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笙是周一上课时被黎老师叫走的，直到周二下午才赶回来。
少女的眼睛里满是血丝，竟有些可怖，脸色也有些惨白，坐在座位上看着课本微微出神……过了好一会，才缓慢出声：“沈涵窗，我想借用一下你的笔记。”边说着边铺开了自己的笔记，却发现上面原本的空白填上了男生的字迹，时笙心头一颤，勉强提起嘴角道了声谢。继续望着课本出神……
一下午的状态差到老师点了好多次名，时笙低头不语，老师想到时笙家里的事，没多说什么就让时笙坐下。
体育课
训练完项目便是自由活动时间，温清璇被老师叫走。时笙还是那副心不在焉的模样，一个人踱步到了操场边上，低头用手在地上画着圈圈，头顶的触摸让时笙抬起头，沈涵窗看见女孩的眼睛又红了几分，突然就有了几分不知所措。
笨拙开口：“你怎么了？”
“陪我坐会吧。”
“好。”
两人都没有再言语，沈涵窗等着，等她开口——
“我奶奶走了。”很平静的语气叙述着主人最悲痛的心情。“昨天黎老师叫我出去的时候，看着我的脸，说了句‘节哀’，我好像突然没了思考能力。看着黎老师身旁的父亲，看着他的微红眼眶，我好像突然知道他们说什么，开口的声音有些颤抖，‘奶奶怎么了？’父亲什么都没有说，我跟在父亲身后，如同灌了铅的双腿一步步走的艰难。我连奶奶的最后一面都没见着……她还说要带我去……”
“其实不想哭的，只是你刚才摸我头发，又让我想起了奶奶摸我头发时的感觉……”
时笙又勉强笑了笑，“总之很抱歉啦，拉着你说了这么多……”
纵使如沈涵窗，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开口，但他也知道，这个时候只需要听她说就好……
紧张的学习生活不允许时笙有再多的悲伤难过，女孩的状态似乎很快就调整了过来，只有坐在她身旁的沈涵窗发现，女孩在自习课手中转着的笔，突然就停了下来；最近的笑也变得勉强许多……
第二个周六早晨
时笙一个人早早起床下楼，看到单元门口正对着的树下逆光站着的沈涵窗，少年奔向她而来，
时笙有些意外地开口“你是来找我的嘛？”
“是。”
“你是不是等了很长时间啊？还有你怎么知道我家住这边？”
“也没有等很长时间，地址是赵宪尧告诉我的。你这是要出门？”
“对，你找我有事吗？”
“也没什么事，你现在要去哪？”问罢，又觉得自己失言，随即默了下来。
不知不觉中对眼前人的感觉更加道不清说不明，时笙缓缓开口，“要去我奶奶的墓地。”
“我陪你去吧。”
“好。”
城郊的公交人不多，时笙把头靠在窗户边，被晃得恶心。又把头靠在座椅上，闭上眼睛。
离墓地越来越近，时笙心中却愈发难受，终于，到了……
“走吧！”
石碑上的老人依旧如同往日慈祥，时笙抚了抚照片，又笑着开口：“奶奶，我来看你了，这位是我同桌。”
“沈涵窗，你先等等我，我想和奶奶说会话。”
沈涵窗接过时笙递给他的香，拜了拜，暂时离开了。
“奶奶，我来迟了。”
“奶奶，是不是一点都不想我啊，你都不给我托梦。”
“奶奶，你说好要看我结婚的”
……
“奶奶，他……是不是很好啊？”
……
“奶奶，再见！”
——
“走吧！”
回去的公交上，许是精神紧绷了一周，而此时也解开了心结，时笙靠着座椅，慢慢睡了过去，头一点一点地，沈涵窗轻轻把时笙的头放在了自己的肩上，一路无言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