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森澈皱着眉,神色凝重,琉璃赶忙说:“我现在打电话问问我们店长,她那里有存档,肯定可以查到送花给你的人是谁……”
“不必了。”森澈将卡片扔进垃圾桶,“我知道她是谁。”
“哦。”琉璃点点头,半信半疑,但也不好多问,迟疑着自己是该回去了。
森澈回到写字台前坐下,看琉璃正踱着步子要走,叫住了她:“等等。”
琉璃一怔,回头道:“是的,还有什么事?”
森澈将桌上的花往前推了推,道:“帮我把它带出去。”
“给谁?”琉璃问。
“给垃圾桶。”薰衣草的味道让他头晕。
琉璃讶异:“这么漂亮又浪漫的花,你不喜欢吗?”
森澈抬头看着她,“你喜欢的话就送给你了,是留下或是扔掉你自己决定。”
他无论说什么话总是那么平静,好像任何事情都无法让他的情绪有任何波动。
琉璃就这么怔怔地看着他,而他却已低头开始翻看文件,动作缓慢而优雅。
半晌,琉璃才缓缓走到写字台前,将那束紫色捧起,轻轻说了声:“谢谢。”
继而悄悄地转身出了门。
在门关上的那一刻,森澈抬起头盯着那扇已经关闭的门,不知在想些什么。
花儿有什么错呢?
它散发着清香,怒放着美丽的容颜,用自己短暂的生命融进人们的幸福里,它传递着爱,友谊,亲情,它本是一个美好的代表,可如今却这样被人嫌弃抛却。
琉璃不忍心这束馨香的紫色薰衣草的归宿是垃圾桶,她决定把它留下。
当她又抱着这捧花来到一楼大厅的时候,她却犯了愁。
外面已经从淅淅沥沥的小雨,变成了倾泻而下的瓢泼大雨,而地铁站过了人行天桥还要走个二三百米才是,没有伞的她只要冲进雨里,只怕还没走上人行天桥就会变成落汤鸡。
更要命的是,杨的电话又来了!
琉璃接起来,那头就传来狮吼:
“死哪去了!送个花半天不回来!我还以为你到国外送花去了呢!!”
“下大雨了,我在躲雨,一会儿雨小一点就回去……”
“你少给我找借口!是不是溜哪儿玩呢!你再不回来小心我扣你工资啊!”说完电话里就传来响亮的“嘟——嘟——”声。
琉璃叹了口气,站在门口望着天,这雨势一点不见小。
正在这时,乌泱泱一群清一色黑色西服的人,围着森澈从电梯里出来,走到大厅。
森澈一眼就看见了站在门口抬头望着天的琉璃,而她的手里还抱着那束花。
离她愈来愈近,她却不曾察觉。
来到门口,K为森澈撑开伞,森澈接过便独自朝前走了。
K自己也撑开一把,跟着他去了路边停着的一辆黑色商务车旁,其余人皆站在在门口鞠躬目送。
她有看见他吗?
K微弯着腰为他打开车门,他收起伞顺势坐了进去,但并未让K立马关上车门。
森澈坐在车里,透过流动的雨幕,看见琉璃正望向他这边。
她在那一堆黑色的人群里是那么的耀眼,美得像一幅画。
她看见他了!
森澈心内漾起一丝暖意,接着把自己的伞递给K,“把这伞给琉璃送过去,让她回去的路上小心些。”
“是。”
K接过森澈的伞,三步并作两步走到琉璃的面前。
琉璃见K朝自己走来,煞是惊讶,就这么呆呆地望着他。
K将伞递到她面前:“小姐你好,这是森先生给您的伞,让您回去的路上小心些。”
琉璃还只是愣愣的,没有动。
K又将伞朝她面前送了送。
“啊!哦谢谢谢谢……”琉璃这才反应过来,接过了伞,“替我谢谢森……”
一旦她在心内认定了他叫什么,便难改口了。
在琉璃心里,他便是森,森林的森,拥有森林一样神秘又令人畏惧的魔力。
K回到车上,坐定,有些玩味地对森澈说:“琉璃小姐说,‘替我谢谢森。’”
森澈透过车窗看见琉璃挥舞着手里的伞,蹦跶着冲他这边说什么,他听不到,但他知道那一定是感谢他的话。
“走吧。”森澈对K说。
于是车子启动了,琉璃雀跃的身影便消失在那片雨幕里。
回去的路上,琉璃迈着轻快的步子走在雨里,雨点密密麻麻地打在雨伞上,发出滴滴答答的响声,像飘扬着的欢快的乐符。
琉璃边走边仔细的观察起手里这把伞来,很简洁大气的款式,黑色雨布,覆盖着曲线优美的伞骨,伞柄末端刻着三颗小松树,乍一看真像个“森”字。
琉璃想起上一次见到森澈的情景,他给了她一方手帕,手帕上也有这么一个标识。
这是一个特别的符号,属于他的符号。
她总共与他见过三次面,每一次交流都寥寥无几,但每一次他总是会及时的给她最需要的。
他不止是看起来那么孤寂冷漠高处不胜寒,他其实还是温暖的,乐于助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