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不想和邋遢男同学坐一块，棠溪一下午都在装自闭青年，害怕说话露了馅。
他也知道这样不是长久之计，但先熬两天，班主任可能就懒得换座位了。
下午四节课，一节化学一节语文，两节物理，全是硬骨头。
临近期末考，老师们害怕大家网课听的不认真，复习阶段抓得特别紧。
语文杨老师整节课又蹦又跳的，希望用激烈的肢体语言加强大家的记忆。下课时他还抿着水杯戏称上完课得回家冲凉。
说到水，棠溪已经半天没进一滴了，嘴唇干得结痂。
再干也得忍着，万一想上厕所岂不是就露馅了吗？
语文课结束，是二十分钟的大课间，相熟的同学又聚在教室后边谈笑。网课上了五个月，有些同学之前就是网友，只要找到一点共同话题，就能迅速熟络起来。
棠溪的两位同桌都是美少女，坐中间的那位扎着马尾的精神少女叫果灵瑜。这姓在西蜀很不常见，这位姑娘看起来也不像西蜀的基因，站起身接近一米八，但据她跟另一个同桌说的，她其实就176，只是女孩显高而已。
另一个同桌叫张莹，她其实才是真的自闭女孩，在叮叮课堂里都没怎么见过她回话，问出关键问题满足了好奇心，她就闭口不言了，剩下的全是嗯嗯嗯。
“你呢，小姐姐好漂亮啊，叫什么？”
果同学果然没放过棠溪！
“我叫棠溪，你好。”
“你声音？感冒了吗？”
“嗯嗯。”
“夏天也会感冒吗？”
“嗯，会的。”
果同学持续被敷衍，面色有些恼怒，跑到教室后面找男生聊游戏去了。
蒙混过关，棠溪松了一口气，只是让他不安的是，自闭女孩张莹慌乱中收回的眼神有些奇怪，她好像发现了什么？
棠溪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了，他都能想到男生身份一旦被揭穿，整个班级都会嘲笑他吧。
可惜他和哥哥棠海不同，棠海是天不怕地不怕，就算被当成了女生也一定敢当面澄清。
‘喔，不！’
棠溪摇了摇头，要是有人说哥哥像女生，打断一条腿起步吧。
大课间结束，物理老师迟到了几分钟，班长李锴同学拍着黑板擦好不容易才把场面控制下来。物理老师一进教室，大家就又崩不住乐起来了。
物理老师背着个大箱，手上的电工手套还没来得及摘，白衬衫上全是灰，更像一位修灯泡的电工师傅，而不是重点班的物理教师。
大家都在笑，物理老师也不恼怒，只是慈祥地笑着，等到大家慢慢安静下来了，他才从电工箱里拿出一本拿保鲜膜包着的教材。
“对不起同学们，我迟到了！”
他鞠躬道歉。
“因为有个高三教室的空调坏了，我没有提前跟同学们申请，耽误了大家的时间，万分抱歉。”
“高三学生快高考了，等外面的电工师傅来修空调，他们得热一下午了...”
说到这，已经没人在笑了，或许是很少被这样尊重吧，每个人脸上都很凝重，甚至有的同学已经于心不忍了。
后排有个男生大喊：“没事老师，不用道歉的。”
物理老师压了压手笑道：“其实是学艺不精吧，修空调用了太多时间，不然能赶上的，同学们看，这就是物理学得不好的坏处啊。”
底下笑作一片。
“同学们别光笑，只要大家认认真真把高中物理学好、活用好，修空调修灯泡这些活，以后在生活中自己就可以处理...”
物理老师姓何，是个五十来岁的小老头，讲课超级生动，之前上网课时就已经有所领略。
每节新课之前他会讲一些科学家的小故事，就跟听相声一样，轻轻松松就能让同学们对某条物理定律了解个大概。
两节物理课下来，还没听个尽兴，下课铃已经拉响了。
下课铃刚响，楼道上就冲过去几个白色幻影，走廊咚咚咚的跑动声让人万分紧张。
班上同学似乎才想起了被高年级同学支配的恐惧，拿上饭盒，二话不说汇入向食堂狂奔的队列。
棠溪是来去自如的走读生，不用去挤食堂，他和哥哥早就约定了一起到外边下馆子。
等了一会，棠海气喘吁吁地出现了。
“哥，你干嘛去了，怎么这么累？”
棠海喘着粗气道：“先不告诉你，不是好事。最多两个星期，不，可能一个星期你就知道了。”
“哦。”
晚饭一荤一素，凉拌猪耳朵和炒青菜，吃完饭后哥哥让棠溪坐着等一会，他去买点东西。
不一会，棠海提着几杯奶茶回来了。
“来，这杯给你，你看你嘴唇，干成什么样了，剩下的是我同学的。”
奶茶温热，毕竟是夏季，太烫了也喝不下去。
只是棠溪感觉有些奇怪，以前哥哥可是学校小霸王，什么时候沦落到给同学带奶茶的苦力地位了。
棠海看穿了他的眼神，也不说明，只是说有求于人，身不由己。
还有十分钟上晚自习，赶到教室时刚拉铃，棠溪让同桌让位，他明显感觉到张莹同学有意无意地在盯他的脖子，她一定是知道了！
...
“果灵瑜！坐端正！”
班主任代老师已经感觉有些无力了，两节晚自习提醒了三次，甚至还罚了站，这姑娘却依然不长记性。
“老师，真没办法，我一认真听讲就会放松，一放松就躺着了。要不我以后站着上，不然真控制不住。”
代老师真无奈了，算了，这节课内容还没讲完呢，先不管了。
棠溪还是靠窗那位置，只要往黑板看就一定能看到同桌的侧身，果同学把椅子压着，整个人与地面呈35°平躺，大长腿伸直，头都要躺到后桌了。
棠溪突然觉得果同学和哥哥有点像...难道？
棠溪心里突然出现一个离奇的想法，他瞪大眼睛认真检查果同学的脖子，再观察面部特征。
“呼～”
虚惊一场。
“你瞅啥？”
果同学察觉了。
棠溪大惊，慌乱之间看到桌上未开封的奶茶。
“给你。”
果同学龙心大悦：“小姐姐真羞涩，叫声果哥，以后罩你。”
“果...果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