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闻是真没有想到自己之前一举一动竟然都在别人的监视之下,现在想来恐怕不止自己,就算是秦霜本人估计都不知道自己的叛逆举动全都是在这位掌控欲十足的强势老爹眼中。想起秘境试炼中的那一抱,苏闻不由得心虚地偷瞄了俩眼一脸得色的司马晱,看他并无异色这才放下心来,看来就算是当今九洲第一人也做不到绕过秘境的法则觑得他们的举动。
司马晱见苏闻半晌没有动静,还以为他在反思自己这一路有些出格的“调戏”行为,当下轻轻摆了摆手:“我和你说这件事也不是想要追究什么,不管霜儿怎么看我,我终究对她有所亏欠,她的事情我也不想多管,只要她平安...想来这也是你的缘了,跟我来吧,我送你一件见面礼。”
幸好没在秦霜面前说她老爹坏话,否则只怕自己连昆仑的山门都不得而入,只是司马晱是通过什么手段监视他女儿?修为高超可以避开领域探测的修士?还是某种效用长达十年之久的术法?苏闻一脑门的糊涂心思,几乎是懵着跟着司马晱走出了轩辕殿。
“从这里开始,跟紧我的步子!”过了半晌,前方司马晱的警告响起,总算将苏闻拉出了牛角尖。
不见司马晱用力,他轻轻迈起的脚下便留下了一个个浅浅的印子,知晓这里恐怕有什么厉害禁制阵法的苏闻不敢托大,老老实实地踩着脚印亦步亦趋地跟了上去。就在他心中默数到八十一步的时候,眼前的树林仿佛被剑裁开一样整整齐齐地从中断开,一股剑意扑面而来,苏闻不敢抵抗,任由这股剑意拂面而过,一声铮鸣在心头响起,未待苏闻反应过来,眼前的景色斗转星移间突然暗了下来,等心头铮鸣逝去,自己已经身处一个砖砌的大厅中。
这里仿佛是一个地下室,四处透出一股潮湿腐朽的气息,大厅四周都有一些货架,上面搁着一些盒子,有大有小有陈有新,就是不知道都放着些什么。而在前方的司马晱也丝毫没有解释的意思,只是继续向大厅尽头的一处同样青砖砌成的楼梯行去。
来不及发问的苏闻只得继续跟在司马晱身后上了楼,到了二层司马晱完全没有停留的意思,而是继续行向第三层,接着就是第四层。而第四层应该便是最高的一处了,因为苏闻没有看到还有继续蜿蜒向上的台阶的,而一路瞥来,这里明显也是昆仑的禁地之一了,每层的面积都会逐层减少,从空气中的湿度苏闻也能判断出这里恐怕是一个深埋在地下的金字塔结构的建筑,而他们是通过传送阵法直达这里的底层。
此处禁地居然一个看守都没有,也不知是因为司马晱亲自带路没有现身还是司马晱真的如此自信?
苏闻在后面脑补着这些逻辑问题,司马晱却径直走到四层的一处不起眼的货架前,端起了一个巴掌大小的金属盒子。司马晱眉头皱起,手上下意识地握紧又松开,终究化为一道叹息,接着随手将这个盒子抛向了苏闻。
苏闻几乎下意识地接过了这个不起眼的金属盒子:“什么东西?”
这是一个看起来颇具沧桑的盒子,上面有一串苏闻看不懂的符号,通体亮银色金属仿佛是镀了一层浅浅的金色,不过现在已经几乎完全剥落了。他尝试了一下打开盒子,却发现无论他怎么用力,都无法拧开这个盒盖。
司马晱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苏闻,问道:“你听到了什么?”
苏闻有些茫然地抬头,静下心来倾听,除了微弱的嘶嘶风声什么都没有。
“你果然不一样,看来他们的推衍没有问题!”司马晱从他的神情里也知道了答案,当下感慨道。
听到这儿,苏闻哪还有不知道的理由,之前只是事发突然他没有往这方面去想罢了:“什么推衍?嘶...这里就是昆仑密阁?那这个岂不是...难道就是那个潘神魔盒?”
苏闻举着这个不起眼的小盒子,满脸的惊慌失措,明明手中已经握住了自己可以修行的入门砖,却怎么也不敢相信这一切来的如此顺利。这是老天看不下去自己坎坷的前半生,开始眷顾自己了吗?
“难道还有别的解释吗?你是个聪明人...虽然我不知道试炼秘境中发生了什么,但是我和霜儿的母亲一样尊敬葛天行师叔,他与魔帅同归于尽的那一剑我此生都铭刻在脑海中...既然你通过了他的试炼,我自然没有理由再怀疑你,这个魔盒我决定交给你保管了,不过只是暂时的,除非你可以通过内门的考核。”
“哈哈,掌门大人请宽心,且容我用魔盒打通我的任督二脉...嗯,我意思是破境,以我多年的厚积薄发,给我一天的时间我便足以凝结金丹...”苏闻瞬间觉得这个有些刻板的中年人变得可爱了起来。
“喔?那我就拭目以待了...”司马晱哭笑不得地看着这个嘴角咧向天际的少年,显然没有当真。“另外,想来孙兰兰也没有想到我会这么快将魔盒交给你,所以有些话我要交待给你...”
苏闻立刻如同小白兔般眼观鼻,鼻观心老老实实地站住不动,一副聆听教诲的模样。
“你之前猜测的没错,虽然魔盒的确可以让任何人修为提升一个大境界,而且从主观角度来看的确没有任何的副作用,但是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其实还是有代价的...这件事我起初发现了不对,后来你师父孙兰兰找上我的时候也和他确认过了。魔盒的确是魔族故意遗留下来的,我也一度怀疑为什么魔族会带着一件于正面战争毫无作用的神器来到异界位面,魔界主宰怎么看也不像是做出这种资敌行为的无知蠢货。”
司马晱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魔盒,这才续道:“当年我拼了命的修炼也始终无法突破到大乘境,因此我才破誓动用了这件魔器,甚至在我确定对我没有副作用后还借给了真武...后来孙兰兰和我说明我才知道原来魔盒是需要汲取人类的贪欲,才会将力量反馈给其主人。每次汲取了一部分贪欲,盒身上的金箔就会剥落一些...等到金箔全部脱落,此盒便会噬主,然后释放出一头远古恶魔来,这头恶魔具体多强犹未可知,想来绝对不会弱于当年的魔帅就是...”
苏闻有些目瞪口呆地看着手中的魔盒,盒身上的金箔此刻已经不足二成...修真界无数人眼热的神器竟然变成了定时炸弹?苏闻觉得魔盒一下子就烫手了起来。
司马晱有些好气道:“你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我岂是贪生怕死之人,也不是要你来以身饲魔...这个剥落的速度也取决于你索求的力量,当年魔盒落入我手的时候它仍有近四成的金箔,我和卓掌门大概用去了二成,而...而若鸣盗用后仅仅消耗了不到半成,因此孙兰兰也推测如果你借用魔盒晋级练气修士,对于它的消耗恐怕也是微乎其微,并不足以让里面的恶魔破封而出。”
苏闻听了这才稍稍安心,静了静心他居然鬼使神差问道:“当年司马若鸣...其实他也只是走了和你一样的路子,掌门又何必对他那么苛责?”
这句话出口,苏闻都想抽自己个耳刮子,万一惹毛了司马晱,他收回魔盒,大家一拍两散咋办?
果然听人提及当年的这件事,司马晱的脸色一下阴晴不定起来,愤恨有之哀怜有之,但是唯独没有后悔。
最终司马晱的脸色还是趋于平和,令人意外的是他竟然对苏闻解释了起来:“这件事只有数人知晓...我的孩子若鸣当年乃是被魔族挑唆骗取蓝竹信任盗取魔盒,我本来打算压下这件事,但是事发后我却发现有一头蛊心魔已经入侵了若鸣的紫府,随着魔盒魔力的灌注变得不可分割...我所能做的只能破去他的紫府,废除他的修为,对外也只是声称我大义灭亲...”
“那秦...司马霜?”
“她姓什么又有什么要紧?恨我也好,我也不想让她搅进这滩浑水中...”说到自己的女儿,司马晱脸上有掩饰不住的怜爱。
欸,天下可怜父母心,长辈都有自己的想法,秦霜这些年的小任性又算得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