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都娜与琉璃分开后,好不容易挤到烧烤摊面前,叫了几串烧烤和一只烤羊腿,因为要的人太多,烤制也需要时间,一时半会儿好不了。
瓦都娜给老板说一会儿再过来拿,然后又去糖水摊上买了两杯糖水。
端着糖水的她想从人堆里出来可谓是寸步难行,好在她有个大嗓门,一路走一路喊:“诶诶诶,看着点啊!洒身上我可不管!”
这招果然奏效,人群自动分开为她留出一条小路。
从人堆里挤出来的瓦都娜松了一口气,正要挪步去找琉璃,却见来来往往的人群中有一个人站立在不远处,看着她。
瓦都娜两手端着糖水走过去,定睛一看,不是别人,正是塔年格!
“咦!稀奇!你怎么来了,你平时不是最看不上这种篝火晚会的么,说来参加这种晚会的人都是原始社会的的野人~”
瓦都娜翻着白眼儿撇着嘴,又有些幸灾乐祸地说:“怎么,你今天也想通了想当一回野人?什么时候来的?”
塔年格就这么等着她噼里啪啦说完,两手插在裤兜里酷酷地说:“我在这看你在烧烤摊、糖水摊上,跳来跳去半天了,别人来这是谈恋爱的,你来这是当饭桶的!”
塔年格一说话准能让瓦都娜血压上升!
瓦都娜气不打一出来,“让开让开,别挡道!”
“去哪儿?”塔年格还是挡在她面前岿然不动。
“饭桶也是要谈恋爱的!没见我端着两杯糖水么!我的阿柱还等着我去给他喂糖水呢!”瓦都娜没好气地说。
塔年格二话不说夺过其中一杯,一口气便喝了一大半,然后塞还到瓦都娜手中,淡定地说:“呐,去吧,喂你的阿柱去。”
瓦都娜看着空了一大半的杯子,又看看塔年格,莫名其妙地喊道:“你有毛病!这个是给琉璃的啊!你让我怎么给她!”
塔年格瞬时被尴尬气氛包围,他咽了一大口唾沫,指着瓦都娜手中另一杯满满的糖水说:“你可以把这个给她,你喝我喝剩的那杯……”
瓦都娜盯着手里那半杯糖水,一脸嫌弃:“咦~我才不要喝你的口水!”
说罢“啪”地一声扔到地上,指着塔年格说:“去!去给我买一杯新的!”
“糖水一会儿再给你买。”塔年格突然伸手拉着她,匆匆朝湖边走,“跟我来,我有话要跟你说。”
瓦都娜被他牵着一路快步在草丛里穿梭。
越往湖边草丛越深,地也越不平,塔年格走得太快,瓦都娜险些跟不上,她在后面吼道:“你就不能慢点吗?糖水快洒没了!”
“是你平衡能力太差,端个水也端不稳。”塔年格在前面依然走得飞快。
瓦都娜十分不满:“你步子迈那么大,谁还能平稳的跟上啊!”
“自己腿短就别怪别人步子大。”塔年格真是句句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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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到了湖边停下来。
此时夜空已悄然挂上了一轮明月,月牙弯弯,繁星点点,星空万里无云,泸沽湖水波光粼粼。
远离人群的湖边显得格外寂静,只依稀听得远处的嘈杂的人声,和芦苇里那悠扬的虫鸣。
塔年格望着这一池湖水,心绪也沉静下来,似乎涌起许多感怀。
他低沉着声音说:“都娜,你听说过泸沽湖的传说吗?”
而瓦都娜此时的目光全都集中在手上的那杯糖水上,几经颠簸,糖水已经只剩个底了,端着个空杯子也不是个事。
于是她“啪”地一声又将杯子扔了,哀叹道:“两块钱打水漂了,一口也没喝上!”
塔年格闷吭了一声,看着那一片墨蓝的湖水重新调整了一下情绪,接着说:“据说格姆女神遇见男神瓦卡那的那个夜晚,因为太过缠绵沉醉,第二天醒来时天已大亮,瓦卡那再也回不去他的居所,化成了一座巍峨的山峰,而瓦卡那的坐骑失去了主人,躁动中在大地上踏下了一个深深的马蹄窝,女神伤心的眼泪注满了马蹄窝,也就形成了今天的泸沽湖……”
说罢塔年格深情地看向瓦都娜。
而瓦都娜,根本没在听他说话,她只是专注地搓了搓手,一边搓一边自言自语抱怨道:“这个糖水真的,老板太实在了,糖真多,太粘了……”
因为洒出来的糖水弄湿了她的手,使得她的手粘乎乎的,她揪了一把茼蒿叶子擦了擦手,还是很粘。
塔年格无语,自己完全是在对牛弹琴。
他转过身,试图引起瓦都娜的注意:“都娜,你也老大不小了,就没想过……”
“哎呀,黏死啦,我要去洗个手!”瓦都娜像小兔子一样蹦跶到湖边,蹲下来,洗了洗手,顺便洗了一把脸,然后又蹦跶回来,拉着塔年格的胳膊,问:“对了,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塔年格只感觉一群乌鸦从头顶飞过,要不是经过二十几年的千锤百炼,他早就气绝身亡了!
塔年格眼神如死灰一样的望着湖面,“我说你是个木鱼脑袋。”
瓦都娜将脸埋在他的胳膊上,滚来滚去,两只手也翻来覆去在他胳膊上下摩擦,尖着嗓子假惺惺地撒娇道:“哎呀别生气啦~对不起嘛,人家不是故意不听你说话的,刚才手上真的好粘……”
“你给我立马停止你的表演,”塔年格幽幽地扭过头来盯着瓦都娜:“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故意借机在我衣服上擦手擦脸的。”
“呀!被你识破了!”被戳穿诡计的瓦都娜一点儿愧疚之心也没有,笑嘻嘻地试图挽回在生气边缘的塔年格:“你刚才说了什么故事?格姆女神坐了个马蹄印?”
塔年格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什么浪漫故事在瓦都娜嘴里都成了无厘头喜剧,算了,这些弯弯绕绕她是明白不了的,塔年格决定直白一点:“手给我。”
“干嘛?”瓦都娜可不是听话的主。
“叫你给我就给我,怕我会害你不成!”塔年格直接抓起她的手,决定在她的手心抠三下。
这是摩梭族表白的信号,男子如果喜欢一个女子就在拉手时在她的手心抠三下,如果这个女子也喜欢他的话,也会在男子的手心回抠三下。
塔年格刚拉起她的手抠了一下,瓦都娜就神经质地反手握住了塔年格的手:“等等!”
塔年格也紧张起来,眼神复杂地盯着她。
瓦都娜一个蛙跳扑向塔年格身后的草地,双手盖住捧到塔年格面前,小心翼翼地打开,一闪一闪的荧光绿,她惊喜地望着塔年格:“是萤火虫诶!”
塔年格彻底石化了,他只想表个白而已,怎么就这么难呢?
为什么他和她总是不在一个频道,他有些恼火地说:“你是蚂蚱吗?停不下来是不是?”
对于塔年格突如其来的火气,瓦都娜有些莫名其妙,她一脸无辜地说:“不是蚂蚱是萤火虫啊,你自己看……”
瓦都娜温暖地看着这只小小的萤火虫,生怕吓着了它,声音柔柔地说:“夏天还没来呢,它一定是来得最早的那只。”
塔年格的内心一瞬间,似乎被柔化了,他看着瓦都娜的眼神也温柔起来:“既然它有勇气来得这么早,那等等又何妨,就让它先自由自在地去感受这个世界吧。”
说罢,牵起瓦都娜的手腕一扬,那只萤火虫便飞了出去,飞向泸沽湖,飞向它想要停留的地方。
塔年格顺势牵起了瓦都娜的手,这一次,他只是静静地牵着她,没有抠她的手心。
也许,默默地守着她也挺好。
然而安静不过三秒,瓦都娜又惊乍起来,“呀!我该去找琉璃了,我走了这么久,她一个人肯定等着急了!”
说完便像一阵风一样跑了。
罢了,由着她吧。
塔年格亦悠然地跟在她身后,同她一起去找琉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