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淅淅沥沥。
罗市多了的,还有雾,真正的大雾,可能离开一米远就什么都看不见了。太阳已经出现了,只是昏暗的可怕。
到处弥漫着一股臭气,隐约间能看到一些模模糊糊的影子,没错,是影子,正从地表裂开的裂缝中成批成批的涌出来,游荡在街道小巷中不发出一点声音。
他们面容模糊,分辨不出男女老幼,只是本能的移动着,还时不时发出些诡异的话语与低笑。
不只是冷,更是阴森。
“来了,来了,我来了,哈哈哈,咳咳,哈哈,咳。”一个白影飘飘悠悠,似乎说着死前的诳语,慢慢的飘进了一个墓园中。他毫无规律的移动着,最终靠近了一个坟头,忽的一下,他钻了进去。良久,不见任何动静。
像是本能般,越来越多白影飘进了墓园,钻进了一个又一个坟头。
雨仍在下,雾气依旧浓烈。这是以前的土葬墓园,早就荒弃了,雨水不停地冲刷,将坟头润湿,将泥土化松。一阵稀稀疏疏的声音传来,在这静的可怕的环境中尤为突兀,哗啦,一处地方的稀泥被洞穿,一只剩下骨头的手蓦然伸了出来。紧接着越来越多瘦骨嶙峋的手洞穿了稀软的泥土,然后便是一阵阵掘土的声音。
最先进入墓园的那个白影所在的坟头突然松动,裂开,一个颤颤巍巍的骨架爬了出来。雨水滴落在他的身上,那一根根白森森的骨头竟不可思议的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附上了一层肉质的东西。他离开了墓园,向着别处,颤颤巍巍的走去。
世界各地都上演着这一幕幕,一具具诡异的骷髅爬了出来,然后在雨水的作用下,缓缓长出令人作呕的腐肉。
张泽在宾馆逐渐苏醒,感觉到十分冷。他爬起身来,发现自己的肚子饿的出奇,这时砰砰的撞门声又把张泽的注意力引开。他下了地,透过门缝向外望去,与他对上的是一对黑洞洞的眼窝。
“靠。”饶是波澜不惊的张泽也是吓了一跳,“这是死人啊。”他又拉开窗帘,向外望去,一具具挂着腐肉的诡异骷髅在街上行走,然而比这更多的是一个个飘飘悠悠的白影。“又做梦?”可这分外逼真的画面告诉张泽这不是梦,唯有一种可能,世界末日。
张泽下意识的想打开手机,不过突然想起手机在昨晚就打不开了。
他静静地坐在房间里良久,害怕还是有些的,毕竟人们对于未知的东西总是恐怖的,但张泽很快就平静了下来,他不知道这些鬼玩意对他的威胁程度,不过凭这撞门声,应该力气不是很大。
想了想,他向床头的浑铜锏摸去,只是刚想提起,就又摇了摇头,三十公斤的东西不是说用就用的。想了想,他忽然从背后的内兜里摸出一把小匕首,他怎么忘了呢,那把儿时的玩具。细细看看,这是开过刃的,长十几厘米,不过很钝的样子。
他缓缓提起浑铜锏,向着一块地砖砸下,砰的一声,地砖裂成几块,他挑了一块大小适中的走进了卫生间。
打开水龙头,还有水,张泽就直接喝了几口,然后将那块地砖碎片拿水冲刷着,良久后,他将匕首的一侧刃口贴在润湿发软的地砖粗糙面,有规律的摩擦起来。
大约十分钟后,原本很钝的匕首变得锋利许多,闪着寒光。张泽深吸一口气,缓缓将匕首握紧,吱呀,门被打开,张泽迅速后跳,一个踉跄的身影闯了进来。
张泽一个侧踢,踢中了覆着一层腐肉骷髅的下颚,然后就准备用匕首扎穿这玩意的脑袋。砰的一声,骷髅被踢飞,脑袋竟与身子分离,然后一股白色的气状物质散去,整个身体瞬间瓦解,碎成了一块块的骨头。
“这么弱?”张泽有些惊讶,仍有一点惊魂未定。他朝走廊里看去,什么都没有,本来这家小宾馆就很偏僻,最近光景更甚,昨晚就他一个住客。
忽的,他瞟响了走廊上的表,这是一个带日期的挂表,然后他就愣住了,两天,他整整昏迷了两天,接着一股虚弱感就涌了上来,刚才那一脚已经很勉强了。
两天没补充能量,刚刚又折腾了一番,他现在已经没什么力气了。
张泽强行拖着疲惫的身体走下楼梯,他发现老板正脸朝下的趴在吧台上。睡着了?张泽暗自嘀咕。
他走向吧台“老板,买点吃的。”老板没反应,他又大声说了一遍。这次老板仿佛听到了,慢慢抬起了脑袋,一双没有瞳孔的白色眼睛死死盯着张泽。
张泽瞬间抓紧了匕首,对着老板。他没有下手,因为他没什么力气了,而且这老板是活人,几天前还招呼过张泽的。老板慢慢的站了起来,随后又想走出吧台,不过似乎也是动作迟缓的厉害。张泽迅速探身,抓起了货架上的几个包装食品,然后转身就跑到了楼上。
大口吃着食物,张泽的心里琢磨老板是人是鬼,不过没有攻击他,也就算了。对于死人,懂一些东西的张泽可以不在乎,古时的僵尸可不少,他书上也见多了。是被咬了吗?他思索着,毕竟之前不是有一只死人上来了。
想想老板那样子,活动笨拙,白色无瞳孔的眼睛。“等等,白色无瞳孔的眼睛。”他突然想到了什么,那不是丢了魂,或者魂被污浊感染的症状吗。他曾在一本书上看过,“似死非死,死活非活,不人不鬼,不死不活,食人生魂血肉。”
“原来是活死人,没想到真有这种东西”张泽恍然。
既然是死人,他自然没什么顾忌了。擦了擦嘴,张泽又歇了一会,感觉有了不少力气。他的肚子仍饿的出奇,好似刚刚什么的没吃过一样。
再次下楼,张泽握着匕首,缓缓靠近吧台。老板似乎给卡住了,一直出不来。这是一个好机会,张泽迅速将匕首插入老板脑袋,只见他的手一震,匕首差点脱落。
头骨是人身体上最坚硬的地方,承受着强大的大气压,小小一把匕首不过是让老板破了点皮。虽然老板没有痛觉,但这一下让他注意到了张泽,他开始挣扎,扭动着身体,他的力量有些大,将吧台挤得嘎吱作响。
张泽有些冒汗,他赶忙向老板的喉咙刺去,匕首没入了老板的嘴,伤口喷出一股股黑血,老板停止了挣扎。
虽然有些尴尬,但他的确刺歪了,没有专门的训练,的确是操纵不好器械的。
张泽咕咚咕咚的灌了两瓶矿泉水,他又将货架扫荡了一番,然后将宾馆的大门紧紧关上。宾馆的门虽然是玻璃做的,但门外还有一层铁网,张泽觉得不太稳妥,他又将吧台缓缓的靠在了门上,然后才缓缓上楼。
张泽是幸运的。因为这一切开始前,他一个人在一个安全的空间地方,还有武器。而这开始后,他又在一个有食物和水的地方,并且只有一个活死人和一具死人,现在还都被他干掉了。
然而许许多多的的人并没有他那么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