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铭康哭得鼻涕眼泪都混在脸上,“她刚来学校时,我一眼就爱上了她,我用尽了所有的力气追她,终于,水滴石穿了,她答应嫁给我了。真的,谈恋爱那会,她只让我牵手,我想她是自爱,她不热情,我告诉自己她是矜持。我真的没想过哪里不对劲。直到结婚后,她依然不让我碰一下。”男人蹲在地上抱头痛哭,“而且每天都是一副冰冷的面孔,连一个笑容都不给我,我每天回家就像回到炼狱一样受折磨?每天我都憋死。每天也不说话,跟个木头人一样,只知道吃饭睡觉,还各睡各的,我结婚干嘛啊我结婚!几个月来,我哪一天不是生不如死。”
杨绵和盛槿都瞪大了眼睛。
赵铭康顿了顿又说,“开始我也没想过,后来那个女孩主动找过来,我突然就忍不住了,我想刺激她,我告诉她我出轨了,我希望她骂我,可是她一句话都不说,我拿起她的手打我,她也抽回去了,她就像个石头一样,从里到外都是凉的,没有一点温度,没有一丝情感。现在我终于想明白了她和我结婚只是结给别看的而已,她要的就是个名头,她不是正常人。”
“你乱说什么?她不爱你,她会为了你去死啊?”杨绵说。
“她不是为了我去死,是我这最后一根稻草让她彻底心死了而已。”
赵铭康的话让盛槿和杨绵都呆若木鸡,许瑶到底经历了什么,让她活成了一个僵尸一样的人。
盛槿是记得听她说过自己家庭关系冷漠,父亲频频出轨,母亲终日以泪洗面,盛槿当时只会说“会好的。”现在想来,原来那些毒箭已经刺伤她太深太深,她那时就已经对男人失去了信任,已经毒气攻心。就是因为太缺乏安全感,她才会嫁给这样一个男人吧,可她最终没想到的是这个她以为最安全的男人也会背叛自己。
赵铭康从口袋里掏出一张褶皱的纸,递给杨绵,杨绵看完,险些摔倒在了地上,郑秉楠扶住了她。
盛槿捡起地上的纸张,是许瑶的笔迹,像是日记:
“我以为只要往前走,伤就可以愈合,可是不是的,还会有新的伤。
我不知道自己何时被他们的吵闹声淹没的,早已没有了形状,我怯怯地行走在人间,也曾幻想能看到一点光。可最后一点希望终究还是被他们杀死了。7岁的我陪着妈妈去捉他的奸,当我亲眼看到那一幕时,我就彻底死了。
那个恶心的字,性,那个让我从小恶心到大的字,我终究战胜不了你,我认输了,就这样吧,以死的方式活着,再以活的方式死去。”
盛槿终于明白,原来许瑶的伤,如此重,那脸上的冰冷,都是伤。
盛槿觉得心好疼,像被什么东西绞着,紧紧不放。
如此大好年华的一个人,就这样一眨眼没了,她还没见到最后一面,或许她不敢看,那从6楼摔下的躯体,是怎样的血肉模糊,当她站在6楼的空中时,眼神是多么的决绝。
杨绵不再说什么了,都已经无益了,一切都已经逝去了。许瑶两个字将只会停留在遥远的记忆深处。
把许瑶送入了土,盛槿他们就返程了,路上,盛槿翻开手机,想看看许瑶的微博,自己好久没上微博了,那曾是她们大学时最惦记的事。
她才发现许瑶的签名什么时候已经改成:活了很久,也死了很久。
盛槿将头深深地埋进了胳膊里,她闭上眼睛,希望许瑶能在梦里出现,那样就可以好好地抱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