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只有七十四人的队伍沉默的行走在雪地里,苍白的太阳在冬日里洒下微弱的热量,他们个个身上带着不同程度的伤,速度被伤势拖累的他们慢慢的走向亚伦的国都。
在歇息的时候尤金会拿出亚伦国王的那封信,想象着火蛇在国王防线上狂舞的样子,以及父亲曾经在战场上的英勇身姿。如今他们也从父亲的手中接过了重担,在战场上英勇杀敌。
想起自己在西拉中的行为,自己也会更加接近父亲吧。
他对于母亲的记忆非常模糊,只知道母亲在他四岁的时候死于一场意外,哥哥和父亲的讲述构成了自己记忆中温柔的母亲。他和哥哥继承了父亲的勇武以及不知祖上那位流传下来的魔法天赋。
尤金从长枪的三阶魔核中抽取一丝风属性魔力,他利用风属性魔力控制风元素将地上的积雪吹散。
至高神洛克赐下的武器都非常契合使用者,长枪中雄厚的风元素除了按照长枪上刻画的魔法阵运转,还能被他操控变得更加灵活多变。
说来可笑,他们的父亲其实一开始是希望他们成为一个魔法师,不再像他一样在战场上拼命。可是被父亲英勇事迹感染的他们选择成为和父亲一样的勇士,对于强大的魔法他们并不是很感兴趣。
在烈日下幼小的他们用稚嫩的声音告诉父亲,我们要当和你一样英雄。父亲没有说话,先是让他们分别体验一番,勇士和魔法师的修炼。
父亲故意把魔法的修炼变得很简单,把体格的打磨变得更加严格。
可是倔强的他们约定好了,一定要当英雄。
年幼的他们站在烈日下祈求父亲的同意,他们从正午一直站到了落日的余晖洒在他们身上。
年幼的他们相互的鼓励着,他们要向父亲证明他们可以成为一名英雄。
父亲在他们的倔强面前认输。
他们如愿得到了父亲的承诺。
他们高兴的相拥在一起。
那一幕尤金永远都不会忘,这是刻在他灵魂深处美好的回忆。
在夕阳下父亲向年幼的他们举起双手,他们在肆无忌惮的大笑。
如果时间能一直都停留在那一天该多好,自己就不用面对之后发生的事情了。
五年前父亲被一名子爵毒杀,从此哥哥一直沉浸在父亲死亡的阴影里,在两年后变成了另一个人。
两位他心目中英雄先后死去。
尤金攥紧拳头。
为什么英雄会死?!
他不明白。
这时的尤金突然听到了马蹄的声音,猛地回头,是费奇追上了他们。
尤金又别过头去。
终于追上尤金的费奇从马背上翻身下来,站在雪地里像往常一样的向尤金抱怨:“尤金,你为什么不等我就走了?”
尤金听了这话,转身看向费奇一声哂笑,反问:“难道你就想走了吗?”
难道不是你像个懦夫一样带着我四处躲避吗?
被说中心事的费奇脸色僵硬,他解释道:“我们完成了增援西拉的任务当然要走,只是你走的也太急了。”
“战况紧急,兵贵神速,我走的急了有什么问题?”
尤金满嘴的火药味逼得费奇闭上了嘴。
“如果我和你一样磨磨蹭蹭的,那你向亚伦国王许下解决内乱的承诺又算什么?”
尤金看着不敢正眼看自己的哥哥,心中的怒火更胜,那个和自己约定好了要成为英雄的那个人,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尤金愤怒的把长枪往雪地上一杵,“你现在的这个样子对父亲的承诺又算什么?!”
尤金咬着牙痛声说道:“你难道就不能从父亲死亡的阴影里摆脱出来吗?我都走出来了,你为什么不能?”
“抱歉......”
我......不能。
父亲被毒杀的惨剧时刻警告着我该怎么活下去,如何活在活在神明和国王的脚下。
我已经不是那个和你约定成为英雄的费奇了。
一名赶着货车的中年大叔走进了村子,他敲响了酿酒的村民家。双桥村是他经常来的一个村庄,他太喜欢这个村庄和这个村庄里的人了。
简单、淳朴,没有外面复杂的人心,它像是坠落人间的一角伊利园。
教廷倒是插足了这里,但是没有异端审判所的痕迹,神父也是一个虔诚的信徒,没有外面神父厌恶的嘴脸。
这里是他经商的起点和终点。
来的时候他都想好了在双水村的两天该怎么过,自己这次可是从城市里带了不少的糖稀给村里的孩子们,到时候自己一定要好好的逗逗莎娜他们。
他为了对抗莎娜惊人的反应速度可是在这一个多月里苦练反应速度。莎娜他们这次再也别想从自己的手中抢走糖稀了,只要他们不求自己,自己就吊着他们。
一想象到等会莎娜他们拿不到糖稀的样子,自己就忍不住想笑。
笑呵呵的他半天等不到开门,用力的拍着大门,冲里面呼喊。
门被打开,一个虚弱的中年男子小心翼翼的打开了一条缝。小贩大惊失色赶紧推门进来问发生了什么。
之前他还奇怪村里常出来晒太阳的老人们怎么都不见了,双桥村是发生了什么变故?
一提起这事就来气,村民滔滔不绝的讲起了这些天发生的事。
“你还记得我们村的莎娜吗,那个妮子是魅魔。”
刚被村民拉着坐下的小贩一下子从凳子上弹起,“啊,她怎么回是魅魔?多好的一个孩子,怎么就变成魅魔了呢?是不是哪里出错了?”
要是说莎娜是那群收养所孩子们的妈,也比她是魅魔更可信。
莎娜哪里像魅魔。
“哎,你不知道,那小混蛋在村子里没法祸害人,一出了村子立马就闹起来了。闹起来不说还别人抓住了,发现了她魅魔的身份。”
村民向小贩拍着大腿哭诉道。
“她被烧死了不打紧,她连累了整整一个村子,看看我这房子全被教廷抢走了。说是什么罪,就逼着我们把财产白送给了教廷,还要我的孩子永远的为他们打工偿还。”
“我爸没撑住,没了。”
“这都什么事啊,我们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说道激动的地方他一口气没上来就要过去,他的妻子泪眼婆娑的赶紧给他顺气。
过了好一会他才缓了过来。
见到他缓了过来小贩
“老神父怎么会做这种事情,他不是这样的人。”
缓过来的村民往地上碎了口唾沫,“老神父?要不是他收留了魅魔我们怎么会沦落到这种地步,他从来没有为我们考虑。”
“那老神父他?”
“烧死了,被绑在火刑架上烧死了,烧的可干净了。”
那个和蔼的神父被烧死了吗。
小贩把身体前倾又问:“莎娜之后回来过吗?”
村民重重哼了一声,“那个魅魔回来过一次,但是被我们赶跑了。”
说着村民的手掌紧紧的攥住空气,脸色狰狞就像是攥住了莎娜的脖子。
“要是早知道这么弱,在她进村的时候我就该弄死她!都是她,要不是她我们才才会变成这个样子,她为什么不去死。是魅魔就自杀就好了,凭什么连累我们?!”
小贩沉默着不再说话,癫狂的村民不是他记忆中那个人,经历了一个月的变故双桥村也不再是他发现的一片净土。
他得离开了,他不会再这里逗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