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方恒靠近屋子的时候,一阵冰爆声突然炸响,地上冰峰横生,从屋里迅速蔓延至自己脚边才堪堪停住,一道极寒之气侵入身体,所有关节都像是嵌入了冰渣一般,艰难转动。
屋里没了动静,整座木屋已是千疮百孔,摇摇欲坠,冰晶挂满了屋檐。
之前翻身出来的那扇窗户已经没了,代之的是整面墙都消失了的通透,从一簇冰峰中,一道雪白身影缓缓而出,以剑撑地,虽立而危。
方恒连忙迎上,扶住宁雪樱,举目四望,木屋变成了冰屋,只见三个阴诡男人已被封入了冰晶之中。
“好厉害的法术。”
方恒心中感叹,比自己小小的水刀术可厉害百倍不止。
“厨房,地下室!”
宁雪樱挣开方恒的搀扶,就地盘膝而坐,再无动静。
地下室?尸体?
方恒连忙跑去已乱作一团的厨房,果然看到了用铁锁锁住的地下室入口,拿过一旁的斧头,用力一劈,铁锁应声而碎。
方恒顾不了太多,神识出窍便跳了下去,当看到下面的景象,纵使已有准备,也差点晕倒!
将几具尸体都埋葬之后,天已泛白,方恒坐在宁雪樱旁边,开始闭目调息,勿忘勿助。
观水是为了体察水性,但经过之前的经验,方恒发现还有一个更容易入虚的方法,那就是观呼吸,法无定法,皆不离虚啊!
自己还是太弱了,就会一招水刀,显然是不够用,看来还得以法再创几术才行,只是,又哪有那么容易呢?
自己主属剑锋金,用武器是不是更能得心应手一些?或者对金属做一些控制?
不同属性的法术能不能做一个融合?依术入法会不会更容易一些?
毕竟以法创术的前提是,先明法,然后靠自己的脑洞对法做一个缜密的组合利用,就像是用最基础的加减乘除排列组合成一个复杂而正确的公式一样。
奈何自己数学不太好,脑洞更不够,一招水刀都是好不容易才憋出来的,除了水刀,水剑,水枪也不是不行,但都是大同小异,不会有本质的提升。
算了!法术也好,境界也罢,都需要真炁作为支撑,当务之急还是先提升自己的修为吧!
至于依法创术,自己好歹也是灵性双格局的命,就不信这个邪了。
先天之炁灌溉全身,恍恍惚惚中只觉身中内外奇痒难耐,肺腑之中更是犹如万千蚂蚁在爬一般,方恒秉承勿助之旁观,不予理会……
某一刻,出了功态,天已大亮,拉开衣服看了看,伤口处竟然已经结痂,而被尖啸刺伤的肺腑也再无丝毫疼痛之感,嘿!还有这效果?真炁可真是个好东西。
“走吧!”
站于一旁的宁雪樱开口道。
只见她似已恢复了常态,但面容明显更苍白了不少,她的伤应该是和自己的不同,不然也不能这么久不好反恶了,想来真炁应该也是无法解毒的。
“你怎么样了?”
方恒一边问宁雪樱,一边去几座坟墓前弯腰拜了三拜。
“暂且没事。”
宁雪樱回答后,转身便走,方恒也连忙跟上。
这一片狼藉,加上死了几个人,只怕这山间小村要恐慌一阵了。
“他们是什么人?”
跟上之后,方恒问道。
“存魂庄。”
“存魂庄?”
“邪道门派。”
“邪道?难怪这么残忍了。”
“你是怎么招惹到他们的?”
“因为一本名册。”
“什么名册?”
……
“好吧……那你能教我凝水成冰之法吗?”
“我说过,不要小看意识的力量!法术都是真炁与意识的结合,世间万物,也莫不如是。”
“话是没错,可是……”
方恒从背后拿出一截锈铁:“你给我把它变个形状看看?”
宁雪樱结过锈铁,在方恒呆滞的目光中,锈铁开始改变形状,锈迹逐渐剥落,几息之间已变成了一柄闪烁着寒锋的两寸小剑。
“那个……不能这么算,我怎么能和你一个上善境的高手相比?”
“但你命主剑锋!”
……
在宁雪樱逼人的目光下,方恒只觉全身一软:“好吧!好吧!我输了。”
接过小剑,意识投于剑身,然后想着:“飞……”
……
不应该啊!水都能飞起来,为什么金属就不行了?
宁雪樱似看透了方恒的疑惑,递过鸿鸣之刃道:“你先让它飞起来再说吧!”
“大姐,没开玩笑吧?”方恒比了比小剑道:“我连这么小的都飞不起来,何况这么大的?”
“御水必先体悟水性,御火必先体悟火性……”
“所谓体悟,不是靠想象,而是融入它,才能用意识控制它!”
“一切五行法术必先过此,观水而入虚便是同时培养和水的契合……”
“好吧!我试试。”
方恒有些不情愿的接过鸿鸣之刃,却一时不知该如何下手。
“我认识一人,为体悟剑性,曾入剑川之中,独坐百年,出关之日,万剑降伏,百邪皆镇!”
“我靠,这么神?”
方恒心神一震,再看了看自己手中小剑,太不是个了吧?
宁雪樱转头看了看方恒道:“他和你一样,都属剑锋金命。”
“他是谁?”方恒问道:“该不会是你师兄吧?”
宁雪樱的脚步一顿,停了下来。
周围的空气似乎也都一起停滞了,方恒心下一紧,猜中了?
宁雪樱侧脸看了看方恒,眉头微蹙,摇了摇头道:“不是。”
“不是?”
方恒心下一松,不是就好,不是就好……
奇怪,为什么我会有这种奇怪的感觉?我甚至都不认识他的师兄!
“我师兄……他……他是不同的。”
宁雪樱的这句话让方恒本已松下来的心瞬间又紧了起来,忙问道:“哪里不同?”
宁雪樱只是看着方恒,目光灼灼,似在询问:你为何会问这个问题?
对啊?我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这个问题的答案不是很简单吗?前世的自己不也曾认为有一个人是不同的吗?
所以,方恒方恒揉了揉已经有些短发的脑袋,偏向一旁,避开了宁雪樱的目光,“哈哈”笑了。
“你为何发笑?”
“好吧,好吧,我的错。”
方恒的笑脸立刻耷拉下来,不敢再笑,只觉得自己遇到了平生仅见的对手,处处受制!
算了,那种比鸿鸣之刃还锋利的眼神实在不好对付,唉!
重新将目光投入鸿鸣之刃,尝试体悟剑性,右手随意将小剑揣入怀里……
一天总算平静而过,听宁雪樱说,明天下午大概就能到风水镇,只希望这最后一程路也能安全而过才好了。
一座矮山上,二人围坐火边,火上烤着一只野兔,香味弥漫。
方恒本想来个御剑猎兔的,奈何鸿鸣不听使唤,最后还是水刀管用。
一边往野兔上洒着从废墟中搜刮来的盐巴,一边嘀咕着:“你说这变形也不行,御剑也不行,是不是我被骗了?其实我压根就不属剑锋金?”
宁雪樱抛来一个冷眼道:“仲能大师不会出错,这是你自己的问题。”
“是吗?”
方恒尴尬一笑,心道:“能不能别每次都拆我台啊?”
拿起葫芦摇了摇,却没有反应,这家伙睡得也太死了吧?
往里面望了望,只看到黑暗中的点点亮光,也没看到鼠影,随口问道:“你说仲能那家伙怎是怎么进去的?”
宁雪樱一句话又将方恒给噎住了:“那是你的葫芦!”
“也是啊!等下次它出来一定得好好问问。”
方恒连忙将注意力转移到越来越香的兔肉上。
“嘶……”
腹部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疼痛,右手忙往怀里一摸,恩,内丹……小剑……
我靠,这东西什么时候揣怀里的?也太锋利了吧?
还好,只是轻轻扎了一下。
锋利……
方恒心中突然有所明悟,闭上双目……
锋利,就是剑锋金该的特性,锋利是什么?窄,细,微……
人,能御剑吗?
不能!能御剑的只有剑!
我是剑吗?
不是!
如何变成剑?
迟钝的心,如何能御锋利的剑?
舍人心,而得剑心?
杂念如烟般消散,心间唯留锋利之意!
右手并指成剑,轻轻一挥,一片飘落的树叶,一分为二,继续往下飘落……
现在的我……
是剑!
宁雪樱伸手接过半片树叶,只见断面整齐,如被利剑划过!
剑意!
这……
就是灵性双格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