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从西厅出来,正碰见桑雪从楼上下来。
桑雪看见琉璃,便驻足在楼梯口盯着她,“琉璃,你怎么了?你的脸色不是很好啊~”
琉璃强迫自己的嘴角朝上面提了提,“没有啊,哈哈,我挺好的。”
其实心里想的是:我是一定不会让你看出来我不好的,在你面前我一定要时刻保持我一切都是那么祥和安好的假象。
冥冥之中,她已经把桑雪当成了不能服输和低头的敌人,当她意识到的时候心里又开始打架了:她为什么要把桑雪当成敌人?
桑雪一眼就看破了她拙劣的演技,但也并没有戳穿她,反倒觉得,跟她兜兜圈子,也挺有趣。
于是便热情邀请道:“我正要去百景楼的储物间看看还有没有我以前的物件,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说不定会找到一些……和森澈有关的东西哦~”
琉璃一听森澈的名字,就气得翻白眼儿,不屑地说:“谁想知道有关他的东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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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转眼,琉璃就舔着脸,跟着桑雪屁颠儿屁颠儿去了百景楼。
景家人不在了,比起桦森楼的繁华与热闹,就冷清多了,里面陈设依旧,打扫得也干净,只是少了生活的气息,越往上走越阴森,直到来到了顶楼的阁楼。
琉璃跟在桑雪的身后,东张西望,这场景真和平时看的恐怖片场景有那么一些些相似。
桑雪在储物间门口停下来,铃铃铛铛的一串钥匙声音,像是催眠符,把琉璃内心的恐惧扩大到了极致。
她在一栋阴森森的无人居住的老楼房里,和一个昨夜才“死而复生”的女人在一起,要打开一间装满这个女人“生前”所有回忆的门……
琉璃丰富的想象力此时爆发,她似乎看见桑雪的头旋转一百八十度,张着血盆大口,露着尖利的牙齿朝她狞笑……
“我们进去吧。”桑雪唤道。
没有回应,桑雪又转过身来,看见琉璃脸色苍白,两眼发直,魂好似丢了一般,便又叫她:“琉璃?你没事吧?”
琉璃一下子被唤醒,她定睛一看,桑雪的头并没有旋转一百八十度,嘴巴涂着裸粉色口红也不是大红色,微微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也没有她想象中的尖利,而且也没有对着她狞笑,反倒是有些担忧。
琉璃连忙摇了摇头让自己清醒了一下,擦了一把额头的汗,“我没事。”
桑雪也没多想,便将储物间的门推开:“那我们进去吧。”
“嗯嗯好的。”琉璃点头如捣蒜。
储物间平时没有人打扫,门一开,便扬起了一阵灰尘,俩人捂着嘴和鼻,扇着眼前的尘土,好一会儿,尘土落尽,她们才小心翼翼地进去了。
虽是储物间,但存放的东西都十分整齐有序。
大多都是景梵的东西,电吉他,架子鼓,马术的装备,马鞭就有十几条,他的棒球棒,一箱子的棒球帽,有的还签了名。
还有一本厚厚的相册,琉璃略翻了翻,全都是景梵和桑雪的照片,那时候的桑雪,看起来比现在可爱清纯许多,每一张都笑得天真烂漫,而那时候景梵的眼睛里全都是幸福的光芒,这是琉璃不曾见过的。
相比于琉璃一进来,就被有关景梵的物件吸引,桑雪却全然不顾这些,她直接打开了一个柜子,里面都是她以前穿过的裙子,她随意拿起几条看了看,便扔回了柜子里,一脸嫌弃:“啧,我以前怎么会逼自己穿这样的裙子!”
接着,她又打开了一个箱子,里面装的都是她的首饰,她挑了一只戒指戴在了中指,露出满意的笑容:“现在市场上这么大的钻石可不容易看到了~”
接着又接连开了几个柜子,都是她以前的东西,包包,鞋子,和一些景梵送过的礼物:布偶,水晶球,木房子,拼图等等,桑雪对这些实在不感兴趣。
桑雪平静地转了一圈儿,她没找到什么值得她带走的东西,便打算走了。
忽然她又在角落看到已经落了厚厚一层灰的画架,画笔,画架上还有一副未完成的画,是她消失前的最后一幅临摹梵高的向日葵。
旁边的木箱里还有一叠她画好的油画。
桑雪面无表情拿起几张看了看,又云淡风轻地放下。
她真是对画画深恶痛绝,静静地坐在一个地方几个小时甚至好几天就为了再现眼前看到的物品和风景,明明照相机一秒钟就可以做到的事,她却要花上那么多时间!简直惨无人道!
可是景梵喜欢会画画的女孩子啊……
那时候的她为了让别人喜欢自己,真是做尽了她讨厌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