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知县叫县丞、县尉、书吏、主薄、班头等人在一起,商量如何提审永凡。
班头道:“既已困住了此人,一吨杀威棒,看他招与不招!”
主薄附和道:“取了口供,按实手印,这案便是破了,蜀王面前,老爷可是大大地露脸!”
书吏不满主薄的话,他说:“老爷是朝庭命官,破得这样的大案,朝庭必定大大地嘉奖,也许会另有升迁!”
县丞埋头一想,忽道:“这事尚有不妥,蜀王宫被窃大案,丢失那样多的古玩与银两,岂是一个文弱的小青年便可以做下的?”
县丞一句话,提醒了卢开春,他笑道:“此言甚是,然则又当如何?”
县丞凑近卢开春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听得卢开春连连点头。
皇城坝,东、西御街及顺城街一侧,忽有三三两两的军士在墙上、树上张贴告示,其内容为:今有盗贼姓永名凡一名,系前年偷盗蜀王宫的主贼之一,偷盗过程,与县衙勘察的相符。定于三日后午时,在皇城坝处公审,以示皇家的威仪。左边落款为成都府成都县知县卢开春,再后面是永乐年某月某日。告示右方,永凡的画像与真人相差无几。
告示张贴出来后,便有一众闲散之人前来观看。其中一人,专在皇城坝处闲荡的,众人称为赖大。赖大识得几字,读过告示后,暗笑道:“知县老爷既是举子出身,如何这般不明事理?倘若公审之际,贼子死不招认,如何收场?又如贼子反咬他人,又如何剖析?再如有同伙前来相救,该如何应对?”
赖大想至此,浑身燥热不止。暗道,我这便去县衙,晓之厉害,求得赏赐几个银元。那知县见我说得是,最后留我在府上任职也未可知。
赖大来到县衙,嚷嚷着有厉害关系,要见知县老爷。那些皂役没一个不识得赖大的,见是此无赖,当即呵斥道:“即刻离开,若然不知趣,定然棍棒侍候!”
赖大无由见到县太爷,踽踽而去。
赖大闷头来到街边一个小茶铺,叫来碗茶。小二见是赖大,便不肯上茶。恰好旁桌坐着许柯兄妹,许柯叫小二道:“这位仁兄叫上茶呢!”
小二回道:“客官,你不用管,此人名叫赖大,真正是癞皮狗长大的,身上分文没有,喝了茶,没有茶资,没法理论。”
许柯笑道:“这个好说,茶钱便和我的一起算。”
小二给赖大上了茶,许柯问赖大:“仁兄闷闷不乐的样子,必是遇到了什么不顺心的事?”
赖大道:“可是好心人没好报呢!皇城坝那边出了一个告示,说要公审一个盗贼,这有诸多弊端,我要指出来吧,那知县连面也不让见!”
许柯又问:“什么样的盗案,要在皇城坝公审?”
赖大把手一伸道:“拿来!”
许柯茫然道:“什么?”
赖大嘻笑道:“欲知端的如何,须得有润口费!”
许柯摇头,兰沁却摸出几枚铜钱,递给赖大。
赖大说:“告示上说,一个姓永名凡的贼子,是前年蜀王宫失窃案之主,今已归案……”
许柯慌忙止住赖大的说话,提高了声音道:“是谁,你再说一遍!”
赖大疑惑道:“此贼姓许名柯-------”
许柯大叫小二结帐。
许柯拉了兰心便走,兰沁急问:“哥啊,如何这般急促要走?”
许柯边走边说:“原来,那告示上是说公审恩公永凡呢,怪道皇城四处都张贴了恩公的画像!”
兰沁心里也急,与哥哥跑到告示处,只见恩公的画像,却是不识字。
有前来阅读告示的长衫老者,许柯央求老人家,说说告示上说的是啥。老者白了许柯一眼,聊聊数句,说了告示的内容,却与赖大所述无异。
许柯惊讶道:“恩公竟然是海捕大盗,这太意外了!”
兰沁虽说是女孩子,却有自己的主见,她说:“恩公乃是一文弱书生,志诚的青年,如何会作此大案,这其中定有蹊跷。哥哥,我们如何救下恩公才是!”
许柯回道:“我也不相信恩公会如此-------”想了一回,许柯似是想明白一个道理,他接着道:“不管怎地,受人之惠,不忘于心。俗语又言,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小妹所言是也,我们商量着,看如何把恩公救出来。”
告示贴到算命看相的地方,那给永凡看相的,看过这告示,口中溜道“此命生来占正官,知轻知重在人间。天上星星能盘算,聪明伶俐心路宽。”旁边算命的笑道:“这不是那日你给看相的小青年吗,怎么能了江洋大盗了?”
看相的回道:“好人翻作坏人,坏人忽变好人。人心隔了肚皮,谁个歹谁个仁?”算命的笑道:“你我都凭这张嘴皮子谋生,就不要在我面前卖弄你的口才了吧!”
看相的笑一笑,忽又说出几句,算命的也不知其为何意,如下:上天一个春,下地一个春,天狗吞月亮,写着一个蠢。看相的道,如把这几句勘透,算你是个聪明人。
夏虎夏妍与永凡被众乞丐分开后,夏妍只是要找到永凡,夏虎生气,说一个陌生人,如此上心,有什么必要?夏妍急道:“永凡哥哥头上的棒伤没有好,如不注意,将会留下伤痕,那就不好了!”夏虎心想,那人头上留不留伤痕,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夏虎没想通,孙女对永凡为何这样关心。
夏虎无赖,只得带了夏妍在皇城坝周遭寻找。
这日,看到告示,夏虎大惊,说那小青年乃是一个积年的大盗,我们寻他作甚?
夏妍摇头,她脸红道:“爷爷,这般志诚的青年人,哪里会是积年的大盗?你不要门缝里看人,把人看扁了!”
夏虎嘿嘿一笑,回道:“官府已有告示在此,朝庭任命的县太爷,难道会说谎不成?”
夏妍却道:“爷爷,你疼妍儿不?”
夏虎正色道:“我们夏家,现在只剩我们爷孙俩,我不疼你疼谁?”
夏妍却是撒娇,她说:“爷爷既是疼妍儿,那么,妍儿求爷爷一件事,爷爷可要答应!”
夏虎捋须而言道:“你说,只要不违背江湖道义,就是上天下地,爷爷能够作到的,便不会推辞!”
夏妍娇笑道:“哪有那么严重,妍儿只要爷爷答应,我们今晚去县衙,救了永凡哥哥出来!”
夏虎脸色一端,道:“妍儿,你这是为什么?擅撞衙门救人,那是要掉脑袋的!”
夏妍脸红了,她扭捏道:“爷-----爷------你可是答应妍儿了的,可不许说话不算话!”
夏虎沉头想了想,抬头道:“妍儿,既如此,我们且去县衙处踩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