儿的声音里有着掩不住的焦虑和彷徨。
“你怕什么。”李月娟就见不得她这样子,差点就又要动手的咒她来,连声音都不禁提高了,但很快她又警惕的压低了,“我虽然不能在这里,但不是有电话吗,你每天把发生的事告诉我,我会教你怎么做的,而且那个童玲不是给了我们一份名单吗,大不了就出这杀手锏。”
“嗯。”听李月娟这么,唐婉儿镇定了不少。
“好了,快收起你这副熊样,别让他们看出什么苗头来,走吧。”
说完了,唐婉儿母女慢慢的走回了别墅了。
而就在她们走了后,在小路灯灯光所不及的地方,一束小火苗亮起,但很快的又灭了,只留下在黑暗中泯灭不定的一点火红,和空气中淡淡的烟草味道。
就在那点火红准备从那黑暗中走出时,又因从不远处传来的声响而蓦然消失,让黑暗变得幽深。
“其实这样未曾不好,”楚鸿轩的声音轻柔,“如果司空尧和他前妻能复合,那你和他的契约就会提前结束。”
在夜的静谧中,曾清纯稍稍迟疑的脚步声是那样的清晰。
也只是那微微的迟疑,曾清纯没有说什么,只是静静的陪着楚鸿轩走着。
但她的脚步被楚鸿轩的突然挡在身前而停止了。
他背对着路灯,阴暗浓浓的蒙上他的俊彦,他真的很高,也许比司空尧还高,将她完全笼罩在他的阴影之下。
“你喜欢他对吗?”楚鸿轩的声音染上了些许伤感,曾清纯想辩解,却被他轻点唇瓣,“清纯,别骗我,我能看得出来,就在迪拜。”
“我……”曾清纯最终都没有说什么。
“在迪拜你失踪的那夜,也是因为他对吗?”楚鸿轩轻的为她拨去被夜风吹乱的发丝。
曾清纯愈发的沉默了。
楚鸿轩淡淡的叹了口气,“司空尧这次把唐婉儿接回来,一定有他的用意,至少在我看来,不会是因为余情未了。”
曾清纯幽幽的抬头向他,“为什么要告诉我?”
他长臂一伸,将她轻环在怀化中,吻如蜻蜓点水韵在她发顶,“不想看到你不快乐。”深深的吸了口气,“我还是那句话,我不敢期望你能一下子喜欢我,但我会成为一个比他更出色的男人,会让你慢慢的接受我的。”
曾清纯的眼眶微微的湿润了,诉说的声音很轻很轻,“他是我的初恋。一直以来我都很渴望着父爱,可父亲能给我的永远都只有打骂和沉重的债务。
是他给予了我比父亲更强大的保护,和一份纵然被冰冷包裹着,却触动我心扉的温柔,让我一度迷失了。
其实在机场我第一次遇到唐婉儿时,我多少都能猜出来了,他心里对这个女人念念不忘,可我却鸵鸟的选择忽视。
可在那夜,当我看到他和唐婉儿在夜空下激情的缠绵,唐婉儿向我炫耀的笑着,我才知道自己有多傻。
明明知道他所给予她的温柔,都不过是人前的一场戏,我却还是陷了下去。”
说到这,她感觉到腰间的手臂紧了不少,给予她无声的安慰。
曾清纯从他怀中抬起头来,“你放心,我不会再轻易让自己的心沉沦了。”指尖轻点心脏的位置,“这里的那道伤,会一辈子都会提醒着我,不可以再傻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曾清纯和楚鸿轩才离开。
当他们走远后,一道轩昂的身影从黑暗中走出,夜风将他的短发吹得凌乱,几许还要不住的撩动在他眼前,却怎么都撩不去他眼中的悔意,和一份急欲倾述的爱意。
“还有机会吗?是不是已经迟了?”他对着那渐渐隐如夜色中的小小身影轻声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