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说着,身后渐渐就传来了零散的脚步声。
郭嘉眉头舒展开,心中有些遗憾,但还是笑脸迎了上去。
“孙将军来的正好,未央宫浩渺,在下的这些人手实在是不够。”郭嘉焦急的道。
孙坚严肃的点点头:“奉孝先生放心,孙某一心向汉,这些自然都是分内之事。”
郭嘉连连点头,一副感激不尽的样子。
“奉孝先生可能不知道,我与清河王殿下也算是旧识,只是有两年不见,也不知道殿下现在可还好些了吗?”孙坚笑呵呵的道,脸上显出不符的笑容。
郭嘉神色一动:“主公可一直都挂念着将军,只是责怪将军为何许久都不联系。”
孙坚的笑容更浓郁了,满含歉意的道:“殿下误会了,当初追随殿下南征北战,哪怕得殿下提携也只是做个县尉,这说起来还真是丢了殿下的人。”
“哎,主公可是势力之人?将军谬矣!”郭嘉隐隐像是有了怒意,不悦的道。
孙坚连连陪笑,郑重的道:“是在下错了,洛阳事了,孙某愿登门谢罪,不知可否?”
郭嘉的笑容十分的灿烂:“若是孙将军愿意,嘉定当清扫门庭,以迎贵客!”
“好好好,那就多谢奉孝学生了。”孙坚笑的也很开心,连声应下。
……
“父亲,咱们到时候是要去拜访清河县吗?”孙策一直候在身边,心里起了嘀咕,不由问到。
孙坚目送着郭嘉远去,转过身轻轻点头。
“咱在吴县不是挺好的嘛,去兖州干嘛?”孙策有些不解。
“好?”孙坚目光深邃,仔细的咀嚼着话。
“都是烈火烹油,看着鲜艳,但实则已经是危急存亡之际了。”孙坚摇摇头,有些不甘,有些感慨。
“此番讨董,原想积累些名望,图个加官进爵,封妻荫子。可折了大荣,恶了袁家。”
“此时还好,我等身在军中,奈何不了我们,视线聚集,他不敢怎样,但要是回到了吴县,咱可就遭了!说着,孙坚有些不甘。
“哪怕是给我一州,不,一郡之地也不至于到这般田地!”
“不过也还好,清河王我是处过的,治军严厉,但为人正直,颇有侠义之心。若是在他手下也不会收到屈辱,也不算是埋没了我等。”孙坚像是认清了现实,自我安慰着。
孙策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这些个中奥妙他是不大能体会,但他听明白了一点,搬家了,家以后可能就不在吴县了。
“父亲,那我们是过后就去清河,还是先回去?”孙策又问到。
“不急,”孙坚摸了摸他的头,轻声道:“先回去接上你母亲和兄弟妹妹。”
孙坚默默的点点头,还待说些什么,就看着一个小卒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
“将,将军,您快去看看,咱再冷宫后院中的枯井里找着个东西!”
孙坚眉毛一挑,一边走着沉声道:“什么东西?”
“小的们也说不清楚,是个女尸,但脖子上挂着个盒子,贵气逼人,一看就知道其中不是凡品!”那小卒激动的道。
孙坚心里咯噔一下,步伐又快了些。
……
另一头,郭嘉领着二百多人出了未央宫门,虽然是失败了,但其脸上依旧是挂着浅笑。
“也不算是一无所获,不是吗?”郭嘉仰面朝天,埋在太阳的余辉中,自言自语道。
他伸手挥了挥,感受着霞光从指尖流逝,照在自己的脸上,暖洋洋的。
“喂,奉孝!”远远的,他就听见了有人在叫他。
郭嘉偏过头,看到了归来的黄忠一行。
“汉升。”他招手回应着。
黄忠不一会就来到了他身边,下了马,用探寻的目光看着他。
郭嘉摇摇头,但脸上的笑容没断:“也不算是一无所获,刚刚得了个消息,此行也是有功了。”
“没事,得之我幸,奉孝不必挂怀。”黄忠的眼神闪过失望,但依旧出声安慰道。
郭嘉摆摆手,眼神无意间瞟到了军中的车架,指了指,调侃的道:“汉升此次倒是收获颇丰呐。”
黄忠随意的摆摆手,豪爽的道:“都是那些公卿的家眷,与我有和干系,倒是臧霸这小子老说有个女子美若天仙。”
说着,还轻轻锤了下在一旁犯委屈的臧霸。
“本来就是嘛,将军他还不信!”臧霸嘀嘀咕咕着。
“你还说!”黄忠眼睛一瞪,臧霸顿时又变成鹌鹑一样。
“就你那眼光,看什么不是天仙?”黄忠训斥道,“多看些兵书才是正道!”
郭嘉眼睛眯了起来,制止了黄忠的说教,好奇的道:“宣高,你是实诚人,那女子当真美若天仙?”
臧霸委屈的道:“我敢发誓,那绝对是我见过最美丽的女子,绝对惊艳!”
郭嘉浮现出浪荡子般的笑,勾肩搭背的低声道:“那比之殿下府上的丫鬟小邹如何?”
臧霸想了半晌,认真的道:“此女更为貌美,绝不逊色!”
这下换成是郭嘉愣住了,确认道:“我说的是清河王府中跟着赵伯的小邹,那个极可能被殿下纳入后院的邹夫人!”
臧霸严肃的点点头,十分确定自己的看法。
郭嘉陷入了沉思,现在就是两种情况。一是真有比未来邹夫人更美貌的女子,二是臧霸眼光有着严重问题。
想着,郭嘉笑了起来,无论是哪种情况都值得去看看。要是第一种自然是长见识了,第二种也是有了嘲笑臧霸的资本。
“宣高,我相信你,走,带我去看看。”郭嘉带着浓郁的笑容,相较之下,他还是比较倾向于第二种情况,已经是有些迫不及待了。
臧霸自然是不知道郭嘉暗戳戳的小心思,反而是十分感动,昂着头在黄忠面前走过:“奉孝先生随我来,我可记得清清楚楚那架马车。”
两人兴冲冲的从黄忠面前走过,黄忠无奈的摇摇头,到了他这么大年纪,经历这么多的事,什么美色都已经是看淡了。
但也没办法,为了不脱群,只好也跟着两人去看看。
“奉孝先生,你看,就是那架马车。”臧霸小心翼翼的指着中间的马车,低声道。
郭嘉点点头,挥挥手,大摇大摆的走过去。
“奉孝先生…”臧霸低声唤道。
“怎么了?”郭嘉有些好奇的回过头,探寻的望着他。
“您这样不觉得有些唐突了吗?”臧霸犹豫了一下,但还是说到。
郭嘉过来拍拍他的肩膀,笑嘻嘻的道:“宣高,你这就不懂了吧,我郭奉孝纵横风月场所多年,什么阵仗没见过?这也能吓到我?”
臧霸欲言又止,看着郭嘉又转过身去,自言自语道:“现在都是这样嘛?看来我的历练还不够。”
“历练个屁!好好看兵书才是正事!”尾随来的黄忠听了个正着,一巴掌又拍在他的脑瓜上,没好气的道,“天天正事不做,就想些歪门邪道的东西。”
臧霸顿时噤若寒蝉,低着个头不敢顶嘴。
眼瞅着黄忠走远才抬起头,颇为不服:“我到要看看你看到了会是什么表情!”
郭嘉大大咧咧的来到了车架前,似模似样的做了个长揖,高声道:“在下郭奉孝,眼下董卓余孽未清,尚有不少西凉军,恳请姑娘出来一见,确认安危,稍后便安排住宿。”
黄忠站在一旁满是无语,这浪子瞎话倒是张口就来。
不过倒是有效,里面顿时传来了个女声,其音婉转,声若黄鹂:“有劳公子了,不过车上并无歹人,只是有我和个丫鬟罢了。”
郭嘉精神一震,好像臧霸那个蛮汉没说假话。
他再次一揖礼,恳切的道:“姑娘放心,在下乃清河王麾下,忝为从军主簿,旁边这位就是黄汉升黄将军。我二人并无恶意,只是想确认一下。”
里面沉默一会,像是在探讨着,不一会马车的帘子就掀开了,里面走出了一个绝妙的佳人。
纤腰若素,莲步轻移,环佩叮当,两眉弯弯,双目亦喜亦嗔。妖而不媚,含羞带喜,当真可称国色。
“荒谬!”郭嘉看呆了,脑海中第一反应就是不可能。
下一刻就激动了,恭恭敬敬的拜下去:“在下郭嘉,见过小姐。”
黄忠也是有些滞了,但多年的沉浮阅历让他更加的沉稳,反应更快。
“家父王司徒,被董卓逆贼劫走,眼下祸福难料,恳请二位救我父亲。”下了车架,貂蝉就盈盈一拜,恳切的道。
一提及大事,郭嘉就回过神了,双眼清明,为难的道:“姑娘有所不知,我家主公不幸染疾,但又心系朝廷,此次就只有我二人前来探寻消息,手下也只有借的两千多兵马,实在是没有多余的力量。”
貂蝉的眼中划过明显的失望:“既然如此,是妾身唐突了。”
郭嘉连连摆手,心思微动,眼神闪烁着:“如若姑娘不弃,可先到清河县歇脚,清河县百姓安居乐业,民风淳朴。我主公又怀报国之志,定能寻回司徒大人!”
貂蝉迟疑的看了眼貌似诚恳的郭嘉,有些犹豫不决。
“姑娘何必忧愁,普天之下若有我家主公都完不成的事,可就真没人能做到了。”郭嘉信誓旦旦的道。
貂蝉盈盈一拜,也不说同意还是拒绝,转身又回到了马车上。
“奉孝,你这是?”貂蝉进了马车,黄忠抬起头,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有些不解。
“嘘~”郭嘉做了个噤声的姿势,悄悄的拉过眉头皱起来的黄忠。
“你不觉得此女和主公乃是绝配吗?”郭嘉低声道,眼神中充满了兴奋,像是种恶作剧的喜悦。
“你疯了?主公与主母感情好着呢,你这是在找死!”黄忠低声喝骂道。
郭嘉摆摆手,丝毫不在意,他反问道:“那你说这世间还有谁能配上此女?这乱世中美貌也是种罪过,汉升又不是不知道。”
“我这是替她着想,也是为了主公基业着想。这么久了主公后院就只有主母一人,子嗣不兴何以兴天下?”郭嘉理直气壮的道。
黄忠一时语塞,既然已经上了刘缨的船,自然是希望这条船越大越好,越稳越好。郭嘉说的也不无道理。
“算了,随你折腾去吧,我也是管不上了。不过她可还没答应呢。”黄忠摇摇头,无奈的道,最后提醒道。
郭嘉信心满满,胸有成竹的道:“此时不过是在考量罢了,等她见识到诸侯联军的丑态,曹操的大败就会回心转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