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护车开到医院门口,晚晞躺在急救床上,苍白的脸上戴着氧气管,鲜红的血液染红了白色的枕头,林千屿丝毫不敢松懈的守在一旁,他的双手也沾满了血。
晚晞再次醒来耳边充斥的是轮子稀里哗啦的声音和鞋子急促奔跑时着地的声音。
只见医生和护士急匆匆地推着一辆手术过:“Give way quickly!”(快让让!)
医院走廊的行人纷纷靠向墙面。
看着林千屿身上被自己弄脏的白色礼服:“千屿哥,对不起,弄脏你的衣服了。”
“别说了,我们到医院了,你很快就会好起来的。”林千屿用还算干净的衣袖帮她擦拭着脸颊上的血迹。
在她毫无血色的脸上露出了不合时宜却依旧治愈人心的笑容,就像失了颜色的花,虽不如往日娇艳,却依旧美丽。
急救床被推进了手术室,林千屿也被拦在了外面,看着头顶亮起的牌子,他竟莫名的觉着无助。
医生将手术灯打开,刺眼的灯光让晚晞的视线变得有些模糊。其中一位护士开始准备麻醉剂,其他护士则在为手术刀消毒,主刀医师走到晚晞面前挥了挥左手:“能听到吗?”
“抱歉,麻烦你们了。”晚晞沙哑的嗓子勉强可以发出一点声音。
我想象不到她该是一个多温柔的人,在生命垂危之际还在为给人家添加了麻烦而感到抱歉。
护士在输液瓶里注入麻醉剂,很快晚晞就再次合上了眼。
没多久南君彦跟叶爷爷赶来了。
“怎么会出车祸呢?”叶爷爷实在有些担心晚晞,手中的拐杖都有些握不稳。
“我也不知道,我赶到的时候就已经这样了,对不起。”林千屿十分自责,坐在长椅上双手抱头止不住地颤抖。
“千屿,这不能怪你,别担心了,晚晚一定会没事的。”南君彦现在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了。
等待结果的这两个小时是多么的漫长。
终于,手术室的门开了,但灯却未灭。
“谁是病人家属?”医生从手术室出来后摘掉口罩,略显焦急的问道。
“我,我是她哥哥,医生,我妹妹怎么样了?”
医生叹了口气摇摇头道:“病人情况不太乐观,大出血,颅内还有淤血,淤血位置比较危险不好手术。”
就在他们说话间,一名护士从远处跑来:“杨医生,血库里没有匹配的血型。”
“怎么会没有呢?”主刀医生不禁有些诧异,他们医院是这里最大的医院,从来都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
“病人是Rh阴性血。”
医生一听就知道麻烦了,RH阴性血俗称熊猫血是非常稀有的血液种类。
“君彦哥,你的不是晚晞的哥哥嘛,难道你的血也不行?”林千屿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看向南君彦。
南君彦摇了摇头道:“我是RH阳型血。”
一位戴着医用手套,满手鲜血的护士从手术室跑了出来:“医生,医生,病人心跳停止了!”
一旁的叶爷爷手中的拐杖突然掉在地上,双手捂胸,呼吸急促的倒在了地上。
一旁的护士带着叶爷爷离开了,医生重新回到手术室。
晚晞躺在手术台上面色灰白、口唇紫绀,医生将她眼皮翻起后发现瞳孔放大,为晚晞作起了心脏复苏后发现并无起色,便让一旁的护士准备除颤仪,均匀涂抹上导电胶:“200焦。”分别将两个电极板放在右锁骨第二肋间和左腋前线第五肋间。
第一次200焦并无起色,第二次300焦依旧没有恢复心律,第三次360焦......
“请节哀。”医生再次从手术室出来,南君彦和林千屿纷纷上前,医生也只是摇摇头。临走前低头表示歉意:“请节哀!”
南君彦和林千屿像是断了线的风筝,站在手术室门口不敢进。
“怎么会,怎么会......”那种突如其来的委屈卡在喉咙里哽咽的难受像哑巴吃了黄莲说不出的酸楚。
眼泪被困在眼眶里流不出也咽不下,像是无数根针刺进他的心里,如同万蚁撕咬般,剧烈的疼痛使他有些喘不上气,他从未觉得如此无助过。
而一旁的林千屿更是自责不已,觉得如果自己可以早一点到的话晚晞可能就不会躺在冷冰冰的手术室里。
就在二人还沉浸在悲伤的情绪里,从身后走来两位身着警服的中年男子:“你好,我们是来调查车祸的警察。”说着拿出了自己的警员证,表明自己的身份。
“你好。”南君彦强忍悲痛道。
“根据我们的调查是后面车辆追尾导致右面的货车急转弯撞了你们的车,但你们车的司机是酒后驾驶,所以其他车辆的损失需要你们和司机一起分担。”为首的警察一板一眼的将文件上的字复述出来。
“喂,你们到底还有没有人性啊,是别人的车子追尾造成了事故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我的未婚妻现在还躺在手术室里,再也醒不过来了,她的命又该由谁赔,谁又赔得起?”林千屿冲上前揪起为首警察的衣领怒吼道,抬起拳头就要打。
一旁的警察上前制止了林千屿的行为:“请你住手,你现在的行为属于公然袭警。”
愤怒的火焰在胸中燃烧着,额头的青筋暴起:“我就是要公然袭警,你们身为警察不去抓获真正的凶手,却来这里胡搅蛮缠,你们对得起这身警服吗?”
“千屿!”南君彦冲他摇了摇头,意识他不能太冲动。
“如果你再不停止,我们有权逮捕你。”说这便要掏出口袋里的手铐。
“千屿哥?”细微而沙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南君彦和林千屿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猛地转头,发现晚晞扶着墙来到了手术室门口。
“晚晞?!”林千屿既兴奋又惊讶。
“你们在干什么?”晚晞脸白得像张纸,眼中还有好些血丝,原本一双明亮的眸子此时有些涣散。头发有些凌乱,仿佛一阵风就会把她那憔悴的弱不禁风的身子吹倒。晚晞有些费力的拖着沉重无比的两条腿来到他们面前,单手扶额自顾自的说道:“好痛哦。”
“晚晞,你没事了?”林千屿有些不敢相信,上一秒还在为她的离去而感到伤心,这一秒她却完好的站在了自己面前。
晚晞噗呲一笑:“千屿哥,我能有什么事啊?”林千屿还一脸懵傻乎乎的解释道:“刚才医生还说......”“晚晞没事就好。”没等林千屿说完南君彦便打断了他,他也只能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赔偿的事跟我谈就好,我们走吧。”南君彦没有多做解释,便跟着两位警察走了。
“晚晞,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啊?”随后又插了一句:“还是做个全身检查吧,万一把脑子撞坏了,留下一些后遗症就不好了。”一边说还一边检查晚晞有没有其他地方受伤。
看着他这副紧张又担心的小模样,莫名的安心了许多。
晚晞一把抱住了查看自己伤势林千屿:“我真的没事了,不用担心。”林千屿被晚晞猝不及防的抱住直接愣在了原地。
只有163的晚晞在180还要多的林千屿怀里显得娇小无比,炙热的呼吸打在林千屿的脖子上,白皙的皮肤瞬间从脖子红到了耳根,晚晞软绵绵的声音突然传入林千屿的耳朵里:“千屿哥,谢谢你。”细小的声音听得林千屿耳朵酥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