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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真荒凉

。第二天一早韩修竹和温忆然两人便动身去了名为凉的封地。

温忆然看着途中各式各样的风景,眼里充满了新奇心里想着,这就是三姐所向往的世界么?真漂亮呢。

两人颠簸了几日才到达封地,这封地真如它的名字一般“凉”;放眼望去是一眼看不到边的沙漠,当地县令也是提前得知了有个镇南王夫妇要来他们这儿,他以为是朝廷终于想到这个偏僻的地方需要一个朝廷官员来带领他们发家致富。

韩氏夫妇略显尴尬的看着满面春风的县令,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卑职马德臣参见镇南王,王妃。”马德臣毕恭毕敬的向两人问好。

“马县令,不必拘于礼节;先带我们去住处吧。”韩修竹将马德臣扶起语气有些温柔的说到。

“王爷,王妃请随我来。”说着马德臣走在前面为他们引路,要说着地方真是穷,一路走过来不管男女老幼都面色憔悴,温忆然跟在韩修竹的身后隐约听见有哭声忍不住向那边看去;看到一位老妇人抱一个小孩的尸体在那哀嚎,嘴里还念念有词。

“我可怜孙儿,你怎么就没熬过来,我可怜的孙儿啊……”

温忆然轻轻拽了一下韩修竹的衣袖示意他看哪位可怜的老妇人。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老妇人的身边,谁知道那老妇人看到向她走来的两人,突然像是疯了一样扑过来,还好韩修竹站在温忆然的前面,那老妇人直接扑倒了韩修竹的面前,伸出她那许久没有剪的指甲;韩修竹虽然身经百战,但也不敢对一个刚刚承受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老妇人怎么样。

温忆然在他的身后保护的很好,那老妇人边扑嘴边说着,“你们这些朝廷官员对这里的百姓不管不问,这里都已经食不果腹了,还要让我们向上缴税……”

“快!快来人,把梅婆婆拉开。”马德臣向不远处正在打水的三个人喊到。

“……”

那三个人连头都没抬像是没有听见他的喊声一样。

马德臣知道自己被忽视了,当初因为得罪了朝中权贵被发配到这里,再看到这里如此荒凉他下定决心要改变这里,于是他便像朝廷上奏;可是这里天高皇帝远的不管写了多少奏折都无济于事,渐渐的他也就放弃上奏皇上了。

也许是因为马德臣在这个小地方做了些什么,让这里的百姓对他都恭敬有加。

只是面对着京城来的人他们还是恨得,以至于马德臣让他们去帮忙也会选择视而不见。

马德臣没有办法只好自己去拉住疯狂往韩修竹身上扑的梅婆婆。

“梅婆婆冷静点!他们是朝廷发配来的,冷静一下。”马德臣死死的抱住疯了一样的梅婆婆。

韩修竹感觉到梅婆婆的手落在他身上的力度变小了,同时她的眼睛里泪水又重新涌了出来。

渐渐的梅婆婆手上的动作停止了,她转身有些踉跄的走向她孙子的尸体,慢慢的将他揽在怀里一遍又一遍的抚摸着他的眉眼。

三人默默地走到梅婆婆的身旁,静静地看着她没有说话,她们知道现在这个时候有什么资格让她节哀顺变,试问白发人送黑发人谁会不崩溃?

不知站了多久,温忆然觉得自己的腿有些发麻,可是梅婆婆像是被定住了一样还保持着一样的姿势。

渐渐的天暗了下来,梅婆婆也终于抱着她的孙子踉跄的站了起来;韩修竹见状连忙伸手扶住梅婆婆的身形,谁知梅婆婆丝毫不领情躲过韩修竹的帮助,一步一步慢慢的走向茅草屋。

嘴里还喃喃自语“乖孙儿,是不是饿了?奶奶这就去给你做饭吃。”

众人借着昏黄的阳光勉强看清茅草屋里的陈设,一张破损的桌子,两个摇摇欲坠的凳子,还有一个炕上面的被和褥子都打着补丁;家里唯一的一口锅陈设在外面锅台上摆着几个有缺口的碗和盘子,筷子是将树枝上的树皮撕了下去能够夹东西就可以称之为筷子。

韩修竹面对这样的陈列已经见怪不怪了,而温忆然却是头一次看见,一脸的好奇。

“一般的百姓家都是这样的,但是却都会比这里强上很多,是能吃饱饭的。”韩修竹默默看着放在灶台旁边的小木盆里仅剩的一些米,嘴唇紧抿,愤怒的目光看着站在不远处的马德臣。

马德臣正在屋里劝说这梅婆婆,可是梅婆婆像是提线木偶一样一下又一下的向她孙子的嘴里喂着米汤,“狗儿,你吃啊;吃了就不饿了……”

温忆然看着差不多疯了的梅婆婆眉头紧蹙(cù),她快步的走到梅婆婆的面前将她手里的碗夺了过来,梅婆婆看着自己孙子的饭被抢走很是生气,站起来就想要抢回来;可是她一个老人家哪能比得上,从小习武的温忆然呢;没过多久梅婆婆就已经筋疲力尽,反观温忆然呼吸还是很平稳,她手里的米汤半滴都没有撒出来。

她把米汤交给一旁目瞪口呆的马德臣,“梅婆婆,你看清楚了!你的狗儿已经死了,我们两个是来帮你们的。”

“你,你瞎说,我的狗儿还活着…他,他只是太累了……对,太累了。”梅婆婆语气颤抖着看着温忆然。

温忆然的脾气也不是很好,看到梅婆婆并不想认清现实,她二话没说拽起梅婆婆的手附上狗儿的鼻子下,没有呼吸……

梅婆婆像是被咬了一样,惊呼这拿开手。她摇着头后退,看向温忆然的眼神像是在看怪物一样。

韩修竹仅在一个眨眼的功夫便就出现在了梅婆婆的身后挡住了她的去路。

“婆婆,狗儿已经死了,你得让他入土为安;他不想看着他的奶奶变成这个样子。”韩修竹对着梅婆婆语气特轻柔。

梅婆婆的注意力因为韩修竹的一句话分了神,温忆然看准时机快速的抱起安置在凳子上的狗儿;用最快的速度,带着狗儿找到一处依山傍水的空地。

温忆然四周看了看,不偏不远,梅婆婆想来看孙子随时都可以来。

就在她刚刚想挖坑的时候,她听到了梅婆婆骂她声音,她停下手中的动作无奈的摇摇头,这年头干啥都不容易,放下手里铁锹,抱起已经死去多时的孩子,走向跟上来的梅婆婆。

“……”梅婆婆静静地看着温忆然怀里的孩子,眉头紧蹙像是在做心里斗争一样;最后像是下定决心一样接过孩子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放到之前温忆然放的地方;随后又在温忆然一脸惊讶的注视下拿起一旁的铁锹,一下,一下的挖着坑。

温忆然看向站在一旁的韩修竹,韩修竹无奈的耸耸肩又指了指站在不远处的马德臣;示意温忆然是马德臣劝的,虽然他也不清楚马德臣用了什么手段让梅婆婆认清现实,但也还是对马德臣的印象有所改观。

三个人也没多说什么,便开始帮梅婆婆一起挖坑。

——

终于在天彻底黑之前埋好了,买好之后梅婆婆连看都没看一眼就向屋子的方向走去。

“……梅婆婆!”韩修竹语气有些颤抖,像是鼓起很大勇气一样。

“我不会信你们说的任何话。”说完梅婆婆头也没回就消失在了黑暗中。

马德臣见韩修竹面子有些挂不住,连忙接话“王爷,时辰也不早了,我这就带您两位去府邸…这边请。”说着带着两个人往相反的地方走。

一路上给他们简单的介绍了这个地方,把他知道的都和他们说了;说到最后马德臣还笑了笑,“可能这就是离皇帝远的坏处吧。不管皇帝怎么圣明,都管不到这么远。”

跟在身后的两个人默默地对视一眼,没有说话却也在心里暗暗发誓要改变这里。

许是韩修竹是平民出身又打了近10年的仗身体素质和农活都相对来说比较上手;马德臣自从来到这里做县令也是和百姓们一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温忆然却是和她们不同的,自小就是大家闺秀,虽说自小习武身体素质是不用说的,只是……农活对她来说比学武还要难,最后也都不用她,让她和其他妇孺一起给他们这些劳动力做吃食。

就这样两人和百姓一起劳作,一起吃饭;渐渐的百姓也对两人有所改观。

两人在凉生活的第二年韩驰年便诞生了,当然韩驰年从小便让梅婆婆带着,梅婆婆也确实喜欢小小的韩驰年;经常带着他在村子里溜达,慢慢的韩驰年开始学话,而他一个会说的便是“婆婆”。

梅婆婆听到韩驰年会说的第一个字竟然是“婆婆”高兴的抱着韩驰年,就差给他举高高了。

温忆然在一旁看着这一老一小玩的很开心,想着这样过一辈子也不是不可以。

可是好景不长,在韩驰年5岁时,北方倭寇来犯幽云国几次败北,无奈只得将韩修竹在调回幽都,一家人又举家搬到现在的将军府;当然梅婆婆也跟过来了,原本她是不想来的,可是韩驰年离不开她没有办法只好也跟来幽都了。

梅婆婆和韩驰年也是第一次来幽都见什么都好奇,韩驰年更是不管不顾,半个身子都探出车窗了。

“等过将府内事情都安排妥当,我便带着你们好好逛逛这幽都。”温忆然看着不顾梅婆婆阻拦仍要探出大半身子的韩驰年,语气带着一丝笑意。

韩驰年听到自家娘亲语气带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这是温忆然发火的前兆,比起一脸严肃的爹爹,他更怕一脸笑嘻嘻的娘亲。

他娘亲就是一个典型的笑面虎,他记忆最深的就是,他一个失手将隔壁李大叔家的孩子打伤了,娘亲一脸笑嘻嘻的让他给那个孩子道歉,他坚决不道歉随后——他娘亲表情都没变,二话不说就把他给揍了……要不是一众邻居拦着他恐怕早就投胎了。

————

温忆然看着眼睛四处乱飘的韩驰年,又是一脸人畜无害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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