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暖色的夕阳透过云霞映照着断壁弯曲的老松,在松叶间隙的摇曳下形成斑驳的光影,两侧耸立的山崖阻断了层峦叠嶂的雪峰,一条常年赤褐色的江河从谷底流过,河水撞击滚落的巨石发出的轰鸣在山谷婉转不绝,雪峰下的丛林隐约传来几声猎狗追逐猎物的狂吠,江河两侧的绝壁悬挂的索桥是村庄通向群山外唯一的路径,木质的小屋用榫头架接在一起,不知多少年的树木上取下一块块的木板铺成房顶,错落有致的每一间木屋顶总会在夕阳下升起袅袅炊烟,背着竹篓的女人们要么身后跟着,或者怀里抱着孩子成排走过绝壁下的羊肠小道,脚下时不时滚落几块石头顺着光滑的斜坡掉进江河,发出点点清脆的水滴声,荡起一丝涟漪。崖壁下顺着小道不知多少年雨水侵袭形成一个开放式的溶洞,女人们将背篓轻轻的放在洞里的石块上,而后盘腿坐在洞口,拿出旱烟杆用火石轻轻的敲出火花,点燃烟叶,一缕缕青烟从满布皱纹的嘴角缓缓呼出,在夕阳的余晖中安静的聆听着谷外偶尔传来的猎枪声,此时女人们相视而笑,似乎铁索上时隐时现行走着满载而归的男人们,此时有的妇女会放下旱烟杆唱起口耳相传延续至今的山歌,杜鹃成了她们最好的和声伙伴,小男孩熟睡在女人的怀里,一只苍蝇不时飞到男孩的脸颊,远处的丛林里传来一声猎枪声。
初篇
红色的土地在杜鹃鸟的歌谣中年复一年的苏醒,崖壁上的鹰巢迎着自峡谷吹来的风,飘下去年留下的鹰羽,村口的老核桃树下的枯井里多年干涸的泥土渐渐湿润起来了,羊群总是当仁不让的成为夕阳下的主角,在老人们悠长的高腔里形成某种默契,多年未开的猎枪在一个个衰老的肩上一尘不染,猎枪口始终朝上,似乎还隐约让人记得他曾经是一把猎枪,苍老的母猎狗出人意料的产下三只花毛崽,在羊群里蹦跳着,伸长了舌头,在羊群中探望着老人,为享用了老人吃剩的荞麦饼子而作揖,村庄在夕阳的余晖中升起炊烟,羊群的脚步惊醒的挑水寡妇背上的婴儿。
黑色的木屋,靠东面墙的一侧是火塘,火塘里燃着柴火,由三块发黑的石头垒成的火炉上架着一只被熏黑的铁水壶,铁壶里沸腾的热水正从壶口冒着腾腾的热气,火塘边烧着一只小陶罐,陶罐内被煮沸的茶叶不停的翻滚着,老人身后的木墙上装饰性的挂着一缕彩色的野稚羽,羽毛旁边是一张被铺开的黑熊皮和一把猎枪,黑色的木柜放置在屋角,众人围坐在火塘周围。屋内静悄悄的,显得格外寂静,没有人说话,只有壶内被煮沸的热水夹杂着木柴被烧断的声音呼呼作响。穿着红黑黄三色百褶裙,头戴黑色锅状冒的妇女盘坐在柴梗旁一侧的羊皮毡上,怀里的婴儿吮吸着母乳,一手紧捏着小拳头,睁眨着眼睛,不时环视探看着周围的众人,琼梦子卡双手捧着摇摇欲睡的脸,不知众人来到他家里是为了什么,他只知道妈妈的大圆肚子挺了好几个月了,随即对面屋子里传来一声婴儿的啼哭声,琼梦子卡瞬间惊醒的脸随众人望向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