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竹和徐丽在林长的调节下,关系慢慢的变好了,其实她们都是苦命的人,说她们是苦命的人,是说她们一味的要强,使自己不堪重负。
人生就是一壶酒,五谷皆可酿酒,高粱酒有高粱酒的味道,玉米酒有玉米酒的品质,五味杂陈有混搭的妙处。
只要用心酿造,耐得住时间,不速成,不追求华丽的外表,不掺假,只要是粮食都可酿出美酒。
洪亮在给一个男人按摩。
他的表情憨憨的,气息却很匀称。他或按,或压,或捏,或锤,像是在进行艺术的创造。
他却没有享受的感觉,闭着双眼,眉头紧锁。
洪亮二十四岁;他四十五岁。
他双手掌心贴住他的耳朵,十指张开抱住头,往上轻推,用拇指末节侧向力,在脖子与头发交界的左右各一凹陷处,由轻到重点进行反复按压。
他知道那是天池穴,他也是一位按摩师,从他女儿两岁的时候,他成了他女儿一个人的按摩师。
洪亮五年前学会了按摩;他二十二岁的女儿叫彤彤。
洪亮额头开始冒汗,捏揉到肩井穴的时候,身子一颤,手指无法自然放松,不可避免的暴露了他的不协调,正如大家看到的那样。
他是矛盾的,犹豫的,痛苦和丝丝的放松感交织着,他是多么希望有一个比自己好的按摩师出现呀!可现实就是那样的现实。
彤彤一只手帮助另一只手,用毛巾擦拭着洪亮额头的汗。
四十分钟的约定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半。
洪亮和彤彤是在一个叫“天使之翼”的组织里相识的,他们仿佛看到了彼此,洪亮尽可能让自己多走路,彤彤适应自己在微信里和他聊天。
洪亮这个名字寄托了多少父母长辈对他的期望呀!父母也在节衣缩食中为他铺就了一条未来的路。
彤彤两岁时得了小儿麻痹,父亲为了帮助她康复,自学了中医的经络按摩,母亲在成为一名大龄妇女的时候,没有听医生的劝告,毅然又为她生了一个妹妹,未来的依靠和陪伴。
他们也是幸运的,国家的保障政策,还有那么多好心的人。
他们更是自强的,如同两颗生长在苦寒极地的松。
他学会了按摩,拥有了越来越多的回头客。
她开了家网店,收入不多却赢得极佳口碑。
悬崖峭壁百丈冰中,盛开着一朵鲜艳的花。
他空下来就给她发信息,她一定每条都回。
他说她网店的商品多幸福,她说愿意打理他。
他喜欢聪颖的她,她亦爱坚韧的他。
这一次,她领他回来见家人,父亲和她约定,如若过关就在家里吃饭,反之,就到好点的饭店去吃,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一位尊贵的客人。
洪亮正在用手指的关节点对小腿外侧,膝盖骨下面的三里穴进行挤压,他恢复了从容镇定,他知道他最初的印象没有及格,他对人们异样的目光条件反射般的躲躲闪闪,可躲终究是躲不掉的,只有按摩才能让他心定,按摩的时候他就感觉自己是一位艺术家,是一位英雄,也是一位白马,他也知道想成为白马,现在是他最后的机会。
随着他手掌的上下翻飞,指节处圆圆的,厚厚的,粗糙的老茧刺痛了她的眼睛,眼圈红红的,想到了父亲的圆圆、厚厚与粗糙。
他紧锁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他熟悉腿部的按摩,多少次在梦醒后,他都感觉他的手在动,现在没有梦,却清晰地看到了自己。
他收住了手,他睁开了眼:“开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