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齐峰醒来时眼前是洁白的天花板,他感觉周身无力,他转头看见了输液瓶和洁白的窗帘,明白自己已经在医院了,他叹了口气,庆幸自己还活着,还可以找到父母去世的真相。
再转向另一边,只见旁边的空病床上,正坐着一个大概十七八岁的男生。皮肤白得没有血色,头发乌黑,蓬乱,后脑勺还扎着一根像清朝人一样的长辫子。一对浓眉下的双眼正在闭目养神,高挺的鼻梁,嘴微启,正有条不紊的呼吸吐纳着。
这人长得还不错,不过,他身穿一袭黑唐装,扣子扣得整整齐齐,下身是一条漆黑的长裤,双脚蹬一双长筒布靴,依旧是漆黑,身上还披了一件宽大的黑袍子,上面好像还写了些什么字,这身打扮不得不说着实很非主流。
“这?医院里面也开始兴角色扮演了。”齐峰疑惑的说。
这一句话似乎吵醒了黑衣人,那一双乌红的眸子,像陈年的红酒一样让人想去细细观察,品味。这双眼睛没有凶光,柔和平静,但不可冒犯。
“齐峰,你终于醒了,阴阳人不应该有这么多瞌睡啊。”那人开口道。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知道我的名字,我也不记得我认识你这种非主流,还有你素质怎么这么低?”齐峰回道。
“喔,是某无礼在先了”。说罢,他从床上下来,落地时没发出一点声音,似乎没有重量。站定,他腰微弯,双手一并,一推道:“某范无救,乃是下界一小吏,今本受命收汝之魂魄,可汝已化为阴阳之人,有何执念,尽可说出,某必尽力而为,渡君超生”。
齐峰听完,不解的问:“你是精神科来的?还是找不到精神科”?
“啊?不是的,不是的,某脑子真的没问题,某真是阴差啊,你看某这衣服,而且普通人是看不见某的”。范无救回道。
“这……”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一会,门被打开,齐峰的好朋友胖子跟着一位医生和一位护士进来。他们似乎都没有看见范无救,齐峰有些迷茫。他们走了过来,范无救给他们让了让,他们看都没看一眼范无救。“他们真的看不见他,难道他真的不是普通人”,齐峰心想。
“果然是什么都不懂呢,想好好的了解这个世界的更多吗?想要就跟我来吧”。说罢,范无救的手上凭空出现了一杆长旗,上面写着招魂幡的繁体字,腰上出现了一把很像唐刀的长刀,小腿上还有一把短刀,这一变化让齐峰更加吃惊了。
范无救转过身去,走到门口,回过头笑了笑,便出来门。
医生对胖子说齐峰已经没事了之类的话,然后交代了一些之后,便与护士一起出去。
“喂,阿峰,你发什么神经啊,你不是说去河边散步吗,怎么就掉到河里了”?胖子情绪很激动,看得出来他受了很大的影响。
“我…还好”。齐峰有气无力的说道。
“我真没有看出来你哪里没事”。
“对了,胖子,我是怎么到医院里的”。
“这个我也不清楚,我来的时候你就已经在医院躺好了,我当时真的以为你已经没了,你晓不晓得我当时有好害怕”。胖子是语速越来越快,语气也逐渐强烈。
“我知道,你辛苦了,胖子,让你担心了,不好意思”。齐峰微笑着说。
“好兄弟,以后别再吓我了,好不好,我可受不了”。
“好好好,我答应你,对了胖子,刚才你进来的时候,有没有看见一个穿黑衣服的行为艺术家”?
“没看见啊,我从进门到现在就看见了你一个人”。
“这样啊,对了现在几点了”?齐峰问道。
“下午六点多了”。
“都这么晚了,你也该早点回去了吧,不用管我,我没有问题的”。
“别介啊,我们多好的兄弟啊。唉,阿峰,不是我说,你真的怪可怜的,你爸妈一年也回不了几次家,现在你出事了他们也不知道,搞得你跟个留守儿童一样”。
“没什么大不了的,小问题”。
“好吧,你注意点,我先回去了。”说罢,胖子便走了出去。
齐峰一人留在病房里,开始回想范无救对他说的话以及事情的经过,但他总是理不清楚。
“按照范无救说的,我应该是在河里的时候其实就已经死了,只不过有人把我救了起来,但当时我应该断气了,只不过发生了医学奇迹,我就成了范无救口中的阴阳人了吧,把我救了的人是谁呢?应该是那个女的吧,不是我说,那姑娘长的还真不错,她把我就上岸,见我昏迷不醒会不会人工呼吸呢…”齐峰躺在床上喃喃自语。
“你怕不是在想屁吃”。床旁边露出范无救的半个脑袋,和一双关爱智障的眼睛。
“诶!你要吓死我!你什么时候出来的,你不是走了吗”。齐峰惊坐起来,如同一个睡觉被偷窥的少女般抱着被子。
“某一直都在门口,压根就没走过,你的胖子朋友一走,我就进来了,一进来就看见你像个傻子一样啊吧啊吧,还露出了痴汉一样的笑容”。范无救一脸嫌弃的讲述起自己刚才看到令自己极为不适的场景。
“这些你不准说出去,要是你敢乱说,我…我就只有…”
“你要干嘛啊?”范无救被眼前这个迷惑的人搞得不知所措。
“我……没什么,我自己说出了都觉得羞耻”。齐峰声音很小,他自己也知道自己刚才想说的话不是一点点难以启齿。
范无救没有做出任何反应,面无表情的看着齐峰。
空气安静了许久。
“那个,我们言归正传,你有什么愿望,某会帮你满足,然后助你转世,懂”?范无救再次提起这个话题。
“要是我的愿望被实现了,我会怎么样”?齐峰有些担忧。
“按照惯例,被实现了愿望的阴阳人,一般肉身和灵魂会分离,然后再过一个月灵魂便会去转世投胎。要是没有被超度的阴阳人,受欲望的影响,他们一般会变成念鬼,一种人畜无害的怪物,一般有专业人士来处理,综上所述,告诉我你的欲望是什么吧”。范无救忽然正经起来,搞得也齐峰正襟危坐。
“我的欲望吗”?齐峰颤颤巍巍的说。
“没错,你的欲望,快告诉我吧”。范无救的嘴角上扬,裂到了耳根,眼白开始变黑,牙齿渐渐变尖,指甲像刀片一样,房间逐渐变得漆黑。
“喂,你这是干什么啊”?!齐峰被眼前的场面吓到了。
“没什么,只是烘托一下气氛”。范无救轻描淡写的说道,双眼注视着齐峰。
“我要是随便说个世俗物质的愿望应该很容易被实现,这样的话,我的青春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我要想个刁钻的愿望”。齐峰这样想着。
“年轻人,你想好了没有”?
“我的愿望是…和我的二次元老婆…结婚,可以吗”?齐峰试探性的问到。
“啊?什么鬼”?范无救一下子回到平常的模样,一脸懵圈的看着齐峰。
齐峰也一脸茫然的看着范无救。
“你会满足我的对吗,你一定会的是吧,你一定要满足我啊”。齐峰拉着范无救的手,做出一副苦苦哀求。
“那个,齐峰啊,我也是第一次听到这种愿望,你等等,我帮你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