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空上,剑冢百客已从遥苍御剑而来。
谈起这万剑山的第三秘牌,除了凉城几人外,四下看客亦少有耳闻。
此时,无需理会各山宗首的惊骇之色。演武场外的数千之众早已炸开了锅,而话题的中心,俨然就是这些来自于万剑山的不速之客。
“叠叠剑锋如浪涌,莽莽群山碧连天!说起这剑冢百客,还得从万剑山说起......”
“万剑山,剑锋无数,而在每一峰,能入选百客者仅有一人,若不是天赋实力俱佳,又怎会从每一剑山脱颖而出?”
“据说,莽莽群峰皆剑冢,若想成为剑冢客,必须要满足一点,需得得一剑认可,且是‘有灵之剑’!否则......”
......
虽然有人知晓剑冢百客的来历,但这些人毕竟还是少数。
只听得,在演武场外的个个角落,总有人会滔滔不绝的讲上那么几句,三言两语间,便将剑冢百客的来历娓娓道出,仿佛他们便是其中之一。
“‘鬼域’,诸位可有听闻?相传在十五年前,鬼域不知出于何种原因,于燕国兴风作浪,所过之处哀鸿遍野,寸草不生。
鬼域杀来时,那凡人的国度又怎能敌挡?几番交战下来,燕国节节败退不说,竟连国都都差点沦陷......”
在武斗场的一角,一麻衣男子举目凄凉,似在回味一段极为遥远的过往。
而在这段黑暗的过往中,他俨然也是亲历者之一,若非如此,他为何言比霜寒?
所谓讲者无心听者有意,寥寥数语后,这片区域内的数百双眼睛,齐齐盯向了麻衣男子。
“哎!”麻衣男子幽幽的叹息一声,又神色萧索的说道:“那一日,眼看国都将破,幸得万剑山弟子及时赶到,这才将鬼域邪魔力阻于楚都之外!”
“双方皆为正魔大教,那一战可想而知。
大战持续了三天三夜,战势始终相持不下,而就在这最为关键的时刻,那一辈的剑冢百客来了......”
麻衣男子讲到这里,言语稍有哽咽,只见他定了定神,再抬眼时,远方的长虹已距离天心山不足五十丈......
“若有寒剑搅魔躯,当定江山万万重!”
“剑冢百客当是不凡,或有百万雄狮之威,随着他们加入,万剑山大获全胜。
而后,剑冢百客并未就此停手,万万里奔袭后,直捣鬼域老巢。
那一战,鬼嚎凄厉悚人,鬼域更是损失惨重,根基大损。
直至如今,鬼域始终对外封庭,似乎仍处在当年的惊骇之中......”
听闻麻衣男子讲述,众人无不神往。敢问天下,又有几人能勇闯魔教,而且还能无损而归?
......
“难道,大名鼎鼎的三魔教之一,连区区一百都对付不了?”
片刻后,有人率先回过神来,他痴痴呓语间,却是将心中疑虑给问了出来。
“对啊,道人,你是否有些夸大其词了?即便剑冢百客再强,也不可能抗衡魔教一宗吧!”
在那人身边,有人隐隐约约听清了他话中所述,同样也是疑惑重重。
“那一代的剑冢百客,领头者,名无根!”
这一次,回答他们的仅有区区十数字,待这最后一个“根”字落下后,麻衣男子不再言语,似乎这一切再与他无关!
而在此时,剑冢百客的领头之人已从剑中踏步而下。
在他周身,隐约能察觉丝丝剑气外阔,若不是他衣衫充盈飘荡,你定会当他是一柄剑,一柄无情的杀戮之剑!
这人立得笔挺,那剑也当生得笔直。只见长剑悬于他后勺三寸开外,似早已与其合而为一。
这般看来,说他是一柄剑,也毫无差错。那古朴长剑上的鲲须三丝,不是一同随着他那轻舞的发丝,于明空中肆意飘摆吗?
“咻咻咻.......”
随着领头之人落下,无数道异色虚影紧随而至,这些人皆如他一般,长剑玄于后勺,似与剑不分彼此。
或有人后勺悬剑非一,莫也不是剑气所化。
可即便如此,所有人皆落于他三步之后,仿佛也只有他,才是这悠悠天地的“万剑之王”!
随着剑冢百客落下,使得所有人的目光齐齐转移。
入眼处,剑势如海,剑影如潮。再看四下众人态,无不惊惧,更有甚者,早已目瞪口呆,舌桥不下。
众人百态各异,却也再无人看向那感伤的布衣男子。
若无人同悲,也只有他独自感伤。
微不可查的,麻衣男子眼角渗出了一滴晶泪,他舌唇在轻蠕,隐约能听到这样一句话来。
“哎,四月的春雨啊,你可渗入土里?是否淌进了阎王殿,可有看到,我那亡妻的一缕芳魂?”
但话及此处,再无人闻!
......
可不论外场如何,演武场的比斗却依旧焦灼。
又不知过了多久,尘心“繁”字所化的十八般兵刃已被斩落一二。而且看这趋势,兵刃攻伐再无先前凌厉,这般细雨连绵的攻势,恐怕续不了多久。
此时风烈虽仍处在兵刃风暴的最中心,但不知何时,他已稳住身形,此时他虽无法脱困,但面对迎面而来的一枪一剑,倒也能从容化解。
望着剑冢百客脚踏黄土,某一刻,尘心眼中精光大盛。
而在他身后,则是牵了一道淡紫色波纹,原来他以“繁”字化刃后,已是强弩之末,他之所以久而不攻,却是气力全无。
从战斗开始,尘心便将时间拿捏的恰到好处,他本就不是迂腐之人,如此耽搁,竟是有人在替他续航,倘若体内真气再生,他仍能发动“繁”兵攻势的终极一击!
“繁刃几轮回,皆似秋庭水!”
果不其然,待到体内真气隐有波动之兆后,又听得尘心浅唱一句,竟毫不犹豫的将其抽一空。
不论成败,尘心把所有的筹码都压在了这终末一击上。
随着尘心临空打出一道墨色真气,十数丈外,十八般兵刃开始剧烈抖动起来......
待抖动达到一定程度后,只听“砰”地一声,这些兵刃终如爆炸一般,裂成无数道细小的珠粒,以接近音速的频率开始四散飞溅。
这一次,尚不知风烈是否能挡下......
而在袖袍遮挡的地方,尘心凝聚体内最后一丝力量,弹了一记墨丸,同样是朝着风烈奔袭而去,只是这细小的墨丸,似乎并没有任何杀伤......
“噗......”这一记,是尘心透支生命机能所发,只见他大吐一口后,身躯亦开始剧烈摇晃,险些跌倒。还好张河眼疾手快将其接住,否则,他必瘫软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