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离开莱茵河了,我心中生出许多的留恋。我走到河边,捡起两块青石子,用手帕包好,带回祖国,我要感受海涅诗歌的力量,感受一切歌颂、歌唱莱茵河作品的力量。“站起来,跳圆舞,拉开嗓门高歌,让我不再听到那船夫的歌唱,把那些盘起辫子凝眸注望的金发少女全都带到我的身旁……”
莱茵河,童话般的河,你多少次从我的梦中流过……
罗马废墟,不灭的辉煌
罗马城的石头值得我们尊敬,而托起这座古城的土地,比人们所说的更有价值。
——但丁
今日的罗马古城就像一座巨大的露天历史博物馆,那段关于一个帝国兴盛和衰落的故事,就隐藏在残缺断裂的废墟中;神奇而久远的传说以及罗马人的风骨和精神,又为这座千年废墟洒下了性灵的光辉。
当我带着热情和梦想匆匆走入罗马的时候,我想起了古罗马的统治者和征服者,被誉为“A REAL MAN”(一个真正男人)的凯撒大帝的名言:“我来了,我看见,我征服。”是的,他来了,他决定性地、无可逆转地改变了希腊——罗马世界的历史;他翻开了古罗马史上最辉煌的一页,从而使罗马展现出大气磅礴的雄性化风格,使罗马成为永恒之城,普世之都。
因为凯撒大帝来了,又走了,我们这些芸芸众生今天才看到了一座辉煌而伟大的都城。
从她建城时的公元前753年算起,到今年已经是整整2760岁了。是的,她老了,满城都是废墟,但她的苍老并不缺乏睿智,反而愈久形成一股神秘的气质,在米灰色的残垣断壁间迂回;是的,她老了,但她毕竟楚楚动人过,她就如当年的凯撒大帝的情妇、埃及艳后——克娄巴特拉七世一样,有过绝代风华,倾国倾城倾全人类。走在罗马大街就如一个白衣老者,坐在逆光的河畔藤椅上,读着一本永远也翻不完的书,讲着一个永远也讲不完的故事。
这本讲不完的故事,读不完的大书就是罗马的废墟,也是罗马最吸引人的所在。
没去罗马之前,我就有心理准备,10年前,我一厅级干部的朋友从罗马回来对我说,罗马破破烂烂,一切都是旧的,还赶不上我们上海、南昌,我听后不禁纳闷,心想不会吧!但因为自己没去过,便不好说什么,当我真的置身于罗马的时候,我一下子惊呆了,这哪里是什么破破烂烂,这是一种伟大和辉煌啊!是人类最伟大的文明、文化和历史啊!辉煌得无法用语言来形容。正如意大利天才诗人但丁所言:“罗马城的石头值得我们尊敬,而托起这座古城的土地,比人们所说的更有价值。”也正如著名学者余秋雨所说:“世上有很多美好的词汇,可以分配给欧洲各个城市……只有一个词,它们都不会争,争到也不受用,只让它静静安居在不明亮的高位上,留给那座唯一的城市,这个词叫伟大,这座城市叫罗马。”
我到达罗马城看的第一个景点、第一个废墟也是古罗马最伟大的一个建筑,古罗马竞技场。这座于公元72年由4万名战俘用8年时间建起来的巨大建筑,虽然毁坏严重、残破不堪,但依然巍峨挺立,昭示着一种不屈和自豪,展示着一种光荣和梦想。它的形状就像我们今天的体育场,近50米高的外围墙是用砖石砌的三层石柱拱廊,周围有80个出入口,里面阶梯室的座位能容纳5.5万名观众,如有意外,用5—10分钟就可以疏散全部观众。其规模之宏大,设计之科学,建造之精巧,真令人叹为观止。不要说在近2000年前,就是在科技高度发达的今天,建造它也决非易事。我沿着竞技场四周默默徘徊,心中感概不已。我想起了一位英国的历史学家说的话:“罗马拥有地球上最美的,人类最文明的土地。”是的,曾接待过千万痴迷观众的罗马竞技场分享着帝国的伟大。罗马帝国衰落之后,罗马竞技场成为获得建筑材料的采石场。然而,即使在废墟中,大量罗马建筑的遗迹仍能激起人们无限的感动和精神的震撼。
看着这座体现了人类高度文明的建筑,我怎么也无法把它和野蛮和血腥联系在一起,但是,历史就是历史,它记录了一段罗马帝国的光荣与毁灭。我的思绪回到了2000年前,我似乎看到了在近500年的历史长河中它的辉煌。在这里,披着紫袍、带着花冠的贵族们,用贱价的血,蹂躏平凡生命的尊严,在他们歇斯底里的呐喊声中,充满了狰狞的面孔,写满了人性的劣根。
离竞技场不远,便是罗马广场废墟,对于喜爱西洋历史的我来说,罗马广场无疑是一处圣地,这个古罗马的心脏地区,曾经殿堂高耸,神庙林立,如今却杂草丛生,一片断壁残垣。华丽的埃米利亚殿堂,只剩下一堆零乱的石块;雄伟的马森齐奥殿堂,只剩下几堵厚厚的破墙,高大的蒂奥斯库雷神庙,只剩下孤零零的三根石柱,气派的萨图尔诺农神庙,只剩下8根石柱支撑的大门。据说,我们今天看到的罗马广场只是过去宏伟壮观、无比宽广的罗马广场的很小一部分。历史不能重现,但就是我们今天看到的影像也足以震撼我们每一个人的心灵。这些断壁残垣,无不诉说着它过去的博大和辉煌。令人感怀,使人难忘。我想,如果没有这些废墟,那一段历史便只能永远写在纸上,变得残缺不全,绝对不会这样直观,这样给人留下无限的想象的空间。
走过罗马广场,我以为应该可以看到现代化的高楼大厦,然而,我错了,罗马简直就是一座废墟之城,一座座倾塌的城墙、一间间残破的宫殿,一根根斑驳的脱榫的石梁,一个个缺手断臂的雕像,随处可见。我深情地凝视着这些年代久远的建筑,就像看见了自己久别的“梦中情人”。我在和它们作一次穿越时间的对话。它的每一扇破窗,每一堵残墙,每一块古砖,每一道雕纹,每一根枯藤……都是一段历史,一段辉煌,都是一种残缺的美,一种古旧的美,一种朴素的美,这种美,比起现代化的高楼大厦给人的震撼,不知要强多少倍。说到底,罗马的美,罗马的诱惑,罗马的魅力,实际上是一种时间的诱惑,一层层年代的重叠、交错、流动,构成充满迷惑、神秘的家园。
在罗马的废墟流连时,我的思绪也飞回到了我们亲爱的祖国。在我居住的南昌城,不要说2000年前建筑不见踪影,就是100年前的建筑也没几幢了。我也想到我曾经工作、生活过的北京,想到了被八国联军毁掉的圆明园,到现在还不到200年历史,除了大水法那几个西洋景,连断壁残垣都见不到了。泱泱古国,古城,不见古迹,悲乎?
徜徉在罗马古城,看见一堆一堆的废墟,我真为罗马人而感动。试想,如果他们把废墟都铲平了,盖上高楼,或把废墟变成以前的模样。那罗马还是今日罗马吗?那罗马还会“条条道路通罗马”吗?那我们这些东方游子还会一拨接一拨地前去瞻仰感叹吗?可喜的是,罗马人太高明了。他们让死去的废墟复活了,复活的是那段历史,那段光荣,那段自豪,那段骄傲,那段文明。因为他们懂得只有尊重废墟,才能超越废墟,从而去创造新的辉煌。
罗马,确实是有太多的骄傲,骄傲得让世界上任何一座城市妒忌,其无可抗拒的力量和无比智慧的秩序,足以让人们动容。
在罗马,我置身在新的世纪,感觉上是15世纪,窗外却是公元前2世纪——这一切,都是因为罗马的废墟。
唐代诗人刘禹锡说:“山围故国周遭在,潮打空城寂寞回。淮水东边旧时月,夜深还过女墙来。”
罗马古城,永恒之城,盖世之邦;
罗马废墟,千古绝响,不灭辉煌。
我在巴黎左岸
在国内观光时,见许多休闲娱乐场所都赶时髦,大言不惭地挂上“巴黎左岸”,看后,真令人啼笑皆非,我想这不是哗众取宠,就是无知。那么,什么是巴黎左岸呢?原来,流经巴黎的塞纳河水将整个巴黎市区一分为二,河的南面被称为左岸,河的北面为右岸。右岸以其金钱、贸易、权力被誉为成功者的乐园。是繁华、奢靡、成熟、优雅的象征。而左岸虽然赶不上右岸繁华,但却有700多年法国知识精英生活和聚会的历史。那里活跃着索尔邦大学和拉丁区的青年学生,聚集着蒙巴那斯的画家和诗人,当然更少不了给人启迪的哲学家。一句话,左岸是活力和文化的象征,是青年和学生的象征,是高雅和学识的象征。左岸,巴黎左岸,就是我心中的“麦加”……
我到达巴黎的当天,便迫不及待地奔向了左岸,奔向了著名的圣日尔曼大街,奔向了著名的也是巴黎最早的一家咖啡馆——普洛各普咖啡馆。我沿途所见,小商店和咖啡馆挤满了作家、艺术家和青年学生。还有像我这样的带着朝圣心情来到这里的心中怀有罗曼蒂克情结的游人。我站在著名的圣日尔曼大街,竟然没有一点陌生的感觉,这一点都不奇怪啊!巴黎这个城市本身就是流浪者的家。从古至今,莫不如此。不是吗?就是在这里,波兰的肖邦开始作曲,西班牙的毕加索开始画画,爱尔兰的乔伊斯开始写《尤利西斯》。
奔驰大巴从右岸来到左岸,行驶在神圣的圣日耳曼大街上,不一会儿,便到了我仰慕已久的普洛各普咖啡馆。我仔细地端详着从1686年开张至今已有321年历史的世界上最古老之一的咖啡馆。它的外表看上去就像一位饱经沧桑的老者,而它的内心却是那样地充满活力。这里,永远人涌如潮。人们涌到这里来的原因很简单,那就是“朝圣”。要知道18世纪的卢梭、伏尔泰、狄德罗来过这里;19世纪的雨果、左拉、巴尔扎克来过这里;20世纪的加缪、萨特、西蒙·波伏娃来过这里。我看见,在咖啡馆二楼一个靠窗户的角落里,至今还保留着一张“海明威之椅”。椅背的铜牌上刻着海明威的名字,咖啡馆还有一道名叫“海明威胡椒牛排”的招牌菜。据说,美国人到巴黎旅游,一定会到此,并且尝一尝当年海明威最喜欢的“胡椒牛排”。
其实,在巴黎左岸,繁荣的不光是著名的普洛各普咖啡馆。导游告诉我,随便走进一家咖啡馆,一不留神就会坐在海明威坐过的椅子上,萨特写作的灯下,或靠在毕加索发过呆的窗旁。有人说:“要是你再要第二杯咖啡,高雅侍者给你端来的,永远是一样的杯子,一样的味道。”你此刻完全可以把自己想象成海明威或者萨特,过一把大文豪的瘾。
翻翻文学艺术史的人就知道,慕名追寻大艺术家足迹的不光是我们这些无名之辈,早在20世纪20年代就开始了。据说,在蒙巴那斯大街、圣日耳曼大街和圣米歇尔大街的咖啡馆进入空前繁荣时期。这里便成为当初艺术家朝圣的“麦加”。美国的海明威、西班牙的毕加索、俄罗斯的夏加尔、爱尔兰的乔伊斯等,纷纷来到左岸的蒙巴那斯一带寻找自己的艺术梦想。那时候,他们还不是艺术大家,而是艺术青年,他们白天泡在咖啡馆里写作、画画、取暖、交流,要上一杯加奶的热咖啡,轻轻地啜上一口又一口,从上午一直坐到凌晨。在交谈中,灵感像泉水似的汩汩而流,最后流成了一条艺术的长河,铸成自己艺术大家的纪念塔。著名作家海明威说:“如果你有幸在年轻时到过巴黎,那么以后不管你到哪里去,巴黎都会一生一世跟着你。巴黎就是一场流动的盛宴。”幸运的是,我像海明威似的到过巴黎,不过不是在年轻时,而是人到中年之时。
大哲学家萨特和大作家波伏娃是一对情人,也是一对爱人,更是巴黎人。幸运的是,他们不需要像海明威或我们一样从万里之遥奔向巴黎,在巴黎流浪。他们是有各自的家,但却常常跑到德弗罗朗咖啡馆二楼的一个靠窗的位置去幽会。他俩每天都很有规律地坐在这里交流、交谈、写作。萨特曾自豪地说:“这里就是我的家。”
这话一点都没错,左岸的人们在咖啡馆里永远都只谈艺术。其他地方的人们在咖啡馆里谈什么,恐怕只有他们自己知道。由此,我们可以说,巴黎左岸的咖啡馆,真的是艺术家们的精神家园,是左岸的咖啡激活了他们的灵感,活跃了他们的思维。使他们有能量不断地去创造和搏击。假如没有巴黎左岸,没有左岸的咖啡馆,法国还能出现卢梭、伏尔泰、狄德罗、雨果、左拉、巴尔扎克这样的大文豪吗?那真的不好说,当然,这个世界没有假如。
巴黎左岸,艺术创作的“圣殿”;左岸咖啡,艺术家创作的“源泉”。左岸咖啡馆300年来一直传承至今的那份人文关怀,真的令人向往,使人难忘。
遥远的红河谷
很小的时候,就知道加拿大民歌《红河谷》,成人以后,一直有一个愿望,那就是亲自去加拿大看一看遥远的红河谷,看一看红河谷里美丽的姑娘,是否还留在村庄上。
在鲜花开遍原野的火红五月,我携妻将子,乘加拿大航空公司波音767巨型客机,飞越浩瀚的太平洋,经温哥华后,来到加拿大最大城市——多伦多。到达后的第五天,我便对朋友杨先生提出,希望到著名的红河谷去看一看。杨先生笑了笑,爽快地答应了。他跟我们联系的地方是加拿大最负胜名的旅游胜地,号称“天下奇观”的尼亚加拉大瀑布。
一大早,我们驾车从多伦多出发,沿着宽阔笔直的伊丽莎白皇家大道奔驰,大道两旁是飞速掠过的美丽城镇,数不尽的枫树,葱郁的枫叶和迎风招展的加拿大国旗。一座座漂亮的小别墅,则像小鸟依人似地躲在绿树和鲜花从中,更妙的是无边的安大略湖,烟波浩渺,波光粼粼,像一个美丽的女神自始至终守护着伊丽莎白皇家大道。
经过两个小时的飞奔,远远地“听见了”尼亚加拉河的咆哮,到了,到了,终于到了!落差高达51米,宽达1240米的尼亚加拉大瀑布终于凸现在眼前。
尼亚加拉大瀑布,位于加拿大安大略省南面与美国接壤的安大略湖畔,隔尼亚加拉河与美国的纽约州相望。河对岸,美利坚合众国的星条旗高高飘扬;这边,加拿大的枫叶旗迎风招展。
下得车来,我们沿着尼亚加拉河北岸缓缓漫步,举头南望,一个又一个的瀑布群,好似银练,挂在尼亚加拉河的美国一方。象征着加美两国人民友好情谊的“彩虹桥”,高高地、安详地静卧在尼亚加拉河上。桥上,游客如织。在河的上游,还有一座长长的小桥,从加拿大的一方通向河中央的一座无人小岛,对此,我颇觉纳闷,因为从使用的角度上来看,这座小岛似乎没有任何使用价值。但加拿大友人却自豪地告诉我,那座位于河中的小岛,是加拿大的国土,因此,加拿大人才不惜巨资,在湍急的尼亚加拉河上建起了这座长长的钢筋水泥桥梁,好让这座小岛与加拿大大陆连在一起。我恍然大悟后,对加拿大人民的爱国情怀肃然起敬。
为了更真切地感受到尼亚加拉大瀑布的磅礴气势,我们和成千上万的游客一道,花了16块加币,登上了尼亚加拉号豪华游艇,在尼亚加拉河上来回游弋,那种感受别有一番滋味,仿佛是“黄河之水天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