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不巧的是,两天之后,一切都措手不及!
柯盛民接完电话,觉得事情都来的太突然了,他根本没办法去做反应。参观文物局工作安排中,其中一项工作便是参观古蜀文明遗址。太阳神鸟失窃至今以维护文物为由暂时没有开放,这次来巡查工作,这事儿迟早会曝光。
柯盛民皱眉,六十多岁的眼神中透露出是不安。他还有三年就退休了,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出问题。
“嘟嘟……”
“喂。”那语气十分凌厉。
“柯局长,复原图出来了,我已经发您邮箱。”
“好。”
挂断电话,柯盛民去电脑登陆邮箱。这时候又进来了一个电话。
“柯局长,按照您说的我们去查了,真的有这样一个人存在。”
对方的语气十分平静,没有半点惊讶。因为柯盛民并没有告诉户籍管理这边的人为什么找这个人。
柯盛民十分震惊,他来不及反应,愣了一下,但又很快恢复常态。
“这个人的资料,发我邮箱。”
“好。马上给您发。”
“辛苦。”
他点开复原图,那女子的容貌,他震惊了。坐在椅子上忽然往后靠!
这复原图!竟然与地震那次他晕厥时梦见的女人一模一样!他脑海中不断倒映出那位高贵女子的模样,是像的,非常像!他心里这么肯定!
仔细看了一番,他又去点开了户籍那边发过来的邮件,他对比牛皮纸上的八字,又看到那女孩儿的寸照,那女孩儿……竟然……竟然就是复原图上的人!也是他十一年前地震晕厥陵墓的那个女人!
这个女人难道是那个女人的转世?人文科学从来没有说人死后有轮回有转世,这玄而又玄的事,科学依据也没办法完全解释。这些问题他都不知道从哪儿得到答案。
他随手拿起自己的茶盅,又喝了一口茶,他再盖上盖子,看到茶盅上醒目的那一排字,忽然间停止了动作。
他放下茶盅,去拿桌子上的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老领导。”柯盛民十分礼貌的问候。
“盛民啊,找我有事儿?”那领导慈善的语言,似乎看穿了他的心事。
“是,真对不住您,给您打一通电话过来是有事找您。”
“跟我客气什么?说吧?”
“你现在有空吗,这件事情我需要当面跟您说。”
“嗯,过来吧,我在。”
柯盛民是老领导一手栽培的考古工作者,也是他的得意门生。老领导退隐局长之职后推举他,也没让肥水流外人田。老领导是个护短的人,只要自己在乎的人,不用开口他也能猜得一二,甚至也会悄悄的把事儿办好了。正因为他这护短的“闲事人”才让柯盛民更努力,努力不让自己的老领导为自己牺牲太多。这次若不是这几个未解之谜,他一定不想去麻烦他老人家。
柯盛民亲自开车出了文物局,没有带任何一个下属。到达老领导的老宅子,已经是一个多小时后。
老领导身体十分硬朗,若不是那一头白发,恐怕也就看起来跟柯盛民年纪相仿。老领导见柯盛民来,心里十分高兴。吆喝让他坐着说话,别那么讲究。
自然,柯盛民也就坐在老领导的面前,准备有事说事。
“说说看,是什么事让你竟然亲自来?”
“关于前两天古蜀国新陵墓考古的事。”
老领导挥手示意让他继续说。
“十一年前地震,我意外拾到了一张牛皮纸,上面刻有甲骨文。前两天,城西郊区又挖掘出一副绢画,那绢画上的甲骨文字跟这一模一样。现在已经出来结果了,是近代人的生辰八字。绢画上的女人复原图也出来了,户籍这边秘密查过,确实有这样一个人存在。而且,跟绢画复原图的人一模一样。我,我实在是想不透,这怎么解释。”
“呵呵,是这可不是重点?”老领导笑呵呵的问。
“您真是天机妙算,古蜀国遗址太阳神鸟消失了。”柯盛民咽了一把口水:“更糟糕的是,这神鸟消失,上面检查工作来了,其中就有一项是巡查古蜀文明遗址博物馆,这事儿十分棘手。我实在是没辙了才找您,看看您有什么建议。”
“果然啊果然。”
“老领导,您早就知道?”
“呵呵,能瞒得住我?我可是看着这堆东西退休的。”
“老领导有何见解?”
“盛民,你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做考古这个工作不是人人都能去做的?”老领导问。
“记得。”
“但是你知不知道为什么?”
“您说,考古工作一般都在极阴及寒的地方,对应的天干地支也不同,所以,每个人的生辰八字是决定了考古工作任命的关键。命理不同,非但不能让工作顺利展开,还会影响考古学者的身体。”
“嗯,如果没有一个四阳强悍的八字体格,进入陵墓这些阴气及重的地方,轻则晕厥,重则醒来之后神智不清,懵懵懂懂。所以,祖宗传下来的规矩还是有道理的。”
老领导的言外之意究竟是什么?为什么柯盛民会想不通?与这件事有何联系?他也不敢打断,只是静静听着。
“是。”
“十一年前的地震,我们发现的那个陵墓后来被余震又填进去了。我在你们拍摄的照片中找到了棺木一头印有的甲骨文,后来也知道有这样一个人存在。我请了北方的一名大师看了看,大师不肯说出缘由,说什么天机不可泄露,也就没有再继续查下去。”
老领导走了几步又继续说到。
“既然你这一头又再次将这件陈年旧事扯出来,再去见一见那位大宗师吧!”老领导的语气十分无奈,似乎他也并不想寻根问底。
“事不宜迟,能尽早安排去最好。”
“这么着急?”
“两天后,上面巡查工作,现在这事儿快瞒不住了。”
老领导顺手捡起桌上的烟斗,准备敲柯盛民。老领导的暴脾气,柯盛民是清楚的。
“你咋不早说,这事儿不能给那些给媒体看的,也不能让上面知道。”
柯盛民举起手,做好防御工作,一边讲:“所以,来找您就是看看您有什么法子。”
老领导放下烟斗,起身去保险箱拿了一封信封,然后回到桌前把信封放在柯盛民面前。那是一封老式的信封,字迹还是毛笔写的介绍信。
“你拿着这个,去找那位大宗师。我稍后给他打个电话,让他今天晚上八点给你预留见面时间。把你的疑惑、想解决的事都告诉大宗师,毫无保留的告诉大宗师。”
柯盛民看了一眼时间,现在是三点,那么现在就要订机票去。
按照老领导给的地址和介绍信,柯盛民叫上自己的儿子跟着一起去。他们落地机场已经是六点多,幸好老领导沟通之后,大宗师安排了弟子去接他们了。
这是一座老式的胡同,但大宗师的家就在这老胡同深处往上走的老宅。两边葱郁的臭椿形成一道绿色阶梯,在北方极少有坡度的地方,尤其是隐秘在繁华盛世。修道之人的风水宝地无非就是风水,然后再适合清修。
房子没有非常华丽,只是普通的庙宇拱形木门,门墙是纯石砌成,在北方这样的房子不多见。柯盛民和儿子下车之后就有弟子来迎接,恭敬的送他们入会客厅。
客厅也是十分简朴的摆设,但从色调和摆放来看,能感觉主人是个洒脱的人。
“二位贵客,这边稍坐,小道这就去请师父出来。”这身着便装的男弟子礼貌的交代,并且也叫其他弟子奉上了茶。
“好,辛苦小师父了。”
“二位先喝点热茶,小道去去就来。”
柯盛民和儿子与小师父点点头,小师父便出去了。
柯盛民的儿子叫官韵,是在最高机关单位工作。具体做什么,柯盛民也不知道。就是因为官韵的特殊工种,录用前被查了家庭信息,因为职位需要,要求他便换了名字,否则就不录用。所以柯盛民的儿子跟他不同姓,也不随母姓,更多都是为了工作。此次叫上官韵,主要还是他特殊工作身份能帮他打通好多事,恰好碰到他有时间,所以就带着儿子一起来了。
“老头儿,你火急火燎的把我叫来,就是为了见一位大宗师?”官韵的话有些不解,接到老头儿的消息,他二话不说就从家里开车去了机场。一路上老头儿也不讲去北方做什么,也不说去找什么人。
“有些事,我也要让你早点知道。”柯盛民不知鬼神是什么但是这老祖宗留下的东西总是奥妙。尤其是对考古人员,若不是这些老祖宗的信仰庇佑,恐怕都不是那么的顺利。
“难道你还瞒着我什么事?”没来到这里前,他想的隐瞒是不是柯盛民有什么老相识、是不是这次去就是见什么相好,或者说还有个失散多年的兄弟姐妹。现在来到道观,他猜不透了。
“一会儿就知道了。”柯盛民不再多说,因为官韵是从来不相信这些鬼神之说。
没一会儿,门外进来了三个人。最前面旁侧的便是那刚才迎接他们的小师父,后面是一位约莫八十多岁的老人,他身着灰色的道袍,头顶发髻与其他小道观的道士一般无二,花白的胡须过喉结,不过他精神状态很好,走起路来一点都不像八十多岁的老者,面容也十分的慈善。见到有贵客来了,他笑盈盈的打招呼!
“哎呀,贵客来了。”这便是那大宗师。
柯盛民和官韵也起身,他们握手礼以示问候。
“大宗师,晚辈携子深夜打搅,实在是……”柯盛民寒暄。
“哎,不必说这些话。我与老领导怎么也是生死之交,将你引荐于我必然是他看重之人,况且事出紧急,老道自然明白。”
“那就有劳。”
“请坐”。
大宗师作出请的姿势,让柯盛民和官韵入座,他则上座。
“不知二位特意从西南来此找老道所谓何事?”大宗师是明白人,自然知道这么火急火燎的来一定是遇到了棘手的事。
柯盛民看了一眼大堂的人,实在很难开口。
“这些徒儿都是我亲传弟子,来访的贵客求助但说无妨。”大宗师看出了端倪,直接了当的讲。
柯盛民示意官韵把来时的文件包拿出来,拖出一个文件袋。他接过手,又把这里面的图片信息交给小道,小道将图片递给大宗师。
“这图片的东西都有甲骨文,棺木上神鸟甲骨文是十一年前老领导给您看过的,最近我们在蜀都又挖掘出一副女子绢画,出自同一个时期。但他们都有相同的甲骨文,翻译出来竟然是一模一样的生成八字,并且为当今近代的一位女性的生辰八字。我们有查阅过,真有这样一个女人的存在,更巧合的是,那幅绢画上的女子复原图出来,竟然与我们户籍查出来的女人长相一模一样。前两天博物馆太阳神鸟忽然消失,负责坚守的保安说看着太阳神鸟发光动起来,工作人员再去看时,发现玻璃是被内部撞击坏掉的,我们检查没想到神鸟踩住的底座下也是生辰八字,只是是上古古蜀国时期的女子生辰八字。而这两组除了出生年份不对,其他都是一模一样,为了查询,我们暂时关闭了太阳神鸟东馆,告知社会是正在维护文物。可今天接到上头来巡视文物局工作安排通知,其中一项便是博物馆,这太阳神鸟是个悬案,我们写不出报告。不能让上面巡查知道,但那太阳神鸟至今无下落,不知道这些信息能否有助于找到太阳神鸟。”柯盛民说出来龙去脉,他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官韵倒吸了一口气,他所推算的事都没发生。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他倒是听清楚了,他老爹是觉得这太阳神鸟是神一般的存在。可他在一旁不作声,只是轻晃了几下头。
大宗师一边看,一边听,看到那资料的近代女性,他蹙眉定睛。
柯盛民都看到了大宗师的惊诧,却不敢打搅。
大宗师缓过神色,把图片资料放在一旁。
“那棺木的神鸟和消失的神鸟是一样的,出土也是同一个时期,十一年前我就告诉过老领导这件事不可说,这是天机,破了天机也会影响后续的运数。恐怕不能顺利找到神鸟!”
“那,大宗师可有何点拨?”柯盛民问。
“这资料的女子已经出世二十八年,十一年前就是一个强烈的提示,想必是神鸟感应到了什么。贵客若是想找回神鸟,我倒是能举荐一人。”大宗师话峰回路转,他不能透露,透露天机也是业障。
“请大宗师引荐。”
“这放眼国内,修道能出神入化的为数不多,西南是到家神灵最浓郁的地方,那青眉山倒是有这么一位后起之秀,法号玄齐,能助贵客找到神鸟。”
“这好找吗?”
“老道与那玄齐师尊乃同门,打个电话的事儿。二位贵客不必担心,明日只需在蜀都静候佳音,那玄齐自然会找上门。”
“多谢大宗师。”
谢别之后,柯盛民并没有和官韵在当地入住酒店,而是定了这最后一趟飞往蜀都的机票,这件事迫在眉睫,柯盛民想尽早来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