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绍没想到再次回来这副身子还是这么病怏怏的,虽然不咳血了,可现下天气正冷,还是没日没夜的咳,耶律隆绪倒也十分关心她,命人把她屋里的炭火烧得极旺,每日晚膳必去她那儿,唐绍也习惯了,只当他是普通的好朋友每日过来坐坐,并未把他对自己的感情放在心上,男人都是这么花心,新鲜劲儿过去了也就完了。
有一天与臣下商议到很晚,耶律隆绪就直接回去睡了,当然睡之前还是先问了琬儿睡下没有,晚膳用了没有,得到肯定的回答后才放心去睡。在梦里,他梦见了琬儿安静地躺在他怀里,听他给她讲小时候的故事,嘴角不禁微微上扬,看样子,他是走火入魔了。
唐绍咳得这么厉害,自然也惊动了萧太后。
“哀家听说你最近咳得很厉害,可是受不了北方的严寒?”
“应该是吧。”
其实,萧太后无形中已经把唐绍当做了与自己儿子一样的晚辈看待,唐绍不衰的容貌的确骗过了很多人,很多不认识她的人。
“皇帝对你上心的很,萧琬,你该照顾好自己,别让他担心。”
“我知道。”
“皇帝能看上你是你的福气,从小到大哀家还从没看见过他这么喜欢一个人,哀家没有理由拒绝,看你也不像乡野女子,反而浑身透着一股贵气,倒也配得上皇帝。你的病千万要好好养着,哀家过两日再来看你。”
“谢太后,萧琬恭送太后。”
萧太后一走,唐绍立刻掀开被子穿衣下床,她本来就不喜欢窝在床上,再加上屋内炭火烧的极旺,热的她一身汗,于是她便开了窗,坐在正对着窗户的书桌上,有风吹进来,唐绍靠在椅子上,好不惬意。要是耶律隆绪那小子在的话,绝对不会允许她这么享受的,真是难得的时光。
桌上厚厚的一摞书,大多都是契丹文的,看的唐绍头晕眼花,好不容易才找到一本全汉字的书,抽出来一看,竟是《李煜全集》,唐绍一下子湿润了眼睛,没想到身在辽国也能看到李煜的词集选注,六哥,看到了吗?你的词被所有的人品读,你的才华被所有人欣赏,六哥,你终于可以含笑九泉了吧。
手轻轻抚过封面上那几个手书的楷体大字,有几滴泪悄然落下,唐绍把眼泪擦干,才发现这几个字写的并不怎么样嘛,一看手法就很生硬,而且稍有些不规整,光义擅长书法,尤其是飞白,自己的毛笔字可是他一手教出来的,提起笔,唐绍先写下“李煜全集”四个字,再拿起书对照,不是她吹,是真的没有可比性。
看看窗外,到处一片萧条,唐绍顿觉无趣,皇帝寝宫又怎么样?就算装饰得再奢华也抵不过自然的力量,反正闲来无事,不如趁现在练练字也好。
耶律隆绪进来,见唐绍披着衣服不停地在写着什么,再一见窗户居然开着,心里十分不痛快,这女人是傻子吗,明知自己有病还敢开窗?
“你是还嫌自己病得不够重吗?大冷天的开什么窗户,找死吗?”耶律隆绪叫骂着,用力关上窗户。这个神经病,唐绍懒得理他,扔了毛笔转身就走,身上披的外衣在她站起来时滑落,身上只剩了一件中衣。耶律隆绪眼疾手快,先唐绍一步捡起衣服给她披上:“琬儿,你如今病着,千万不能吹风,以后记着,别再让我担心了。”
唐绍白了他一眼,道:“我让你担心我了吗?自作多情的家伙。”
还是这么倔?耶律隆绪非常有自信能掌控这个美丽的女子,他只是笑笑,上前理了理唐绍的衣领,趁机把唐绍圈在怀里,一脸坏笑:“琬儿还是这么不听话?你知不知道,这两天朕想你想的彻夜难眠,连梦里都是你的样子,知道朕多想抱着你睡觉吗?朕的琬儿。”他说着,又把手臂收紧了些。
唐绍挣扎着,他却更加用力,不肯有丝毫的放松,这男人,为何总是如此强势霸道?不过放到现代去他可绝对是无敌少女杀手,别的先不说,那眼神就够诱惑,可唐绍根本不吃他这一套。她可早过了少女怀春的年纪了。
耶律隆绪见唐绍渐渐不再挣扎,好像若有所思一般,猛地松开手,果然,唐绍没想到他会突然放开,情急之下双手攀住他的脖子,总算没有摔倒,耶律隆绪一脸得意,趁机将唐绍抱得更紧,两只大手死死搂住唐绍不放,唐绍这才明白中计了,于是拼命想推开他:“你答应过不碰我,你们辽人都是如此不守信用吗?”
“对你,朕不能守信,否则怎么得到你?你这丫头可是狡猾的很。”
唐绍大惊,警惕地看着他:“你一直在防着我?”
“琬儿想到哪里去了,朕怎么会防着你?不过是你性子太倔,需要朕多花些时间和功夫而已,朕要的是你的心。”
“痴心妄想!”
耶律隆绪放开唐绍,不由分说的拉着她的手回到窗前,拿起刚才唐绍写的东西问:“这些都是你写的吗?为何独独选了南唐后主的词?”
唐绍毫不犹豫的反驳道:“我对你们契丹的东西不感兴趣。”
“不如,朕教你学契丹文怎样?”
学契丹文?这倒是个好机会,倘若以后两国之间发生冲突,自己也能帮上光义,无论如何都不是件坏事。多学一门语言总是有益无害的,况且,看那小子热情四射的,自己就答应了,利用他,也许还能了解一些辽国的情况。
唐绍故作惊喜:“真的?”
“君无戏言,不过朕有一个条件。”
“你说!”唐绍有些不高兴,这男人怎么总把条件挂在嘴边?真让人讨厌。
耶律隆绪凑到唐绍身边耳语道:“今晚陪朕。”
“不行!你若以此为条件,我宁可不学什么契丹文!”
“很好,那朕就换一个条件。倘若今晚你不陪朕,朕明天就下旨讨伐宋朝边境,如何?”
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他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以此来威胁我?虽然心里害怕,唐绍还是做出一副镇定的样子:“我不过是个平民女子,你拿我当筹码不会有任何胜算。”
“平民女子,是吗?”耶律隆绪扭过唐绍的脸逼她与自己对视,想要从她的眼睛里找出什么东西来,他一直怀疑这个女子不简单,恐怕颇有来头,可他还是无法控制的爱上了她,这样智慧与美貌并存的女子,对他实在是太有吸引力了。
“当然,耶律隆绪,我相信你是一个英明君主,难道一个英明的皇帝会经常把战争放在嘴边吗?”
“罢了,是朕操之过急了,不该这样逼问你,朕带了太医来给你诊治,听话,你总这么咳下去也不是办法,还是让太医看看。”
假如真的让太医前来诊治的话,自己已经生过四个孩子,又有陈年旧疾,长期以来气血亏虚,连萧太后的身体都比自己好上一百倍,太医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只怕到时会惹来更多的麻烦和猜疑。不行,决不能让太医给自己治病。
“怎么了?”
“皇上,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有数,过了这个季节就好了,实在不必麻烦太医,你要是执意传太医的话,我现在就离开。”
“真是拿你没办法,太医不传也罢,不过琬儿终于肯叫朕皇上了?”耶律隆绪因为唐绍的一个称呼,瞬间眉开眼笑,像个孩子。
“那讨伐的事”
“朕跟你说笑的,不必当真。”
回京的事绝对不能再耽搁了,唐绍必须要尽快完全赢得耶律隆绪的信任,好暗中寻着机会逃走,他是辽国历史上最圣明的君主,必然深谋远虑,还有萧太后,这母子俩可是一个比一个精明,要想骗过他们应该不会太容易。
晚上,耶律隆绪正在沐浴,忽然又想到一个新鲜点子,吩咐外面伺候的宫女道:“去给朕拿件睡袍过来。”
宫女刚要转身去拿,只听里面又吩咐道:“慢着,一定要让琬儿亲自送进来,知道了吗?”
唐绍已经换了衣服,正要准备睡觉,只听见屋外传来阵阵敲门声:“琬儿姑娘在吗?可睡下了?”
夜都深了,谁会在这个时候来找自己?难不成是有重要的事?唐绍开开门,一个宫女捧着件明黄色的袍子站在外面,于是问道:“找我有事吗?”
“皇上让您给他把这件睡袍送过去。”
“什么?”唐绍瞬间哭笑不得,这是皇帝吗?分明是一个满脑子鬼主意的不良青年!这个人还真是危险,算了,送就送,大不了到时候让不定哪个宫女送进去就好了。
那宫女以为唐绍没听清,又把话重复了一遍,唐绍二话没说接过睡袍就给他送了过去。一进到浴池,唐绍左顾右盼感到十分奇怪,这里怎么连一个伺候的人都没有?越往前走唐绍心中的疑惑就越深。糟糕,上当了!耶律隆绪早就挥退了所有宫女,就等着自己来上钩呢。唐绍捧着睡袍就站在浴池外,她甚至隐约能看见耶律隆绪的身影,她正琢磨着该怎么办时,里边的人说话了。
“琬儿怎么还不进来?难不成让朕出去找你吗?”
变态、神经病、流氓、恶棍!唐绍心里骂得解气,可衣服还得送啊,她只能稍微探身进去放下睡袍:“皇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