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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反杀

奥利安娜在回去的路上已经构思出这篇报道该如何写,如何能让读者们将注意力集中到星光市的帮会问题,并且进一步将矛头指向226号行星的经济,以及让这一切发生的罪魁祸首--帝国派226行星总督。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为了获得第一手资料不惜冒生命危险,要进入这些被黑帮控制的街区,至少要戴上两样东西,足够的钱和一把手枪,不过最好的选择是压根儿就不要去,要不是我这辆悍豹足够表明我所处的层次,我们没这么简单离开那里!”

开车的好友田村光子的红色眼镜反射着奥利安娜手中显示屏上的草稿,“又是关于街区和帮派那些报道?”

她看着前方道路越来越亮的路灯,车子已经驶向星光市中心商业区,如果不发生意外的话,这里已经是安全区域了。

“这些报道不会有人看的,帮派就像腐尸上的蛆虫,清理不完,当行星总督府关闭了最后一片元素125晶体矿区后,这颗矿业为主的星球就注定要走到今天,人的生殖欲望无穷无尽,生下来的年轻人无处可去,只能去混迹街区了!对于帝国那些大人物而言,这颗星球就是一颗被丢弃的空饮料罐儿罢了,连回收的价值都没有。”

奥利安娜看着闺蜜冷傲的侧脸,“这次不一样,这次我采访了一位很有代表性的地下拳手,他给了我很大的启发!”

“长得帅吗?”光子粉色的嘴唇勾起一抹弧度。

“长得很秀气,身材很不错,只是光线太暗,没看清更多的细节!”

“野性热血的年轻地下拳手……”田村光子伸了个懒腰,将女士型悍豹跳到自动驾驶,舒服地靠在座椅上。

“我刚刚分手,还没考虑好下一个目标,用不了多久我家老头一定会给我介绍某个家族的少爷某某公司的高管,趁这段空窗期,不妨展开一段泣血虐恋,陪他玩儿玩儿!”

奥利安娜无奈地看着好友,“你还真是一刻都不肯闲着!谈那么多男朋友不累吗?”

“我只是想给更多的男孩子幸福,这有错吗?倒是你这种认准一个人就忠贞不二的,在这个时代才是稀有动物!”

“你这个肉食系找找那些大学生,公司职员玩感情游戏就算了,最好还是不要招惹那些在街区长大的男孩子,我亲眼看到他一拳打断了两米高壮汉的胳膊!”

光子耸了耸肩,“再凶的男人,到了我光子手里都会变成温顺的绵羊,如果这条龙有牙,那我就将他的牙一根根拔掉……你该不会被他英雄救美,看上了他吧!”

“这个玩笑一点儿都不好笑,我要快点儿回去将身上沾上的垃圾味道洗掉,还要给衣服消毒!”奥利安娜埋头润色刚刚写好的草稿。

越野车开始加速,推力将二人压在柔软的靠椅上,车窗外星光市繁华的夜景交织成一片绚丽的海洋,车内悠扬的德沃夏克第四交响曲响起--来自新大陆。

兔女郎酒吧,嘈杂的音乐声震颤着狂躁的人群,舞池中神态癫狂的男女随着音乐起伏,钢管舞女郎在舞池中央跳着暧昧的舞蹈,空气中散播着粘稠狂热的味道。

一个风衣墨镜男子从扭动的肢体间穿过,径直走向三楼。

装了消声器的枪声汇入音乐的海洋,为起伏的旋律浪潮打下节拍,穿着紫色抹胸的少女晃动着粉色的头发,或许是那些柔软的发丝挡住了突兀的枪响。

直到一名身材健硕的黑衣壮汉从二楼摔下,滚到她的短裙下方,腹部的鲜血浸透了白衬衫,壮汉似乎想要抓住她的脚踝,发出求救的呐喊,染血的手最终无力地落下。

作为这里的常客少女认出他是敏捷的巴迪手下除了班农·李之外最得力的保镖,也是西区凶名赫赫的恶棍之一。

曾经的地下拳坛排名第三的强者,听说他在那之前是帝国某贵族的护卫,因为某些迫不得已的原因沦落到226号行星给一名酒吧老板当保镖,或许他身上还有更加精彩的故事,但现在没人在乎了。

舞池中的狂欢者们同时停下肢体的动作,望向二楼,他们只看到一个风衣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

“是闪电李!”有人认出了那个背影。

“他要干什么?”

“他该不会想和敏捷的巴迪火拼吧?”

这些人没有丝毫的恐惧,反而觉得兴奋,这些人一点儿也不在乎死的是谁,他们只想看热闹,他们热切地看着三楼,希望下一个从窗子里飞出来的是那个残忍冷酷的光头胖子。

不知谁喊了一声,“下注了,下注了,押注闪电李的钱放在这边,押注巴迪的放在这边!”

坐在紫色灯光下的西区名媛紫色晚礼服下的白皙双腿叠在一起,一边吸着女士烟一边冷眼看着窜上三楼楼梯的年轻男人,眼中带着一抹冷漠的嘲讽。

以她和巴迪的私人关系,她知道那个丑陋贪婪的死胖子背后靠着226星排名第三的帮派太阳石兄弟会,在这颗废弃的矿业星上,你可以无视总督府,但不能无视太阳石兄弟会。

不过如闪电李真的能宰了巴迪,自己倒是不介意给他点儿甜头,毕竟那个死胖子早就该死了。

巴迪此时还不知道他最宠溺的情人心中正盼望着他被人干掉,他左手夹着雪茄,右手握着一杯威士忌,重装路易站在他面前,手上绑着绷带。

他将雪茄按在烟灰缸里,透过飘起的青烟看着自己这个脑子不大灵光的弟弟。

“我让你警告一下那个女记者,没让你与闪电李动手!”

“既然我不能杀了那婊子,只能杀了接受她采访的人,鲜血带来的警告难道不是更加有效吗?只是没想到那小鬼竟然趁我不注意……”

“趁你不注意就能打断你胳膊里的强化骨骼?”

对于自己的兄弟他在了解不过,那是一个连谎都不会撒的笨蛋,“能在地下拳坛活到现在的人没有孬种,如果不是我花钱买通那些拳手,你真以为自己能够保持一百多场连胜纪录?你这个猪脑子,我真的后悔向那位大人推荐了你!”

桌上的投影通讯仪响了起来。

“是班农打来的,他们得手了!”路易脸上浮现残忍而快意的笑容,巴迪正要点开投影通讯器的开关,这时门外过道传来了女人的惊叫和盘子落地的声音。

门被人轻轻打开,穿着风衣戴着墨镜的李铬走了进来,顺手将门关上,手里拿着一条香瓜咔嗤咔嚓地吃着。

“又见面了!”他将吃瓜用的牙签含在嘴里。

巴迪的手指按了下去,一道光幕从全息通讯仪的针孔摄像头里投出,画面昏暗,班农的脸出现在光幕中,“老板,任务失败了!”

“你的消息来的太晚了!”他恼火地重重按下通讯器的按钮。

班农靠着画满涂鸦的冰冷墙壁,脸色因为失血过多而苍白,看着周围围上来的那些流浪汉和醉鬼,他咧嘴露出一抹苦笑,“我是想向你求救啊,老板!”

重装路易大喊一声冲了过去,完好的那只手从身后抽出一把手枪。

“探测到小型动能武器……”

“我又不瞎,还有那叫枪!”

“弹道预测!”李铬脑海中浮现几条弹道轨迹,并显示出闪避动作,仿佛这些动作已经根植在他脑海。

枪声响起,子弹划破空气留下的残影通过他的双眼传递到大脑,原本以人类大脑的信息处理速度根本无法躲避超过声速的子弹。

但此时李铬的大脑中,一条条与人类截然不同的神经纤维连入他的信息处理区,周围的一切仿佛都变得缓慢下来。

就像一滴水珠落入平静的湖面,激起一圈圈儿涟漪,而李铬就是涟漪上的水黾,在涟漪上跳动游曳闲庭信步。

第一颗子弹从他左腋下穿过,第二颗子弹从他右耳上划过,第三颗子弹打穿了李铬的左手小臂,在对方开第四枪之前李铬已经来到他面前。

路易脸上的肌肉收紧,举起粗壮的胳膊,“这一拳还给你!”

李铬抬起右手挡下路易的重拳,另一只手上的手攥起拳头,手臂上突起一条条不规则的肉筋,按照人类的生理结构不可能产生这种走向的筋和肌肉。

在这一瞬间他失去了整条左臂的感觉,手臂有了它自己的意志,小臂上的弹孔挤出一股股鲜血,但他却感受不到丝毫的痛感,手刀朝着路易的心脏处刺了过去。

“呵!”

路易的左肋肉眼可见地凹陷下去,他双目凸起,眼中布满了血丝,脸涨红的仿佛要沁出血来一般,浑身感到越来越寒冷。

仿佛被世界吞没般的虚无感笼罩了他,沉重的身躯向后倒退几步倒在大理石桌上。

李铬看着自己的左臂,伸手按住上面的伤口,虽然不喜欢将自己的身体控制权交给体内的外星生物,但效果是真的好。

这个寄生物一条介乎章鱼和蝎子之间的生命体能够附着在他每一根骨头上,让他发挥出骇人的力量。

巴迪看着桌子对面的年轻人,在他和李铬之间,隔着一具400磅的壮汉,重装路易像一头死猪一样躺在巴迪的大理石办公桌上,嘴角抽动着吐出粉红色的泡泡儿。

巴迪脸上的横肉挤出一个笑容,“你知道,有时候老大也不是那么好当的,但老大往往是善于讨价还价的,开出你的价码,咱们了了此事!”

“我以为我们之前合作的很好!”李铬将一根带着戒指的手指放在桌上。

巴迪看着那枚戒指眼角忍不住抽动了一下,摊开双手无奈地说。

“没办法,这就是我们这类人的游戏规则,路易是我重要的弟弟,你打伤了他,我要是不做出回应,那么整个西区的帮派成员都将看不起我,那些有我在便不敢胡作非为的小痞子也会违背我制定的规则!”

“他撒谎!”

李铬手中的枪指向巴迪,“你我都了解这片街区的生存法则,既然已经开战,那只有一个人能活下去!”

光头胖子目光锐利地看年轻人,“你应该知道我只是太阳石兄弟会的一条狗,但我是一条忠诚的狗,杀了我,他们不会放过你,你可能会逃走,但你接下来的余生都要面对随时可能发生的刺杀,一个路过的学生,一个街边的女郎,甚至一个卖花的老婆婆都会对你掏出手枪!”

“我是个大度的人,路易是个蠢材,之前也许是我太高看这个弟弟了,我不会因为这件事向你报复,作为这次冒犯的补偿……”他目光飘向墙角,“保险柜里的现金你可以全都拿走!”

李铬的耳朵动了动,“有人正在靠近这里,至少十人!”艾娃再次提醒。

李铬的瞳孔缓缓收缩,收回了手枪。

巴迪点燃一根雪茄笑看着他,“你能一拳打倒路易,说明你真的很强,已经超过了他,你的能力赢得了我的尊重,为我工作吧,次我将付出绝对让你满意的酬劳,远超过你打地下拳所得的那点儿蝇头小利!”

“我不替黑帮效力!密码是多少?”李铬背对着巴迪转动保险柜的密码锁,越简单的机械可靠性越高,即使到了星际时代,还有很多人喜欢用这种古董保险柜。

“1448456,我的三围!”

李铬看着他臃肿的身材露出怀疑的目光。

“当然是年轻时的!你真的不肯替我工作?”

李铬淡淡看了他一眼,将保险柜里的现金全都揣进风衣兜里,他举起五十厘米高的合金保险箱,走到敏捷的巴迪面前重重砸了下去。

然后打开三楼的窗子直接跳了下去,一楼舞池中所有人都看到一个年轻男人只穿着件风衣从天而降,女人们捂住嘴瞪大了眼睛,男人们不屑地撇撇嘴,“有什么可显摆的!”

“让开,让开!”人群后传来粗鲁的声音,十几名黑衣警察荷枪实弹包围了李铬,一名黑衣警长上下看了看李铬,“你涉嫌谋杀,跟我们走一趟吧!”

李铬摊了摊手,“原来西区还有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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