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是曲折,子越摸着下巴,心中不解的谜团终于清楚了,叶鸿章来九溪村主要是取走先辈的钝剑,那钝剑怕是长生藏的重要物品。
“那这叶鸿章真是非同一般,能让一流高手以命相搏,即便是罕见的活僵也能任其趋使,也算个人物!”子越不再细究,反而对叶鸿章这素未谋面之人有些兴趣。
骆青卿默不作声,虽然不认可对方的做法,但其客观评价,对方的行动力和阵容显然是她无法比拼的。
“不过反过来一看,叶鸿章这一行倒是损失惨重!”子越透过窗户望向夜空,百里不见云层,一轮圆月高悬,星芒遍空。
“那把钝剑,叶鸿章取走了吗?”他语气平淡。
“取走了,爷爷陪他取的!”骆青卿低沉的说,或许是因为玉荆心的重伤的缘故,她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都不太好。
子越眼睛微眯,火焰在细长的眸子里闪动,他想到了很多,随即转头看向漫漫黑夜。
“咦!”他惊疑一声,旋即自问,“我该不会出现幻觉了吧!”,他还没想完,一个熟悉的声音穿透木门。
“老夫已来,你们大可放心,小锤子,我不会白吃你家西瓜的,玉荆心这小子的命我救定了!”,木门后传来一个粗犷的中年男声,言语间透着满满的自信。
骆青卿的双眼忽地绽放一抹亮光,啪!木门大开,封栝脊骨挺直,原本遮盖面孔的黑发梳到两侧,他扬起高傲的头颅,神气地像个骄傲的大公鸡,符文遍布的道袍凸显出他一米九的大高个。
砰!一声脆响。
封栝面不改色,弯下腰,缩了一下头,避开门框,坦然地走了进来,子越移开目光,止住疯狂扬起的嘴角。
封栝横了子越一眼,随后把目光放在木床上已经失去意识的玉荆心。
“劳烦封先生了!”骆青卿起身微躬着身说道。
“无妨!”封栝大手一挥,一点光芒自指尖飞到屋顶,释放着柔和而明亮的白光,照亮屋子的各个角落,遮盖了蜡烛的红光,犹如白昼。
“神仙手法啊!”骆老人摇头感叹,真气远远不及也,真不知练气一道何时能发展成如此之象。
李大锤则心中大安,用殷切和期待的目光注视着,心想着荆心这回是有救了!
封栝一指轻触玉荆心的眉心,指尖所点处出现一个圆形光圈,随后似玉温润的白光如溪流般蔓延全身,流向四肢百骸和筋脉,宛如和风细雨,洗涤全身的暗伤与污垢,体内破裂的骨脉缓缓愈合。
如此奇异的现象不仅发生在内里,外表则更为明显,额头、脸颊、肩膀等伤口血痂掉落,疤痕缓缓消失,皮肤白皙而晶莹,比女子还要美丽,较宽的伤口也有肉芽新生、合拢,不见破口,让人叹为观止。
十余道经脉和七道络脉如新出的柳条,植物一般的生长连接,而骨骼的修复更为快速,不见之前旧痕。
无论是体内还是体表,任何位置的破损暗伤,断裂的经络、破碎的钙骨、挫伤的软组织和划口的内脏,在柔和玉光的不断冲刷下都在复合新生,整个身体闪着荧荧的柔光,光线透过遮身的布帛依旧明亮,
床旁的几人终于感受到什么叫做磅礴的生命力,玉光照射在皮肤,给他们很一种舒服的感觉,。
大约半刻钟后,玉光渐渐黯淡,最后完全消失,骆青卿扑到床边,指尖触碰玉荆心的脸,手指缓缓划过,转身对着封栝,手臂伸直,横掌相接,手背向外,三十度的躬身,行了一个拜礼。
封栝手臂伸回,见状无奈道:“这又不是什么麻烦事,不用谢啦!”。他看了看玉荆心白里透红的粉润脸庞,对着众人说道:“这是他的劫,即便今日不遇,他日也必定会来,所以你们谁都没必要自责,另外便是他的缘,玉荆心一身骨脉具毁,这反而激发了他真正的天赋!”。
骆老人闻言,眼睛一亮,浑浊的双眼透着一股慑人的光,李大锤则相当迷惑,脑子里全是问号,骆青卿则若有所思点了点头,而子越则把目光放在窗外的遥远夜空,漫天的星星让他想起了家乡。
封栝没有解释,而是看着心神远游的子越,开口道:“小子,你还想住这里不成,你今天还有任务没完成呢”。
“是!是!”子越懒懒地应道,然后跟着封栝走出屋门,对着几人挥挥手,表示不用送。
“孙女,岐暝九楼有没有教你修炼之法?”骆老人看着二人的背影消失在茫茫黑夜,缓缓说道。
“已传法!”骆青卿平静回道。
“楼垣古窟!”骆老人点点头,哼笑一声,透着自嘲之意,“这便是因果循环呀!”,随后背手离开,骆青卿看着爷爷的背影,原本就不直的脊背,好像又弯下去了一些。
“迢迢千里皓月,点点群星荡空,万野静黑如墨,消散人间灯火。”子越看着无际而广阔的夜空,这是何等壮观,而生命本身是如此渺小。
“小子,不要说那些有的没的,你要把握当下,快些冲到千斤境才是正经事!”封栝在前走着,大嗓门向后传着。
“我倒是想进入千斤之境,可身体不允许啊!”子越无奈地叹道。
“这次我又弄到一些珍奇宝药,今晚再来一次,我就不信了,填充这么多灵性物质,破个小小的百斤境就这么难,天下没有这般的道理!”封栝自言自语,语气愤慨。
真的可以吗!他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两个月了,吃了多少天材地宝,吸收了多少灵性物质,按照封栝的说法,就算是头猪也能命体大成了,而自己却处在命体的初始之境,名为百斤境。
子越的视线落在封栝魁梧的背影上,他也知道对方一天神出鬼没,是为了寻找药宝,甚至前往“传承之地”的宝库偷偷拿点,堂堂一个四境大能却为他东奔西跑,做如此失颜之事。
子越说不感动是假的,回想起自己儿时,老爸老妈辛辛苦苦挣点钱塞到别人手上,就是为了能让自己上个好学校,但无论塞多少钱人家都不收,那时的愤慨、无奈、倔强、坚持,虽是异乡异地异人,可这种情绪可真是相似啊!
我真的会止步于此吗!子越借着星光看着自己的掌心,心中再度出现了彷徨和些许的不安。
在别人眼中,十六七的他能够单杀一流高手,武功很强,有点小博学,还特受人喜欢,简直是“别人口中的孩子”,但只有他自己心中明了,自己还在原地踏步,分毫未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