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炆的小院在林炆走后没多久就已经重新修缮一新了,林炆回到小院子就立刻沐浴,更换了一件干净得体的衣服后微微歇了一会儿就带着马保三到曹衫所在的书房请安。
就当林炆走到书房门口的一刻,林炆不禁犹豫了起来,心里就像是一团乱麻一样混乱不堪,掺杂了太多的顾虑与疑惑。
林炆刚要转身离去,里面一个喟然的声音轻轻道:“既然都来了!为什么不进来!”
林炆轻轻吸了口气,整了整衣冠,低着头走进了书房。书房还是那般干净,悠然的檀香味弥漫了整个书房。对着门口的墙壁上静静悬着一副淡雅的古画,上面画着四个轻简衣着的剑客,与一棵高大的松树,树上蹲着一只白首黑身的小猿,其中一个人身上还趴着一只白狐。
曹衫一袭青衣,正静静地站在这幅画前,与画中人默默地对视。
这幅画在林炆记事的时候就有了,之前看这幅画倒没感觉出什么,可是现在林炆看到这幅画心里竟莫名有些不好受。
林炆强按心中的那一丝怪异的感觉,恭敬的向曹衫行礼道:“给爹请安!”
“嗯!回来了就好!”曹衫矗力在画前,似乎是叹息的那样说了一句。徐徐的转过身来,双眼深邃的凝视着林炆的脸,过了半晌,略有些欣慰的说:“这几个月来,没少吃苦吧?”
林炆淡淡一笑,不卑不亢的答道:“还好!吃点苦也是必然的!”
曹杉听着林炆的话微微一愣,林炆的说话的语气和之前明显大不相同,虽然并不违和,但是总是有些难以说明的距离感,有着些许不信任。
“哼!你小子!你也大了,也该有自己的主见了!”曹杉抬头看了看门外,掰着手指盘算着时间,“估摸着时间,人也该到了!”
林炆就是一愣,“谁?”
话音未落,自院子便传来了一阵阵焦急的呼喊声。“炆儿呢!炆儿!”声音由远及近,没有一丝断绝的意味。林炆回头一看,一个纤瘦的身体如同一阵风一样跑了进来,一把便将林炆紧紧抱住。
林炆忍不住惊呼起来,“娘!你怎么来了!”
来人当然是林炆的养母林芸。林芸松开儿子,上下左右,前前后后的将儿子的身体反复的检查了一遍。当检查完没有问题时,林芸并没有松上一口气,而是攥着手帕一阵的抽泣。
“哎呦!你看看你都瘦了!这皮肤,哎呀,咋变成了这样了!炆儿,你可受苦了!”林芸怎么看怎么伤心,越看越是心疼,一边哭还一边狠狠跺着脚骂道:“这个死猴子,也太过分了!”
“死猴子?”林炆轻咳了一声,并用眼角的余光撇了撇垂手站在书房外面的马保三和跟从林芸前来的婢女。
林芸立刻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连忙改口说:“哦,我说的是山里猴子那么多,你一定是睡不好,吃不好!”林芸刚说完,人微微楞了几秒旋即又开始痛苦起来,似乎是在那几秒时间里林芸想到所有林炆可能受到的苦难,眼泪也变得愈发不可收拾了。
林炆哄了半天才勉强让林芸不在胡思乱想。林芸坐在古画旁边的椅子上,死死的攥着林炆的手,生怕自己一撒手人就没了。林芸抹着眼泪,抽泣的说:“炆儿,答应娘!就呆在娘的身边,那都别去!”
没等林炆说些什么,曹杉便在一侧小声嘀咕了一句,“这哪成啊!孩子也不小了,还当孩子呢!女人啊!”
曹杉话没说完,林芸就将旁边的一个茶杯丢了过去。“我告诉你!炆儿,我儿子!我才不在家一会儿你就把儿子给我整丢了!现在儿子回来了!必须听我的!外面多危险,我不能再冒一次险了!”
“不是,夫人!你听我说,炆儿十七了!不小了,我十七的时候,我都开始出门闯荡了!”
“少说你那时候了!那时候兵荒马乱,你好几次都差点死在乱军之中!我儿子会做生意就行!不用和你一样玩命儿!”
林炆看着眼前吵的不可开交的两个人,心里不禁涌出一道暖流。自己的亲娘是还活着,但是眼前的人是把自己拉扯大的人。况且洞府里消失的只是一道灵识,自己何必还要消沉下去。比起那不知方向的亲生父母,眼前的两个人才是自己眼下最该珍惜的。
曹衫很快便落到了下风,连忙求饶,“行了,算我说不过你,行了吧?”接着曹衫转头对林炆说:“炆儿!你回来的挺是时候的,七天之后便是凌琉宗大考!我想问问你,你愿不愿意去参加?”
林炆就是一愣,“凌琉宗大考!”
没等林炆反应过来过来,林芸就直接跳起来反对道:“不行,在外面盯着炆儿的人太多了!如果现在又参加什么狗屁的大考,万一被人发现了怎么办?”
曹衫微微把眼睛一瞪,“夫人,我是问炆儿的意思!你不要插话!”
“娘,我觉得我可以试试!我也想看看我和城里那三家子弟间的差距!”林炆轻语道,眼中透出一股浓重的战意。
曹衫欣慰的点了点头,一抬手便将一个长条包袱丢了过来。林炆打开一看,包袱里放置的竟是太阁刀。“这是那家伙连夜送来的!说是他要带那几个小家伙好好修行一番,所以这刀就送回来了。”
林炆抚摸着太阁刀的刀身,淡淡一笑,“他想的也真全面啊!不枉他坑我一回!”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林炆话刚说完,林芸就一把将太阁刀夺了过来,扛着刀就杀气腾腾的往外走去。曹衫林炆顿时大惊,抢步窜了过去拽住林芸,结果无论两人使多大的力气林芸都能向前一步步的挪蹭。林芸一边挪一边凶恶的低吼道:“死猴子,连我儿子都敢坑!我非得劈了他。”
“娘怎么这么大力气!不科学啊!”
“不科学!那是没见过你娘发飙的时候呢!”
林炆看拽是拽不住了,急中生智,使足力气喊道:“娘!我饿了!我三天没吃饭了!咱们什么时候吃饭啊!”语出而言随,林炆匆忙之间用真气在腹中打转,发出类似于饥饿的响动。
林芸的心此时就像碎了一般疼痛,撇下太阁刀,抱住林炆又是一顿痛哭。林炆也趁着这个空档将刀踢到了一边,生怕被林芸看见去找无支祁拼命。
林芸哭了好一阵子才勉强平复心绪,忙命手下的婢女到厨房备饭。不知是再生曹衫的气,还是想好看看儿子,便拉着林炆去了后宅。曹衫想跟着,结果被林芸一个警告的眼神逼了回去。
曹衫也不好说什么,只能悄悄的将太阁刀用真气传给了林炆。这些小动作自然难逃林芸的眼睛,林芸一边跟林炆说笑着,一边悄悄的瞪了曹衫一眼,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