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缨时刻注意着周围,挥手制止了想掏出铁戟的典韦,拔出腰间的佩剑,一剑挡开扑来的顾雍,笑嘻嘻的道:“蔡大儒乃海内名宿,当世大儒,怎的会有你这般痴傻的弟子?”顾雍止住向前的颓势,横剑在前,虎视眈眈的盯着刘缨,口上不留情:“我怎样做,自由我来管,与你有何干。”
看见顾雍像是冷静下来,刘缨收回剑,但右手仍是摁在剑柄,像是毫不在意的道:“痴儿痴儿,素闻你师徒二人交情甚笃,但为何不提前放你进去?难道以蔡大儒之勤学还没起身吗?”看见顾雍似有所思,刘缨松开了剑柄,慢慢走向前,时刻盯着顾雍持剑的右手。
顾雍迟疑的道:“你的意思是说,这是我师傅的考验?”刘缨摇摇头,像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这说明你师傅根本不喜欢你,就是想把你放外面羞辱你。”顾雍一愣,挥剑又想砍下来。刘缨抬手,笑道:“兄台莫要不信,马上蔡府就会来人开门了,你信不信?”
刘缨话音未落,蔡府的门开了道缝,一个管家模样的人走了出来:“几位,我家老爷有请。”刘缨抬腿就朝里进,边走还边问道:“管家,蔡大儒大门迎人,那怎么好意思。”顾雍收剑,恭敬的对管家行了吧一礼,一脸不屑的对刘缨道:“家师不喜虚礼,向来都是大门迎人。”
刘缨笑笑,不去理他,典韦跟在身后。一进门,确是别有洞天,满院的虞美人多彩丰富、花开时薄薄的花瓣质薄如绫,光洁似绸,轻盈花冠似朵朵红云片片彩绸,虽无风亦似自摇,风动时更是飘然欲飞。
刘缨拍手道:“池水凝新碧,阑花驻老红。有人独立画桥东。手把一枝杨柳、系春风。
鹊绊游丝坠,蜂拈落蕊空。秋千庭院小帘栊。多少闲情闲绪、雨声中。”吟罢,顺手捡起一朵掉落的虞美人。
顾雍眼生异色,奇怪的看着他:“你个匹夫,没想到还有几分文采,就是不成体系罢了。”刘缨笑了笑,拍拍顾雍的肩膀,不留痕迹的将捡起的虞美人插在他的头发里。“乘兴而作,有感而发,哪里需要什么成赋呢?不过是随手涂鸦之作,不值一提。”
顾雍拍掉刘缨的手,皱了皱眉头,哼了一声:“你知道就好,真不知道老师为什么让你进来。”刘缨无所谓的耸耸肩,跟上前方管家的步伐。“二位留步,我家主人稍后就来。”将二人带到厅堂,管家躬身道。
至于典韦,刘缨已经让他留在了堂下。“敢问先生,这满院的虞美人是蔡大儒的意思?”看着管家像要离去,刘缨出声问道。管家有些诧异,回身连到不敢:“公子说笑了,先生之名不敢当,这虞美人是我家小姐的意思,与主人无关。”
刘缨笑着和管家挥手作别,回头看着依旧盯着自己的顾雍,有些无奈:“我说顾兄,你老是这样看我有什么意思?我在我在屋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顾雍冷哼一声,偏过头去。刘缨摆摆手:“算了,到时候你就明白了,依我之见,马上你老师就会和你说了。”
顾雍还是没理他,刘缨觉得气氛有些尴尬,随便找话题道:“顾兄,你见过蔡大儒的千金吗?依我看,喜欢虞美人的女子性情刚烈,不宜作妻,你觉得呢?”这下顾雍有反应了,认真的看着刘缨,脸色说不出的怪异。
刘缨被看的些发毛,皱起了眉头:“难道不对吗?难不成还是无盐氏?”刘缨记得清楚,蔡邕之女名为蔡琰,是个才情惊艳的女子,但具体如何却语焉不详。顾雍头戴着红色的虞美人,脸上挂着怪异的笑,想说什么又憋了回去,最后只是拍拍刘缨的肩膀。
刘缨摊摊手,隐隐感觉自己好像理解错了什么,“难不成?”刘缨心里有了些猜测。忽地,堂后传来了些许脚步和人声,顾雍顿时站起,刘缨也不慢,与顾雍并排站立。“顾雍(刘缨)见过老师(蔡大人)。”
一个约莫五十岁左右的老老人走了出来,慈眉善目,和善的笑笑:“不必多礼,都坐吧。”顾雍谢过,毫不犹豫的坐下了。刘缨愣了一下,回过神来,连忙作揖谢过。蔡邕笑眯眯的道:“锐谨,你帖子上说,你师从何子,是公羊学派的继承者?”刘缨正色道:“继承二字不敢当,只是老师觉得投缘就收下了我而已。”
暂且放下心中的杂念,刘缨眼有泪光,接着道:“只是家师新去,只剩下一封书信托我转交给您而已。”蔡邕大惊,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端起的茶碗倒在案几上。“你是说,何子卒?”刘缨默默点点头,没理会惊讶的顾雍和依旧失神的蔡邕,脑海中不断浮现刚刚的惊鸿一瞥。
过了好一会,刘缨见蔡邕缓过神来,恭敬的递上早已从怀里拿出来的书信:“这是先师托我给您带的书信,请您过目。”蔡邕接过信,展开信封越看表情越奇怪,来回扫了刘缨两眼,终于忍不住问道:“你可曾打开过此信?”刘缨坚定的摇摇头,信封上滴有蜡油,他想看但没敢打开,但是恩师写的时候表情也是很奇怪,甚至是......猥琐?想半天,刘缨总算是想起来这个词。
蔡邕突然笑了起来,乐呵呵的收起书信:“既然这信是给我的,那我就收起来了。”刘缨顿时起了疑心,拱手道:“家师离世,作为弟子悲痛万分,既然大人已经看完书信,不知可否将这最后的遗物交予在下,在下一定好好保管,也是成了我的一个念想。”
蔡邕顿时就尬笑起来:“锐谨这是说哪里话,这理当如此,不过这信上稍微有些机密,还是放在我这里为好。”刘缨眼睛眯了起来,心中疑窦丛生,但按照蔡邕的态度,信上之事或许是与自己有关,而且是有利于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