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芬姐姐~”言欢颤声喊着,倾身想搀扶静芬,却被她摇头拒绝了。
静芬的气息似乎越来越弱,她缓缓伸出手,抚向言欢惊慌无助的小脸,惨笑着说:“静语不怕,芬姐姐可能不能陪你了,以后记得每年的今日,都替我烧一柱香,我……我……”静芬脸上的血色迅速消退着,声音也渐不可闻。
“芬姐姐、芬姐姐——”
静芬自尽了!是嘴巴藏毒!她走得那样急切,看向自己的眼神那般不舍和期盼,似有千言万语言想说。言欢虽然不懂其中深意,但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静芬一定是为了保护自己,所以才急切地结束自己的生命。
言欢忽然意识到,也许从兰家祈愿的那日起,某种阴谋就已经开始了,而且是围绕着自己展开的阴谋!
她的猜测很快就被证实!静芬的死,让兰夫人有些措手不及,但更让她目瞪口呆的是兰府的变故:
兰拓被太子党举报勾结北呈官员,传递南渭军事机密!!这可是重罪!死罪!远在北呈边界,领兵守卫南渭疆土的兰楷,被一道圣旨缴了兵权,已在关押回京的路上。
这一切来得太快,太突然了!兰府从万人之上,人人敬仰的名府,一夜之间沦为人人避之不及的叛贼之家!
兰府人人自危,慌乱不堪。兰夫人一夜白头,此刻端坐在兰家祠堂,手捻佛珠嘴里念念有词。言欢则安静地抱着静芬的尸首,茫然而又期盼地看向门口的方向!
疾风呼啸而来,用力拍打着门框,门外沉缓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终于,门“咯吱”一下被推开:
映入眼帘的是一坨低调而绚烂的茶色!
那人眉眼冷冽,唇角微扬,一双冰珀色的深眸里,有果断狠辣也有平静刚毅。像极了脱去伪装、志在必得的猎人!
兰御在祠堂中央站定,身姿颀长,俯视着兰夫人,平静地开口:“儿子不孝,让娘受惊了!”
兰夫人胸口起伏,久久不能平静,手中的佛珠捻的飞快,最后用力顿住,惨淡一笑:
“不愧是我养大的儿子,兰御,你果真好样的!事到如今,我只求你留他们父子一命。”说完闭上眼睛,再不多说一个字。
“当然,他们毕竟是我的父亲和大哥。你们所有人,我都自有妥当安排。”
兰御说完这些,随即看向言欢,平静地像在话家常:“找个好地方,葬了吧。”
***
言欢不懂得党派之争,也不想去了解究竟是兰家父子自持功高而觊觎皇位,还是太子为巩固地位而用计打压功臣,总之,目前来看,赢家只有一个:那就是病秧子兰御!不,应该是协助太子、铲除叛贼有功,而被新封的懐王兰御!
从一个几乎被遗忘的混世公子,到一代新王,他看似不费吹灰之力就拥有了这一切,当然背后骂他咒他的声音,他是从来都不入耳的。
因被牵连,余欢也因此有了补偿:生活起居有丫鬟映雪,出行有侍卫含光。
言欢苦笑,这算什么?自己被利用得这么惨,甚至连累了静芬和静萱两条人命,最后落个看似巨大恩赐,实则被圈养起来的下场?!
映雪吓得脸色都变了:“欢小姐,你误会二公子了,他人很好的。”
“好,好在哪里?好在栽赃我偷了他的平安锁?还是好在他把我软禁在猪笼里任人嘲笑?又或者是好在他把我吊在静慈庵后山的树上,让我自生自灭?!还是好在用药物损害我的身体,让我几个月都不能来例假?!”言欢说着说着眼泪又不争气地涌了出来。
映雪默了默,半响才含糊不清地嘟囔着:“那、那都是二公子掩人耳目的手段吧,结果是好的不就行啦!至少,至少你离开了那个吃人的鬼地方咯!不是吗?”
言欢一愣,这倒也是,被污蔑成偷窃贼,才可以堂而皇之把她绑去后山,让她免于被顾客挑选。被装笼子里是真,但让她认清静萱之死、认真静慈庵的真相也是真。
“不管怎么说,他利用一个姑娘的身体,就是……就是……”
言欢因想不出合适的词语来形容而语塞,随即就听旁边有人轻笑一声,替她把话说下去:
“就是十恶不赦,对吧,那你想让本王如何补偿呢?嗯?”
最后的嗯字,语调故意上挑,透着几分说不出的魅惑。
“二公子!”
“二公子!”
映雪和含光恭敬地打了招呼,默默退下。
言欢一下尴尬了,不敢看兰御的眼睛,低着头咬着唇,不知如何开口。
兰御卓宁似的追问:“你想让本王如何补偿?”
言欢忽地恼火了,一抬头视死如归地说出了心里话:“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想着利用我?”
兰御乐了:“难道不是你一开始主动送上门的吗?那包迷香,用料可是够足哦!我不过将计就计,用你混淆周围眼线的视线,让他们抓错重点而已。他们以为你才是我的重要筹码,从而在别处放松警惕,最终自露马脚,撞到太子手里。”兰御说到这里,看着言欢沉吟片刻,突然话锋一转:“我们这算相互利用吧,如果你还想那什么规则我,我不介意的!”
“你——”一听就知他说的是潜规则,言欢的小脸顿时就火辣辣的,羞愤难当,脱口而出,“我才不要和别的男人共同拥有你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