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
潮水渐升,站在沙滩上的男人盯着那上涌的海岸线,一动不动,狂风吹得他身上那件衣衫猎猎作响,雨水打湿白衬衣,较好精壮的腹肌若隐若现。
男人有一副惊为天人的好皮囊,狭长的凤眸,眼尾上扬的地方生了一颗细小的泪痣,明明是生魅的眼,他的眼神却截然相反,冰冷而阴郁,不带一分杂乱情绪。
他紧紧地盯着砸像岸边的海水,在远处的天空终于雷声大作时,紧绷着的下颚松了几分,他抿紧唇瓣,朝着那咆哮翻滚的海水坚定地迈出步子。
“度钦——停下来!”女人绝望的喊声从身后传来,一排人静静地站在海岸线上,有人拉着那个女人,却没有一个人阻止这个男人。
海水拥住男人的身躯,翻滚的海浪涌入口鼻,他闭上眼,任由自己沉没下去。
明姌,这一次,我会找到你的。
岸边的人再看不见一丝一毫的动静。
只剩下那漫天黑沉沉的云中,夹杂着劈云的闪电,带着厚重的“轰隆”声。
与此同时,瀚城。
狂风席卷着整个空旷的道路,一辆布加迪威龙像一条银线般飞驰在道路上,后面紧跟着几辆黑色的轿车,马力开足,轰鸣声中,驾驶座上的女人眉眼娇艳,紧抿着唇,脸色发白,身上仅仅裹着一件浴袍,水珠从发梢顺着修长白皙如月的脖颈划入被浴袍掩着的雪白肌肤下。
耳麦中传出来一男人紧张的声音。
“裴总,我们的人已经在赶过来的路上了,距离您一千米不到的地方,有个岔路口,您向右拐弯,直行四千米,我们在路口接应您。”
“距离拉近两千米,枪支准备。”明姌冷着一张脸,瞥了眼后视镜中的车辆,方向盘猛地打转,轮胎与地面的摩擦声在黑夜中响起,惊破这雨夜。
伴随着剧烈的摩擦声,随之而来的是劈开黑夜的闪电直直地劈落在明姌要过去的道路上。
在这浓厚的雨幕中,四米宽的闪电将路面直直劈开,电闪雷鸣。
“轰隆——”
明姌因为紧急刹车,整个人被“嘭”地一声弹出的安全气垫闷住了头。
眼前一阵眩晕,耳鸣头晕,阵阵袭来。
“靠!老娘迟早劈了这破路!”明姌骂了一句,抹了一把擦破皮的额头,抓了把手枪,咬牙切齿地挣扎着从车里挤出来,身后是渐渐近了的车声。
耳麦也不知道丢在了哪里,跟自己人联系不上了。
眼看九死一生的时刻。
天空中却意外的出现了一阵金光,呈现阴阳乾坤状,光愈发刺目,明姌拧眉遮住眼睛,躲在了车后。
耳边是一连串的车子撞击的声音,明明下着大雨,她却能感受到身边炙热的温度,像是热浪一般涌出,绕过她的身体,席卷而去。
那神秘的光来得莫名其妙,消失得同样莫名其妙。
明姌睁开眼,入目就是撞毁的车子,车身侧翻,车轮还在滚动着,里面的人,死状凄惨,满脸都是玻璃渣混合着血液,蜿蜒而下。
这些在大雨中追逐她,想收割她性命的人,终是将命留在了这里。
“裴总!”车声急刹,明姌回过头去,看到了不远处赶来的车,同样的,对上了那一双鹰隼般冰冷锐利的眸,他们的距离,近在咫尺。
不过一寸之间,她与他的唇,毫厘之间。
“夫人,我找到你了。”他歪了歪头,唇角微微向上,眼底的阴郁,像个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一般,本该是句动听的情话,从他嘴里说出来,生生多了几分阴冷的气息,他垂眸看着眼前的女人,不施粉黛却依旧唇红齿白,哪怕如此近的距离,他都看不到一丝一毫的瑕疵,像个完美的物品,让人心生毁灭的欲望。
明姌眼底震惊疯涨,猛地向后退一步,手中的枪直直地对准他,黑漆漆的洞口,煞是骇人,眼神凶狠:“你认错人了。”
嘴上虽是这么说的,但是......明姌比谁都清楚,这位是谁。
明宏寺的得道高僧,也是她死前的夫君——度钦。
她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裴清澜,她叫明姌,明庆年间,丞相嫡女。
死因不明,她不记得自己怎么死的,只记得睁眼便是这新世界,裴家的亲戚、仆人、嫡系、旁支......统统惨死,一条长桌,只有她一个活人。
自此她成了裴清澜,顶级豪门掌权人。
至于度钦......明姌脸色更加白了。
记忆如同月亮拉近地球后,不可控制的潮汐,统统涌入脑海。
“我终于,抓到你了......”如一月寒冰样的声音,砸向她,他伸手抓住了她的肩膀,大掌如鹰爪,紧紧钳住她的身子,一双漆黑的眸子里,映出她苍白的脸。
“裴总!”后面的人冲了过来,朝着他们这边举起了枪,明姌脑中飞速旋转,当即厉喝:“别过来!”
虽然刚刚她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是......眼角余光所及之处,皆是断肢残骸,鲜血流淌,宛如修罗场一般可怖,而始作俑者,绝对是她面前的这位......
得道高僧。
当初满口向善的高僧,如今轻飘飘地就收割这么多人的性命,这其中所发生的事情,让她难以想象。
只要这个人想,在场的所有人就没有跑得掉的。
“你——”明姌对上他阴戾的目光,刚张嘴说了一个字,一道黑影直接砸了下来。
“砰——”湿冷的身躯砸在明姌身上,她身子一个不稳,直接摔在地上,给身上的度钦做了肉垫。
身下又有个破石头,直接卡得她脸色青了又白,白了又青。
“度、度钦?”明姌试探性地开口。
很好,动都不带动的,明姌松了一口气。
“靠!弄开他啊!”身子被压得死死的,她直接朝着那群人吼了一句。
对面几个人立马上来想把人挪开。
“嘶——”手指的刺痛感传入,几人立马弹开,脸色难看。
“裴总,我们不能碰他。”也是奇怪了,碰一下就跟被针扎一样。
众人神色古怪地看着压在自家裴总身上的花美男。
这是天上飞来的桃花运?
明姌低声骂了一句邪门,自己挣扎着把身上的度钦给推开。
不是说好了建国以后不能成精的吗?他是什么祸国遗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