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刘斐听到了来人的动向,为了不让春娘母女被人发现,他只得自己跑出了灌木林,然后在慕容琛看到他时往别的方向逃跑,慕容琛看到准备逃跑的刘斐,想也没想点了绿俏的穴位,继而追了上去。刘斐的武功平平,怎么可能在慕容琛的眼下逃走,才走出数十步就被施以轻功追来的慕容琛拦下,看着慕容琛眼中的杀意,刘斐也知道此番恐难逃走,只说到:“阁下武功高强,却不知为何与我寨中兄弟结仇,要这般赶尽杀绝?”
慕容琛听他这么问到只觉得可笑,冷笑一声说到:“你还是到阴曹地府去找他们问个清楚吧。”说完后便朝刘斐攻去。刘斐拔刀应战,见慕容琛贴近时横扫而去,却不料慕容琛身手敏捷瞬间闪开,看慕容琛往旁边躲闪,刘斐趁机施以轻功继续逃走,他自知不是慕容琛的对手,今日定是必死无疑,现下能做的无非就是多拖延一些时间,好让春娘和陆霜逃走。慕容琛看出了刘斐想要逃命的心思,只不屑的说到:“你以为你能跑到哪里去?”接着凝力于右手双指之间,对着刘斐击去,慕容琛的轻功远高于刘斐,只几步便追上了他,双指击于刘斐背心之上,只见刘斐被这寒玉指功的一绽冰心所伤,整个人僵住的同时,身体也被慕容琛的指力贯穿,正在这时慕容琛突变手法,以指法变为掌法再次击打刘斐的背心,刘斐被击出数米之远,整个人飞身倒地,浑身僵硬,口吐鲜红之余只看着慕容琛轻笑。
没过多久刘斐就咽气了,慕容琛确定他死了以后再回去找绿俏,可是绿俏已经没了踪影,这让慕容琛很是惊讶,绿俏修为被废,照理说是不可能自己冲破穴道逃走的,只有一种可能就是有人将她带走了,再看刚才林子周围,只见附近不远处的灌木林里挂了一缕红布,像是女子所着罗裙的一部分,莫非刚才这灌木中藏着人?
拿起这一缕红布仔细端详,又想起刚才刘斐一路逃走的景象,慕容琛才反应过来自己中了算计,刘斐只不过是想当一个诱饵把他引开,心下不平之余再看后山的四周,只见这里除了悬崖以外并无可退之路。慕容琛走至悬崖边上,低头往悬崖下看去,此地是鬼幽山的后山处,崖下就是幽谷涧,深不见底,漆黑一片,想来他们是绝不可能从这里逃走的。慕容琛心想当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又看天色将晚,所以只得就此离开,也不再管绿俏的事情。
而就在此刻,鬼幽山山崖下的幽谷之中,一个身着黑衣紫裙,带着黑色面纱的女人站在山崖下的幽潭边上,借着周围的火把,看着刚才被她救下的三人,身着红色麻布衣裙的妇人抱着个六岁出头的小女孩,那个女孩长的瘦小,巴掌大的脸上有双机灵的大眼睛,她和抱着她的妇人都有些畏惧此刻的环境,再看她们旁边的绿衣女子,看上去虚弱得很,脸上满是绝望。
黑衣紫裙的女人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们,只问到:“你们都是那匪寨中的亲眷吧?”听见对方这么问,绿俏赶忙回话道:“我们都是被掳劫到匪寨中去的,现下匪寨被人寻仇,我们才有机会逃出来。”听见绿俏这么说,春娘回头朝她看去,只见绿俏眼中情绪复杂,春娘抱着怀中的女儿也不敢多事,只能继续沉默不语。
绿俏看春娘没有揭穿自己的身份,便又开口道:“今日多谢女侠救命之恩,还请女侠能给我们指条明路,让我们好去寻得自己的家人。”说完后轻移目光看向那黑衣紫裙的女人,但这悬崖下终日不见光,周围虽有火把,可是那女人站在暗处也看不太清楚,只能隐约看到黑暗处有双晶亮的眼睛盯着自己看,绿俏被盯的有些害怕,只能低下头去。
片刻过后黑衣紫裙的女人开口说到:“我今日出关本打算去那匪寨中寻仇,谁知那匪寨已经被人焚毁,折返时才遇上你们。那匪寨中人与我之间的仇怨没能让我亲自了结,我终是咽不下这口气,好在老天开眼让我遇见了你们三个,我不管你们是怎么到的匪寨,不管你们愿不愿意,你们都算是匪寨之中的亲眷,那我与他们的仇怨自然也就得由你们来偿还。”听这女人说完后,春娘有些害怕的抬头看着她,又回头看了看绿俏,绿俏有些小心翼翼的回道:“女侠若是要杀我们,刚才在悬崖之上便早已出手,又何必将我们带到这隐蔽的洞府来。那匪寨中的人恶贯满盈,死有余辜,女侠没能亲手手刃他们自是心有不快,可我们也是被逼无奈的,还请女侠手下留情网开一面,放了我们吧。”
“放了你们?简直是痴人说梦,你们既已来到这幽谷之中,便再无出去的道理。”黑衣紫裙的女人说完后就让几个从洞府中走出来的孩子把绿俏和春娘母女带了进去,这几个孩子大概十来岁的样子,每个人身上的衣服都有些旧了,可也算得上干净整齐。绿俏被他们架着往水潭附近的山洞中走去,借着火把微弱的光线,只见山洞上方刻着“冥狱宫”三个大字,绿俏从未听过这个门派,也不曾想这深不见底的悬崖下竟还住着人,看来自己要逃走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即便是困在在这里,也远比跟着慕容琛要强。
被带着进到山洞中后,才真正让绿俏和春娘母女感到惊讶,这山洞内的道路曲折复杂,有狭窄之处也有宽敞的地方,洞中的岩壁上附着许多水晶,被火把一照能映出些紫色的光芒,虽说会亮堂一些,可是更显神秘诡异之感。她们被带着在山洞中走了很久,直至到了一个相对阴暗的角落才停下,绿俏定睛看去,前面是一个被格出来的小石屋,与整个山洞连接的部分用石头砌成,除了一扇木门外就只有一个拳头大的小孔,接着那些押送他们的人又将她们推入石屋中去,石屋里比外面更加昏暗,推她们进去的人临走时给她们留了一支火把挂在墙上,可即便有了光亮,此刻还是难以消除心中的恐惧和压抑。
绿俏和春娘母女被关在同一个石屋之中,在这狭小密闭的空间里难免有些尴尬,春娘始终紧紧的将女儿护在怀中,绿俏听着外面的人走远了,于是看着春娘问到:“陆千刀是你什么人?”春娘只道:“是我男人。”得到春娘的答案倒是没让绿俏感到惊讶,她的目光转而移到春娘怀中的小女孩身上,仔细的看了看也不再说话。
又过了片刻,石屋中三人好像慢慢开始适应了这种环境,都稍稍放松了一些,春娘让女儿枕着自己的腿平躺着,又对绿俏说到:“你是何人?你与那灭我山寨的人有何关系?”话语间多有些愤怒,绿俏明白春娘的心思,只赶快解释道:“那人是北城慕容家三少慕容琛,几年前不知为何被陆千刀他们追杀,现在来报仇,我与他也有过节,被他掳了来,若不是跟你们母女一起被抓到这石牢之内,恐怕现在也是慕容琛手下的冤魂一个。”绿俏猜想春娘并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以前也没有见过自己的模样,现下自己被慕容琛废了修为,没了武功还是不要轻易显露的好。
在这石牢之中关了两日,每日除了送一点水和食物来给她们吃之外,这山洞中的人都没再出现过,这让绿俏有些担忧,她不知那黑衣紫裙的女人究竟要做什么。直至第三日,她们三人都有些虚弱的躺在石牢中,忽然听见石牢的木门被打开了,黑衣紫裙的女人走了进来。看见来人,绿俏和春娘都赶忙坐起,黑衣女人看着她们虚弱的样子说到:“现下正是我冥狱宫的用人之际,你们若是肯踏实的留下为我做事便可出这石牢,若是不肯那便只有一死。”黑衣紫裙的女人并没有给她们多余的选择,春娘看了看怀中更加清瘦的女儿,只说到:“我愿意留下,只求女侠给我们娘两一条生路。”绿俏见状叶赶忙附和道:“我也愿意留下,还请女侠庇护。”
黑衣紫裙的女人似乎很满意她们的态度,让人将春娘母女带去外面的伙房,把绿俏留下后对她说:“我身边缺一个伺候的丫鬟,今后便由你来伺候我吧。”绿俏得令后赶忙说到:“一切都听主子安排。”
说完后黑衣紫裙的女人就让手下带着绿俏出去梳洗,又让人教她些冥狱宫里的规矩。
经多番打听后绿俏才知道这里的人都是近四年内才来到这里的,大多都是孤儿被那黑衣紫裙的女人所收养,大家对那黑衣紫裙的女人虽知之甚少,但都视其如母,礼敬有加。绿俏又问了带她梳洗的女孩的名字,想跟她套些近乎,多了解一些关于冥狱宫的事情,好为日后逃走做打算。
几番询问后才知道这十来岁的女孩名叫幽魅,那个年纪比她大些带着春娘母女去伙房的男孩名叫幽鬼,这些名字都是他们被黑衣紫裙的女人带到冥狱宫来之后给起的,冥狱宫里除了他们两个以外还有好多孤儿,也都是被黑衣紫裙的女人收养回来的,平日里都在石洞之中很少出来。绿俏听她说着这些,心里总在琢磨那黑衣紫裙的女人究竟要做什么,平白无故的收留这么多的孤儿,还在一个这么避世的地方,莫非是有什么大的计划么。
春娘母女被带到伙房后,领着她们去的男孩交代道:“这里就是冥狱宫的伙房,日后你就在此负责给我们准备吃食。”春娘听后连忙答应,只是转而又问到:“那我们晚上也住在这伙房之中吗?”那少年则说到:“你准备好今天的吃食,晚上我会带你们去住所,冥狱宫的人都住在石洞之内,你们也不例外。”少年说完后看了看春娘的女儿,又从怀中掏出了一个馒头给她,说到:“这两日关在石牢之中吃喝都短些,我看她有些虚弱,让她把这馒头吃了吧。”春娘接过少年给的馒头后连忙出声道谢,让女儿就着水把馒头吃下,又让她在一旁休息。
少年看着眼前的这个小女孩,看她始终很安静的模样,心里有些喜欢,蹲下身子问到:“你叫什么名字?”小女孩边吃着馒头边回答道:“我叫陆霜。”少年把这名字在口中反复念了念,待听到有人叫他后才离去。
春娘环顾了四周的环境,这伙房虽然在山洞之外,可四周都是悬崖绝壁根本无法逃走,再看看眼前的这些锅灶和灶台边堆着的野菜,也只能认命的说到:“霜儿,咱母女两的好日子怕是到头了。”小女孩见娘亲有些难过,拿起手中剩下的半个馒头走上前去,将馒头放到春娘的手上说到:“阿娘你也吃。”春娘看着如此懂事的女儿,眼中有些湿润,陆千刀死了,寨子被烧毁了,这些对她们母女来说都太过突然,还没来得及难过又被抓到了这么个暗无天日的地方,真不知何时才能熬出头,不过只要闺女还好好的她也就安心了。抱起陆霜后,母女两坐在伙房中分食着剩下的半个馒头,似乎再大的苦难此刻也都能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