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笋品种繁多,一年四季都有出产,但春笋特别鲜嫩味美,因而被誉为春天的“菜王“,李商隐笔下就有“嫩箨香苞初出林,於陵论价重如金“的描述。追溯至唐朝,据说唐太宗就很喜欢吃笋,每逢春笋上市,总要召集群臣大品“笋宴“,并以笋来象征国事昌盛,比喻大唐天下人材辈出,犹如“雨后春笋“。
秋去冬来,笋子在地下一直酝酿着,为来年的开春积聚着力量。小贝一刻也没有停留,一直省城和村里来回奔波着,甚至几次路过家门而不入。
“张经理,您再考虑一下,我们张坝村的春笋,无论是煎炒还是熬汤,都鲜嫩清香。咱们城里人最喜欢煲汤,鲜嫩嫩的笋牙切成薄薄的片,这锅汤我想张经理一定知道,要多鲜美有多鲜美。当然,东西好,也许对张经理的吸引力不是那么大,不过我们愿意和张经理三七分。张经理的旌阳独家代理我们张坝村的所有竹笋,如若产品有质量问题,所有损失我们一力承担。”小贝望着张经理,他的眼神很麻木,让人看不出一丝内心的想法,不过,小贝已经提出这么诱人的条件,商人逐利的天性让小贝心里很有把握。“嗯,条件确实很诱人,你带来的产品,我们也品尝了,山里的野货,对城里人有吸引力。不过,野生自然生长的,你们如何保证每年的供货量?没有足够的供货量,我花钱打广告,那也没什么盈利了。”小贝抿嘴笑着说:“我已经请了省城农业局的专家过来,他们会根据张坝村竹子的生长习性,方圆几十公里推广种植,所以我们承诺的供货量,张经理可以放心。不过,我们为了保证笋子的口感还有质量,并不会逐年递增供货量。物以稀为贵,烂大街了,也就不值钱了,这个张经理比我懂。”张经理面无表情的看了小贝一眼,然后笑着说:“张书记,不亏是重点大学毕业的,你们张坝村那个庙太小了,如果以后有兴趣,可以到我们公司来,张宏博一定亲自接待。”小贝望着眼前的笑面虎,她用祈求的语气说:“张经理,刚刚我的话还留了一个尾巴。”张经理疑惑地望着小贝说:“尾巴?”为了缓解一下紧张的氛围,小贝呵呵笑着说:“我们申请了一个商标,我们张坝村的竹笋都要贴上`张坝村生态笋’的商标。我想张经理不会拒绝吧?”张经理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了,他沉默着望着小贝。小贝明白,张宏博能做到省城老大,全国到处都是自己的分销处,也是各大商超的长期合作伙伴,一定是及其精明的。小贝不紧不慢地说着:“中央现在开始注重扶贫,我想张经理也是知道的。农产品一定会有红利期,张经理要是抓住了,以后的好处还有油水,张经理比我更会算账。”张经理刚刚紧绷的脸开始松弛,他突然点了一根烟,然后试探问了一下小贝:“抽根烟!”小贝看着眼前的老狐狸,她微笑着说:“张经理,请便!”过了一根烟的功夫,张经理起身说:“张书记,晚上一起吃个饭吧,顺便把具体的合同带着,咱们边吃边聊。”小贝不知道老狐狸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哪怕这是一场鸿门宴,自己也要亲自赴会。“谢谢张经理的邀请,小贝晚上一定到!”俩人又客套了几句,小贝才转身离开。
“小夏,进来一下!”小贝前脚刚走,张宏博就喊着秘书小夏进来。“老板,您要的资料,我已经整理好了。”张宏博看着眼前的资料,他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张大山陪着小贝一起来到了聚宝阁包厢,小贝看见张宏博,赶紧伸出手和他握手。“张经理,今天晚上,您看起来格外耀眼!”张宏博哈哈笑着说:“你们看,人家张书记不仅人长的美若天仙,关键这樱桃小嘴,说出的话,犹如陈酿老酒,入口甘甜醇厚呀!”陪同的客人也都在谄媚着张宏博,纷纷点头夸赞小贝双商高。
一场饭局,前半场都是捧,后半场才进入了正式的谈判环节。“张书记,我们旌阳的产品都是用的自己的商标,这用了你们的商标,这头开了,后面我们该如何和其他的供货商谈判呢?你这是让我跳进了坑里,爬不上来呀,太难了,简直太难了!”小贝婉儿一笑说:“张经理,我们不是商人,我们代表的是政府,希望张经理和我们张坝村合作,然后优质的农产品通过您的渠道进入千家万户。于私,您获得了自己的利益;于公,您等于做了慈善,张坝村脱贫致富,我想中央也不会忘记您的,您以后在特色农产品这块,如鱼得水。”张经理一边呡了一口白酒,一边环顾了一圈。小夏微笑了站了起来,走向小贝说:“张书记,这是合同,您过目一下!”小贝逐条斟酌了一下每句话的意思,她突然眉头紧锁,指着一条说:“这个是我们的竹编制品,怎么也写进来了?”张经理皮笑肉不笑地说:“张书记,一个馒头吃不饱,两个刚刚够裹腹。”小贝心里盘算了一下,自己和其他公司谈的五五分成,但是实力都不去旌阳,不过这要是也三七分,日后合作,张坝村也只能喝喝汤汁了。小贝起身,来到了张经理身边,她给张经理端过来酒杯亲自递到张经理的手里,自己顺便在张经理手心里写了一个五,然后撩了一下自己的秀发,撒娇地说:“张经理,张坝村两百多人呢,您不缺钱,就当做公益了。”张经理邪气地笑了,小贝看见张宏博对着小夏挤了一下眼皮,她妩媚地笑着说:“张经理,合作愉快!”张经理望着眼前的小贝,他一干而尽。小贝也豪爽地给足了张经理面子,一小杯白酒一饮而尽。
“大山哥,你看,这是合同。张坝村,张坝村终于可以靠着自己的资源致富了!”小贝脸色红晕,她走路轻飘飘的,东一脚,西一脚。“李县长,你来了,交给你了。”张大山把东倒西歪的小贝交到李铭手里,李铭让他把合同保管好,带回村里,告诉他,小贝晚两天回去。
“哎,你好像李铭呀!我都好久没见他了。这个人,真不是好人!”小贝在李铭怀里不安稳地走着。“他得罪你了?”李铭望着仿佛醉了的小贝,心疼地把她抱进车里,让她休息一会。“他都好久没有出现在我眼前了,我好想他,他难道不知道吗?还有,今天这个老色鬼,你不知道,我给她端酒杯的时候,他竟然拍了一下我的屁股。NND,我忍,咬牙忍呀!你知道吗?要是平时,我一个大耳把子甩他脸上,不过为了张坝村,我忍了,姐忍了。”小贝说着说着,伤心地哭了,她的双肩抖动着,她用双手把脸上的眼泪一抹,生气地拍了一下车子前座的椅背说:“我一个人顶着炎炎烈日,一个人修路,挖土,整整半个月,我都没有感觉辛苦,委屈。今天,我,我张小贝真感觉心里好委屈。我说着阿谀奉承的话,小心翼翼地察言观色,还要被一个老男人揩油。”小贝一边说,一边使劲地拍打车座椅背。李铭心如刀绞,他把小贝紧紧地揽进怀里,他知道她纯洁的如同天山的雪莲,不愿意被这污浊的尘世污染。他抱着小贝,和她一样痛苦地说:“对不起,对不起,以后再也不让你受到这种委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