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0分,前进街62号舒家别墅。
早上的街道逐渐的拥堵起来,陈守元与闾丘仁约一路上警车开道鸣笛护送,由交通绿色通道前来,一路畅通无阻,不久后,他们来到了这栋“凶宅”。
天上乌云密布,乌云下的舒家别墅显得那样诡异。别墅那庞大的两扇木门,酷似一本古老的前后封皮,透过大门可见门边的保安室。可见主人对于安全有多么的重视。穿过大门,他们首先进入了位于门口的保安室。保安室一片整洁,监控还在独自运作着。他们随意的看看了,案发时段的监控录像,意料之中的一无所获。负责把守的警察,一路将二人引进别墅一楼大厅,战场的勘探工作基本结束,可是二人还是谨慎的带上了鞋套,手套,头套等装备,进入别墅。
他们来到了佣人房区域,这是几间紧邻的房间构成的区域。女佣与厨师住在这里,一名工作人员单独一个房间。他们从走廊口第一个房间向深处走去,路过的几个房间的被子都是凌乱的,可见案件发生之时,这些工作人员被带走前,或许正在酣然入梦。当两人走到最里面的屋子的时候,他们同时的停住了脚部。只见这个房间格外的干净整齐,被子完好无恙的铺在床上。
“这是谁的房间?”陈守元问道。
“报告队长,这个房间的使用人是苏灵芝”
听到这个名字,陈守元与闾丘仁约对视了一眼。这个名字至今还在让他们困惑。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会神不知鬼不觉的忽然失踪呢?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死不见尸?闾丘仁约的大脑中猛地冲进一个想法。于此同时陈守元也联想到了这点。那句尸体会不会是苏灵芝!
两个几乎异口同声的说:“去调查一下,苏灵芝的体貌特征!”
旁边的警察立刻回复道:“是!”
两个人的脸上浮现出兴奋的神情,兴奋之中还夹杂着一些似曾相识的味道。两个人相视一笑,笑的轻松爽朗。
陈守元:“你还是老样子,总能和我想到一起去。”
闾丘仁约:“这都多少年了,那段时光可真是令人难忘啊。老陈,以后退休了,你和我混吧”
陈守元:“我可干不了你这行,你办案,办起来像疯狗一样,当年要不是执意为了帮那个孩子,如今你恐怕早就都成为局长了吧?”
说道此处,闾丘仁约不说话了。他微笑着摇着头,但目光却异常的坚定。
他说道:“我不后悔”说完便头也不回的向楼梯走去。
陈守元见此,冲上前去,拍了拍老伙计的背,二人继续沿着楼梯上楼。
他们来到了二楼的区域。二楼区域是主人居住的区域,主要有主人的卧房,小姐的卧房,和书房、图书室,大型更衣室等房间。
他们径直的走向舒筠的房间。舒筠的房间宽敞明亮,室内的布局温馨浪漫,看起来让人暖暖的。墙上贴着女孩与父母,与同学、朋友、同事的合照。桌子上还摆有一张捐助希望工程的捐赠票据,票子的日期为6月5日,捐赠金额为20万元。
闾丘仁约说道:“室内的摆设,可见主人是一个温柔的人,她热爱生活。”
陈守元赞同这个说法。他们走到一扇门前停留了下来,这是室内卫生间。陈守元打开卫生间的门,一间宽敞的卫生间出现在眼前。这个卫生间装修的比较时尚,洗手台很宽阔,主人每天在这里洗漱完毕,都会在这里上妆。洗手台旁边的柜子里装满了各式各样的化妆品与护肤品。卫生间是干湿分离的。再往里走,他们发现了两个房间。第一个房间里是坐便,坐便的房间的架子上摆着鲜花和熏香制品。第二个房间里是一个巨大的泡泡浴浴缸,这个浴缸相当奢华,应该是属于定制款,浴缸的左边是一座巨大的落地窗,落地窗用窗纱阻隔和外面的视线。透过窗纱可见别墅园子里的苏式园林,简直是美不胜收。澡盆的背后还有有一个门。
闾丘仁约缓缓的打开了那扇门。那扇门的里面是一间淋浴间。
居然是淋浴间!闾丘仁约陷入到沉思中。
陈守元说道:“可能是舒筠比较喜欢三楼的那个豪华浴室吧,旁边的美容室也方便做美容”。
闾丘仁约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一般人在和闾丘仁约破案时,会不适应他这种沉思。但陈守元了解他,他一定是在想别的问题。他们从前在一起工作的时候,闾丘仁约总是这样的发呆,这往往是一个信号,就是有什么蹊跷的地方。这个时候无论你说什么,他都在那个世界里出不来。
索性这间房间,目前来说没什么有用的线索。两个人走出闺房,继续上楼,要去那个杀人的密室一探究竟。
豪华浴室的门关闭着,门口有一名警察在站岗。看到长官到来,警察忙为长官打开了门。
二人进入到豪华浴室,便闻到一股淡淡的类似醋一样的味道。闾丘仁约立刻建议,带上防毒面具。虽然空气中的盐酸浓度达不到损伤呼吸道的浓度,但是未免意外,他们还是携带了专用器具。
“你早上第一次来现场时,这股味道浓吗?”闾丘仁约问道
“我早上来的时候,这股味道就是淡淡的,那个时候人比较多,各科的同事都在忙着搜集线索,如果不细细的去感觉,甚至会忽略它”陈守元回答道。
“我早上来的时候,也闻到了这股味道,只是味道不浓。老陈,如果你是凶手,你会用浓盐酸去杀人吗?”闾丘仁约继续问道。
“我要是凶手,我不会,如果我没有携带专用防毒面具,盐酸挥发的气体,就可以损伤我的支气管及肺,倘若吸入过多,器官受到灼烧,会有生命危险”陈守元回答道
“看来,凶手也需要考虑这点,带防毒面具拿气味如此刺激的浓盐酸到高档别墅里来杀人?似乎太不方便了。所以或许盐酸不是合适的杀人的武器。你手上不是有个物质层面分析专家吗?”闾丘仁约提示到。
“你是说颜青这小子吧。我给他发信息,一会儿让他调查一下浓盐酸的用途。”陈守元边发着信息边说道。
两个人来到洗浴间,尸体已经让法医转移走了,地上用线条勾勒出死者的位置与形状。尸体线条的周围有喷射性的黑色物质,应该就是浓盐酸喷溅时候,连同死者的皮肉一同喷溅出来的残渣。闾丘仁约抬头望向天花板,如果说投掷的方向是从上到下,那么,上面至少有一个人高的位置,并且得有踩踏的位置。地面至棚顶的距离约有3.6米,显然,上面的人如果蹲着,是有可能不被察觉的。但是,上面没有任何地方可以踩踏。
闾丘仁约又陷入了沉思。突然间他跑了起来,从豪华浴室狂奔而出!他在三层不断寻找着什么,陈守元就跟在他后面,不可思议的看着他。闾丘仁约的疯病又犯了!
以前,他们在一起工作的时候,每当闾丘仁约查案到了一个无人之境,他就开始自言自语,或是寻找东西,或是疯狂的制作标本。这种无人之境相当可怕,有时竟然受伤了也不清楚。后来,警队考虑他的状态,放了他一段时间的假,要求他去看心理医生。也正是他看心理医生这段时期,闾丘仁约才疯狂的热爱上了心理学,疯狂的学习心理学。他最擅长的是犯罪心理学。后来,局里组织国际交流,他竟然在交流中将心理学与刑侦结合起来,获得了空前绝后的成功。他的心理医生说,每当他忘我的时候,就是完全在利用本能行动,而本能是人类最可靠的东西,同时也是最可怕的东西。而据心理学家所知,像他这种类似于神经病的状态,非常类似于梦游,那是一种潜意识状态。而他只有完成了自己想要完成的东西,他才会逐渐的停下来,逐渐的从“梦”中醒来。
只见他忽然找到了什么而欢呼雀跃,陈守元一看,是一截通往楼顶的梯子。然后,他就坐了下来,从身上摸出一只笔,不停的画着。陈守元,在一边看着。闾丘仁约的画越来越清晰,快要完成的时候,陈守元忽然醒悟了过来!
闾丘仁约画的是三楼楼顶的厚度。此时,闾丘仁约已经开始恢复理智。
闾丘仁约说:“如果盐酸是从上至下,而上面没有一个人踩踏的地方,有两种可能。一种是踩踏的东西被人为撤掉了,另一种情况就是,这顶楼的楼板之间,建设了用于通风的设施。而凶手就是在这样的设施里,向下倾倒盐酸的。”
陈守元说:“你说,目前属于那种?”
闾丘仁约说:“哪种都不是”
陈守元差异的问道:“你说什么?哪种都不是???”
闾丘仁约说:“对!,因为这里根本就不是凶案的第一现场!盐酸也不是在这个空间里倾倒的”
陈守元问道:“何以见得?”
闾丘仁约说道:“如果是第一凶案现场,为什么不见受害人的衣物呢?”
这一语,惊得陈守元大惊失色。说的不错,这么重要的环节,为什么当初没有留意到呢?
受害者已经确定了并不是舒筠,所以说受害人不是来洗澡的。这也就可以解释,为什么现场没有发现受害者的衣物,并且如果在淋浴间受害者被淋盐酸,这种撕心裂肺的疼痛,必然会喊叫,在隔壁等候舒筠出浴的丁焕霞,不会听不到声音的。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如果受害者还活着,第一个行动,就应该是打开淋浴间的门逃跑,而不是站在这里,让凶手继续残害。
陈守元问道:“如果受害人不是死在这里,那么如何解释她会死在反锁的淋浴间的呢?”
闾丘仁约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这个密室的突破口,应该在天花板上。尸体是凶手从天花板上放下来的,自然也可以从这个爬回去”
陈守元继续问道:“你是说凶手将受害人尸体,连同自己从通风口顺到这个淋浴间,然后锁上了淋浴间的门,然后又爬回了通风管道?那为什么门上没有凶手的指纹?”
闾丘仁约笑道:“老陈,你想想看,哈,手拿盐酸,不需要带手套吗?而且这个人或许全身都穿着防护也说不定”
陈守元叫来了几个警察,架来了一副梯子,不久后,豪华浴室上方的顶板轻而易举的就被拿了下来,顶板的正上方正是一个排风管道的入口。排风管道是圆形的,直径1.5米,轻而易举的就可以支持两个人爬过来。密室的奥秘就这样被闾丘仁约破解了开。这两个老家伙,兴奋不已。
所谓密室,其实只在一定时间内的密室,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密室,就像门不会永远锁着。有一个粗浅的道理,就算是要把大象装冰箱,第一步还是要打开冰箱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