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敏无法离开,心里便怨恨起来。少林寺的笑大和尚,你好没眼光,找这个脓胞师太来相帮,刚一遇到敌人,就挂上了,不但没相帮上,反倒成了累赘!
惠智见朱敏若有所思的样子,便问道:“姐姐高姓大名,救命之恩,不敢相忘!”
朱敏笑道:“叫我敏姐即可。”
惠智注视了朱敏两眼,朱敏心里扑通扑通地乱跳,暗道:“这个小妮子,大家都是女孩子,有这样盯了人脸看的么!”
惠智却道:“姐姐,你可是皇家姓?”
朱敏大吃一惊,这个小女尼成了精么,怎会知道我姓朱?
惠智见朱敏的表情,已料定自己揣测的没错。惠如道:“姐姐的事情,传遍了蜀中,谁个不知?”
朱敏更是摸不着魂头,急问甚事?
惠智道:“皇城坝下,蜀中知县卢开春公审通天窃贼永凡,姐姐大义凛然,勇救那个窃贼-----哎,不对,是男孩永凡,此事被传为佳话,江湖上多有说道。”说着这话,惠智的眼光在朱敏脸上扫过。
朱敏摇头,惠智看似清秀,内心却是不那样安份。不安份的人,从其看人的眼光中便可看出。惠智还会揣摸人的心理,如此聪明的女孩子,怎会想到出家,又怎会被峨嵋师太收之为徒?
朱敏蹙眉道:“江湖上,都说我什么来着?”
惠智小声道:“姐姐和那个男孩牵手,当即引得大哗---太前卫了,萌萌的,让人心都暖化了呢!”
朱敏听了这话,猛然醒悟道:“这么说,当时你也混在人群中?”
惠智点头,她说:“当时,我们已来到皇城下。”
朱敏心里暗道,你这小蹄子,红口白牙,编,编下去呀!那天,谁见有女尼在一旁观看?我且不揭穿你,看你编出什么样的故事……
惠智见朱敏有些疑虑,便道:“姐姐那天,可是穿的一袭黄裙?”
朱敏骇然。
朱敏点头,轻言道:“你们既在围观的人群中,我如何没有看到?须知女尼与别人穿着不同,一眼瞟过,便会有印象的!”
惠智恍然大悟,她说:“姐姐一直不相信我说的,原来根源在这里!我们从峨嵋来到皇城下,一路多遇到强人。那些强人见我们是女尼,师太又倩丽无比,心术便不正了……到得皇城脚下,师太说,一路被人骚扰,如今到了皇城下,该当清静了。同行的师姐惠清摇头,她道,天子脚下,更多纨绔子弟,我们只宜农妇打扮,脸上涂抹些锅灰,才不致于招惹是非。姐姐你揣,师太怎么说?”
惠智见朱敏听入了神,便这样问话。
朱敏疑惑,师太还能怎样说,必不会同意。峨嵋剑派好歹也是出了名的,如今为了躲避江湖宵小之辈,竟然被逼到换装而行,这话传到江湖上,峨嵋一派的脸面,算是丢尽了!
惠清却道:“我们却是承情而来,为的是帮护蜀风镖局,护送那个盟书,兹事体大。江湖上鱼蛇混杂,什么样的人都有,什么样的传言都有,这本就不值得一提。”
惠清一席话,触动了师太的情思,眼前晃过笑大和尚的笑靥,过往的那些旧事,重又回复到记忆里,翻到脑海中,此情悠悠,岁月如梦,过往的风、过往的雨,那还能回复到当年吗?
惠清的话,打动了师太,我们才作农妇打扮,混于人群之中……
朱敏听到这里,心里又为惠清喝采!
峨嵋女尼,一个个都是那样聪慧,机智过人。既是这般睿智与豁达,何必又去想不开,断了红尘之念呢?
朱敏默默地低垂了头,在想着什么。
惠智道:“姐姐,你在想什么?”
朱敏想问,静如师太与笑大和尚之事,那欠下一生情感的静如,该有怎样动人的故事?朱敏又自摇头,背了别人打听其隐私,这样不太好。
朱敏笑对惠智道:“你已给我说了静如师太,还有聪明无比的惠清师姐,你们一行有几人啊?”
惠智低言道:“还有一个师妹惠兰,在与歹人打斗中,失散了。”
朱敏又问:“这些歹人,你和他们过过招,可知道是什么来路?”
惠智叹一口气道:“当头的歹人,功夫甚是奇怪,他那步伐疾如闪电,倏忽就到你的身后,诡异无比。师太和这人对敌,功力上,师太比之不差,师太的剑法却凌厉许多,按说,师太不会输于此人。谁知这人使出诡异的步子,状似凌波微步,几个转身,师太跟不上节奏,肩头上中了一掌……
其他几人,功夫也很厉害,我们与之对剑,占不到上风。数中有一人,缠上了师妹惠兰。那人使的是五环大砍刀,力大无穷。惠兰的剑,被砍作两段,情急之下,惠兰只得边退边斗----这个时候,我被三个歹人围攻,惠清也被缠着,脱不开身……
朱敏摇头,她道:“这般危急,静如为何不使用江湖人闻之色变的峨嵋钉呢?”
惠智眼前一片茫然,她也自言自语,师太忘了她这绝活了吗?忽而,惠智又道:“应是那个贼子的步伐太过诡异,几转几转,师太给转昏了……”
朱敏抿嘴而笑,武林高手,有被别人转昏头的吗?
惠智见朱敏的神情,沮然道:“或者,师太心存善念,不忍心使出她的独门暗器。师太这暗器歹毒无比,专一钉人大穴,一经钉入,非死即残。又或者,经了笑大和尚那事,师太越发变得慈悲和善良,非是情不得已,绝不会使出那样的手段。”
朱敏却有自己的看法,她说:“我想,静如慈悲心怀,早已下定决心,不再使用峨嵋钉了。试想一下,那时情形多么危急,她已自顾不暇,惠兰的峨嵋剑又被贼人砍断,你和惠清被多人围攻,静如仍然没有使出峨嵋钉,这已经能够说明问题了。”
惠智低埋了头,她喃喃自语,师太如此仁慈,我们这一行,看来麻烦不少。
言罢,惠如抬头道:“姐姐,在皇城下,你救得了男孩永凡,这次,你可不能撒手不管哦!”
朱敏安慰道:“必是如此,惠智放心好了。我想问一下,那个异样装束的男孩,可是与你们一路的?”
惠智正要答话,忽听得林中一声啸叫,叫声尖厉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