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怪的内丹被消耗殆尽了,经过一番痛苦坚持,方恒连上四转,达到了第七转。
现在的感觉告诉他,修行一途难有捷径,一旦走了捷径,就要付出代价!
嘴里不断的喘着粗气,看着谷丰腹部流出的鲜血舔着嘴角,饥饿的感觉越发的强烈。
心中不断升起破坏和杀戮的念头,他渴望鲜血。
不仅如此,他甚至不敢多看旁边的宁雪樱一眼,那种最原始的躁动在身心翻腾不休。
他很想去抚摸宁雪樱的脸庞,亲吻他的嘴唇,甚至掀开她的衣服,几次伸手,却又强行止住。
“我是人,不是兽!”
一遍遍的止住念头,一遍遍的告诫自己。
各种兽欲交织,却又不能尽情释放,便导致了极致的痛苦,有一瞬间他甚至产生了这样的想法:撕开自己的胸膛,既能满足欲望,又能获得解脱。
“日月轮转,正邪相换!”
仲能的声音突然从葫芦里面传出:“好坏从来相济,只要能挨过去,你的心性将会有莫大的提升。”
“挨过去?靠!说得轻松,你倒是告诉我怎么做啊!”
方恒骂骂咧咧的道。
“有一个地方,可以容纳理性,也能容纳欲望!”
“哪里?”
方恒下意识的一问,忽然反应过来:“你大爷,笼子都出不去呢!”
“那个地方叫做:虚!”
“虚?入虚?”
对了,凭清照浊,化浊为清!
方恒恍然:一切的欲望都来源于心和念,而至虚的功态中,心念都淡去了,留下的只有清与觉。
连忙盘膝而坐,观呼吸,心随息走,勿忘勿助……
所谓觉,即旁观矣!所谓旁观者清,如何旁观?抽离!
一次次被欲望带走,又一次次抽离而出,抽离而出的这一念,就是觉,就是清,就是一!
只是,平常入虚尚且不易,何况正乱欲翻腾的时候。
一次次抽离,又一次次被带走,精神被理与欲不断撕裂着。
难怪仲能说可能会发疯。
若是心随欲走,就会沦为兽欲的奴隶,若是理欲各执一边,就会分裂自我,沦为疯子,所以,自己只有一条路可以选择。
化欲为理,以浊养清,合而为一!
皮肤青红交加,全身颤颤巍巍,精神溃散,修复,溃散,再修复。
某一刻,欲望达到极致,就在方恒快要放弃的时候,一道光明凭空而现。
在这光明的照耀下,一切欲望就像是烈日下的微小水珠,被蒸发得干干净净,精神瞬间变得清澈无比。
方恒收回自然出窍的神识,睁开眼睛,双目清澈如泉,微微一扫,周围的一纤一毫,显露无疑,看来自己的境界又有所增长。
脱掉已被汗水湿透的衣服,方恒有些干涩的问了一句:“那个光,是怎么回事。”
葫芦里传出仲能的声音:“那是你的觉光,这光在修行过程中可是有大大的作用。”
方恒点了点头道:“没有它,我想今天我未必能抗得住。”
“那我呢?”
“谢谢。”
方恒真心实意的道谢。
“恩!不错不错,仲能大仙很受用。”
方恒笑着摇了摇头,看向旁边的宁雪樱,轻轻伸出右手,然后轻轻抚摸了一下她的脸庞。
宁雪樱似感觉到了方恒手掌的温度,嘴角动了动,归于平静。
“我带你离开这里!”
方恒站起身,拿起鼠尾,按照仲能所说,先左转了三圈,再右转了六圈……
周围没有动静,但却觉得和千万个弱小的精神建立了联系,自己并没有打开神识,却似乎能听到千万个微弱的心跳声。
心中道:“来!”
然后便感觉到那千万弱小的精神开始以自己为中心,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
从谷家地窖,到外面街角,到远处的田地,再到更远出的山林,正在偷粮食的,挖地洞的,或者正在交配的……
所有老鼠都抬起了脑袋,接着,仿佛接收到了一道鼠界至高神的召唤,开始从地洞……从墙角……从各种鼠道快速向命令的源头跑去。
没有一只老鼠发出声音,因为那个至高的声音告诉他们:安静!
三千只藏在了谷家菜园里,三千只藏在了谷家柴房里,三千只藏在谷家阁楼上,另有三千只藏在谷家地窖里,一万多只老鼠小心翼翼,整齐划一,等待那个至高声音的命令。
方恒不得不感叹,老鼠的鼠道如此发达,条条相连,一万多只汇聚而来竟然并没有惊着多少人,这也是他需要的效果。
方恒走近笼边,握住一根铁条,心念和真炁齐动,只见铁条开始软化,变形,拉伸,逐渐露出一个足够两人通过的缺口。
“我们要出发了。”
方恒走近宁雪樱,一把将她抱起,走出了铁笼。
怀抱里的宁雪樱睁开了眼睛,看着方恒的目光平静而深邃。
自己竟然有一天会依赖于一个男人,一个比自己弱小太多都男人,但,心却无比是安稳的,她甚至觉得,这种感觉更久些才好。
方恒看了看旁边死不瞑目的谷丰,道:“老爷子,借你的血一用了。”
心念一动,还有些温热的血液跳上空中,然后汇聚于方恒身前三尺处,逐渐成型,却不是血刀,而是一支两尺有余的尖锐血梭。
以血成梭是改变水的形状,现在的方恒要的却不止于此。
意念加强,血梭开始凝结,缓慢变成了冰梭,寒锋毕现。
境界和修为提升后,终于能改变水的性质了,对于水之无常和法之无定的体悟又深了些。
左手鼠尾一挥,心中下令道:“出击!”然后凝神等待。
“唉,有老鼠。”
门外传来声音。
“怎么这么多?”
“发生了什么?”
屋外的动静迅速便大,老鼠的“吱吱”声从一开始的微弱汇聚成嘈杂,继而响彻整个谷家内外。
一万多只老鼠汇成几股黑压压的洪流从四面八方扑向那些守卫。
与此同时,方恒听到了侍女的惊叫,家丁的呐喊,以及守卫兵器出鞘的声音。
接着便是,剑劈刀砍,火光升腾,寒流肆虐,各种法术遍地开花,老鼠大片大片的死亡,一股血腥味开始弥漫。
但一万多只老鼠实在太多,纵使作为修行者,也被逼得节节后退,不时有老鼠越过刀剑和法术扑咬而上。
方恒打开房门,静立门口,神识出窍,蔓延而开,等待着谷登的到来。
那些守卫一看到方恒,变得更加慌乱。
万鼠来袭,方恒脱困,并且那些疯狂的老鼠没有哪怕一只去攻击他,任谁也明白其中关系。
只是所有人都自顾不暇,更是没有余地去攻击方恒了。
来了!
方恒双目一凝,只见谷登从一条回廊走了过来,还相隔数十米距离,眼神就锁定了自己。
方恒意念一动,鼠流分成两股,一股继续牵扯数十个守卫,另一股全部扑向谷登。
只是,每一只老鼠在近他三尺之外便被冻成了冰雕。
每往前踏一步,便有一大片冰刺从地面暴突而起,老鼠虽多,却没有一只能伤到他。
二重四转,看来不虚啊!
方恒不惧反笑,迎着谷登狰狞的目光,嘴角一勾,挑衅十足。
谷登在距方恒大概十米开外,停住了脚步。
“撤退!”
方恒在心里给鼠群下了命令,然后将鼠尾收入怀中。
鼠群如潮水一般退去,很快,院中便只剩下方恒,谷登,遍地鼠尸,和皆有受伤的守卫,目的已经达到了。
看着不知何时环绕在自己身旁的血滴,数十个守卫都是惊惧交加。
其中一个守卫,神色一狠,提刀欲劈向方恒,谁知刚一动作,他脖颈处的一滴血液突然爆开……
守卫倒下了,至死他都想不明白,为何一滴血液会如此锋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