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张无忌道:“尹志平心胸狭隘,嫉贤妒能,因此我火并了这厮,绝非要图此位。今有天王仗义疏财,智勇足备,我以义气为重,推他为山寨之主,不知有哪位兄弟反对?”
殷天正道:“自古‘强宾不压主’,天正只是远来新到之人,怎敢来占首位?”
张无忌向前将殷天正推在交椅上,叫道:“事已至此,天王不必推却;若有不从,即以尹志平为例!”再三再四,扶殷天正坐了。
张无忌喝令众人在亭前一同参拜了,一面让小喽去大寨摆下筵席,一面叫人抬过尹志平尸首,又着人去唤众多小头目都来大寨聚义。
张无忌等一行人请殷天正上了轿马,都投大寨里来,到聚义厅前下了马,一同上厅来。
众人扶荡魔天王殷天正到正中第一把交椅上坐定,中间焚起一炉香。
张无忌向前道:“小可是个匹夫,不过会些枪棒而已,无学无才,无智无术。今日山寨幸得众豪杰相聚,大义即明,非比往日苟且。子柳先生在此,便请做军师,执掌兵权,调用将校,应坐第二位。”
朱子柳答道:“朱某村中学究,胸无经纶济世之才,虽读些孙吴兵法,未有半粒微功。岂可占上?”
张无忌道:“请军师不必谦让。”朱子柳只得坐了第二位。
张无忌道:“渔隐先生请坐第三位。”
殷天正道:“使不得,若是这等谦让,殷天正必然退位。”
张无忌道:“天王兄差矣,渔隐先生名闻江湖,善能用兵,有鬼神不测之机,呼风唤雨之法,谁人能比?”
风清扬道:“虽有小法,却无济世之才,还是头领坐了。”
张无忌道:“今番克敌制胜,便见先生妙法。鼎分三足,缺一不可。先生不必推却。”
风清扬只得坐了第三位。
张无忌再让时,殷天正、朱子柳、风清扬都不肯。三人扶住,张无忌只得坐了第四位。
殷天正道:“今番须请范遥、祖千秋二位头领来坐。”
祖千秋、范遥哪里肯坐,苦苦地请乔峰坐了第五位,史仲猛坐了第六位,史孟捷坐了第七位,史天刚坐了第八位,祖千秋坐了第九位,范遥坐了第十位,单正坐了第了十一位。
梁山泊自此是十一位好汉坐定。
梁山泊共有七八百人都来参拜了,分立在两下。
殷天正道:“今日张教头扶我当山寨之主,与朱学究、渔隐先生、张教头等共管山寨。你等各依旧职,料理山前山后事务,守备寨栅滩头,休叫有失。各人务要竭力同心,共聚大义。”再叫收拾房屋安顿家小,叫取出金珠宝贝并自家庄上过活的金银财帛,当厅赏赐众小头目并众多小喽。
梁山泊众位好汉当下宰牛宰马,祭祀天地神明,庆贺重新聚义。
次日,又办筵宴,连吃了数日。
这一日,殷天正与朱子柳等头领商议,整点资产,修理寨栅,打造军器,准备迎敌,安排船只,教演水手。
张无忌见殷天正疏财仗义,蓦然思念起妻子,就诉与殷天正道:“小人自上山后,欲接妻子来,因见尹志平心术不定,一向耽误了,如今不知死活。”
殷天正道:“贤弟既有宝眷在京,你快写信,叫人下山星夜接上山来,如此才好。”张无忌当下写了一封信,叫两个身边心腹下山去了。
不过两个月,小喽还寨说道:“寻到言教头家,听说娘子被吴太尉威逼,自缢身死已半载。言教头也因此伤心,半月前染病身故。只剩丫环阿碧,现已嫁人。访问邻里,也是如此说。打听得真实,回来报与头领。”
张无忌听了,不觉泪下,自此杜绝了心中的挂念。
忽一日,众头领正在聚义厅商议事务,只见小喽报说:“济州府差拨军官,带领约有二千人马,乘驾大小船四五百只,现在石碣村湖荡里扎住,特来报知。”
殷天正大惊,便请军师朱子柳商议。朱子柳笑道:“不须兄长费心,朱某自有办法。自古道:‘水来土掩,兵到将迎。’”随即叫来史氏三雄,附耳低言道:“如此如此。”又请过张无忌、乔峰,受计道:“你两个便这般这般。”再叫过祖千秋、范遥,也一并吩咐了。
且说济州府尹点派团练白世镜并本府捕盗官一员,带领一千余人,聚集本处船只,分兵两路,来取水泊。
且说团练白世镜带领人马上船,摇旗呐喊,杀奔金沙滩来。渐近滩头,只听水面上呜呜咽咽吹将起来。白世镜道:“这不是画角之声,先把船停住!”看时,水面上远远地有三只船划来。
看那船时,每只船上有五个人,四个人摇着双橹,船头立着一个人,头带绛红巾,都是一样的红罗绣袄,手里各拿着挠钩。三只船上人,竟然都一样的打扮。
船内有人认得,便对白世镜说道:“这三只船上的三个人,一个是史仲猛,一个是史孟捷,一个是史天刚。”
白世镜道:“众人给我一齐奋力向前,拿了这三个人!”两边有四五十只船一齐发着喊杀奔前去。那三只船呼哨了一声,一齐便回。
白团练高声叫道:“只顾杀这贼,我自有重赏!”
那三只船前面走,后面船上的军兵便用箭狂射,三史到舱里各拿起一片青藤盖遮挡箭矢。
赶了二三里,白世镜背后一只小船飞也似的划来报道:“且不要赶!我们有一条杀上去的船被他夺去了!”
白世镜问道:“怎的着了那厮的手段?”
小船上的人道:“我们正行船时,只见远远有两只船来,每只船上各有五个人。我们并力赶他,不过四五里,四面小港钻出七八只小船,船上弩箭飞蝗一般射来!我们把船急忙往回划时,却来到窄狭水口,只见岸上约有二三十人,两头牵一条大篾索,横截在水面上。正待向前看索时,又被他岸上灰瓶、石子如雨点般打来。众官军只得弃船逃命。我众人逃得出来,到旱路边时,那前面上岸的人马都不见了,马被牵去了,看马的军人被杀死在水里。我们芦花荡边寻得这只小船儿,才来报与团练。”
白世镜听了,叫苦不迭,便把白旗招动,令众船不要追赶,赶快回来。
众船才拨转船头,就见背后那三只船又领着十数只船,都只是这三五个人,把红旗摇着,口里吹着呼哨,又飞也似赶来。
白世镜待摆开船迎敌时,只听芦苇中一声炮响,看时,四下都是红旗,便慌了手脚。
后面赶来的船上叫道:“白世镜,留下首级回去!”
白世镜尽力摇过芦苇岸边,却被小港里钻出的四五十只小船上的弩箭雨点般罩住。
白世镜在箭林里夺路时,只剩三四只小船了,便跳到快船上,回头看时,只见后面的人一个个都跳下水去了。
白世镜驾着快船正走,只见芦花荡边一只船上立着乔峰,一挠钩搭住白世镜的船,猛然跳过来,一把拦腰提住,喝道:“不要挣扎!”
白世镜被扯上了岸,殷天正、风清扬在山边骑马挺刀,带五六十人,二三十匹马,齐来接应。一行人生擒活捉了一二百人,夺的船只尽数都收在水寨里了,众头领一齐都到山寨。
殷天正下了马,来到聚义厅上坐定。众头领去了戎装军器,团团坐下,将白世镜绑在将军柱上,取过金银缎匹,赏了小喽。
此战共夺六百余匹好马,这是张无忌的功劳,东港是祖千秋、范遥的功劳,西港是史氏三雄的功劳,活捉白世镜是乔峰的功劳。
众头领大喜,杀牛宰马,山寨里又一是场筵宴。
正饮酒间,只见小喽报道:“山下单头领使人到寨。”
殷天正唤来,问有甚事。小喽道:“单头领听得一伙客商,数十人成一处,今晚必从旱路经过,特来报知。”
殷天正道:“正缺金银使用,谁领人走一遭?”
三史道:“我弟兄三人去!”
殷天正道:“好兄弟!小心在意,速去早来。”
三史便去换了衣裳,挎了腰刀,拿了朴刀、长叉、挠钩,点起百余人,别了天王,下山到单正酒店里去了。
殷天正恐三史有危险,又令乔峰点起百余人下山接应,吩咐道:“只取金帛财物,不可伤害性命。”乔峰去了。
殷天正到三更不见回报,又派祖千秋、范遥率五十余人下山接应。
殷天正与朱子柳、风清扬、张无忌饮酒至天明,只听小喽来报:“多亏了单头领!得了二十余辆车子的金银财帛,还有四五十匹驴骡大马!”
殷天正问道:“不曾杀人吗?”
小喽答道:“那客人见我们来势猛,都撇下车子、牲口逃命去了,不曾伤害一个。”
殷天正大喜道:“我等今后不可随意伤人。”取一锭白银赏了小喽,便叫准备了酒果下山来,一直接到金沙滩上,见众头领把车辆都扛上岸,再叫撑船去载牲口马匹。
殷天正等众头领都上山寨聚义厅上,团团坐定,叫小喽扛过财物,一包包打开,将彩帛衣服堆在一边,行货等物堆在一边,金银宝贝堆在正面,便叫掌库的小头目每一样取一半收贮在库,另一半分作两份,厅上十一位头领均分一份,山上山下众人均分一份,又叫把白世镜锁在后寨监房内。
殷天正道:“我等初到山寨,原指望逃灾避难,投托尹志平帐下,多蒙张教头贤弟推让我为尊,不想连得两场喜事:第一赢得官军,收得许多人马船只,捉了白世镜;第二又得了若干财物金银,如此正是托众位兄弟的才能。”再与朱子柳道:“俺弟兄七人的性命皆出于袁押司、黄都头二人。古人道:‘知恩不报,非为人也。’多带些金银,让人到郓城县走一遭,此是第一要紧事务。再有吴坎陷在济州大牢里,必须要救他出来。”
朱子柳道:“兄长不必忧心,小生自有安排。袁押司是个仁义之人,倒不指望我们酬谢。虽然如此,礼不可缺。吴坎的事,可叫陌生人去那里买上嘱下,宽松了他,便可脱身。我等且商量屯粮造船,制办军器,安排寨栅城垣,添造房屋,整顿衣甲,打造枪刀弓箭,以防备官军到来。”
天王大喜,让朱子柳调拨众头领,分头办理。
却说济州府太守见白世镜手下逃回的人说了梁山泊杀死官军、生擒白世镜一事,又说梁山泊好汉十分英雄,难以收捕,况且水路难认、港汊多杂,因此不能取胜。”
府尹听了叫苦不迭,对太师府干办说:“展飞先折了许多人马,独自一个逃得性命回来,已被割了两个耳朵,回家休养,至今未痊,带去的五百人无一个回来,因此又差团练白世镜捕盗,如今带去的军兵也大多失陷,白世镜也被活捉,又不能取胜,怎生是好!”
只见承局来报:“东门接官亭上有新官到来,飞报到此。”
太守慌忙上马,来到东门接官亭上,早望见尘土起处,新官已到亭前下马。
府尹接上亭子,相见已了,那新官取出中书省更替文书交与府尹。
太守看罢,即和新官到州衙交割牌印。当下安排筵席款待新官,细说梁山泊贼盗浩大,杀死官军一节。新官听罢,面如土色,思忖道:“蔡太师抬举我,却是此等地面,又没强兵猛将,如何收捕这伙强人?如果这厮们来城里借粮,却怎生奈何?”
且说新府尹到任后,请来镇守济州的官军,商议招军买马,集草屯粮,招募悍勇民夫,智谋贤士,准备收捕梁山泊好汉。一面申呈中书省,转行牌给附近州郡并力剿捕;一面自行下文书所属州县,知会收剿,及所属县着令守御本境。
本州孔目差人带一纸公文行至所属郓城县,郓城县知县看了公文,叫袁士霄叠成文案,下发各乡村一体守备。
袁士霄寻思:“殷天正等人劫了生辰纲,杀了做公的,伤了展观察,还把白世镜活捉上山,如此之罪,当灭九族!倘有疏失,如之奈何?”便吩咐将文书立成文案,发到各乡。
袁士霄走出县来,走不过二三十步,只听背后有人叫声:“押司。”
袁士霄转回头来看时,却是做媒的瑞婆婆,领着一个婆子,对她说道:“你真有缘,做好事的押司来了!”
袁士霄问道:“有什么事吗?”
瑞婆婆拦住,指着梅婆对袁士霄说:“这家从东京来,夫主梅公,有个女儿超风。那梅公是个会唱的人,自小教得他那女儿超风也会唱令耍调,年方一十八岁,颇有些颜色。三口来投奔一个官人不着,流落在这郓城县。昨日梅公疫死了,这梅婆无钱发送,没有办法,就央求老身做媒。我道:‘这般时节,哪有这等凑巧?’正走投无路的,见押司从这里过,以此老身与这梅婆赶来,望押司可怜,帮助买一口棺材!”
袁士霄道:“原来如此。你两个跟我去巷口酒店借笔砚写个帖子,你去县东三郎家取一口棺材,我再给你十两银子使用。”
梅婆道:“便是重生父母,再生的爹娘!做驴做马报答押司!”
袁士霄道:“休要如此说。”随即取出一锭银子递与梅婆,自回住处了。
一天,梅婆来谢袁士霄,见他住处没有一个妇人,回来问瑞婆婆道:“押司处不见妇人面,他有娘子吗?”
瑞婆婆道:“只闻袁押司家住袁家村,不曾说他有娘子。在这县里做押司,只是客居。
常见他散施棺材药饵,济人贫苦,只怕没有娘子。”
梅婆道:“我女儿长得好模样,又会唱曲儿。押司若要讨时,我把超风给他,与他做个亲眷来往。”
瑞婆婆听了,便来见袁士霄,说了这件事。袁士霄初时不肯,可这婆子最会说话,无奈,袁士霄答应了,就在西巷找了一套楼房,置办了物什,安顿了梅婆娘儿俩居住。开始时,袁士霄夜夜与梅超风一处歇卧,向后渐渐来得少了。
原来袁士霄只爱学使枪棒,于女色上却不十分上心。这超风正在妙龄之际,因此便看不上袁士霄。
一日,袁士霄带着同行张文远来超风家喝酒,这张文远是袁士霄的同房押司,人称“小张三”,生得眉清目秀,齿白唇红,平日就爱风流浮荡,更兼品竹调丝,无有不会。这梅超风是个酒色娼妓,一见张三,心里便喜,倒看上了他。
那张三本是个酒色之徒,见梅超风眉眼,便记在心里。但凡袁士霄不在,这张三便去那里,假意只说找袁士霄。那婆娘便留住吃茶,一来二去,做成好事。
梅超风自和张三搭识,就无半点情分在这袁士霄身上。袁士霄来时,只用言语伤他,袁士霄不以女色为念,因此半月十日才去得一次。
那张三和梅超风如胶似漆,街坊都知了,自然有些风声吹在袁士霄耳朵里。袁士霄半信不信,寻思道:“又不是我父母匹配妻室,他若无心恋我,我没道理生气,只不上门便是。”
从此好几个月不去。
梅婆常常托人来请,袁士霄只推有事,事后还是不上门。
一日将晚,袁士霄从县里出来,去茶房里吃茶。只见门外一个大汉,挎着一口腰刀,背着一个大包,走得汗雨通流,气急喘粗。袁士霄见这大汉走得蹊跷,忙起身赶出来,跟着那汉走。约走了二三十步,那汉回头看了袁士霄,却不认得。袁士霄见了,觉得有些面熟,却一时思量不起。
那汉看了一会儿袁士霄,也有些认得,立住了脚,又不敢问。袁士霄寻思:“这人好奇怪,怎么只顾看我?”袁士霄也不敢问他。
只见那汉去路边一个铺里问道:“大哥,前面那个押司是谁?”
铺里的伙计应道:“这位是袁押司。”
那汉提着朴刀,急忙走到面前,唱个大喏,说道:“押司认得小弟吗?”
袁士霄道:“足下有些面熟。”
那汉道:“请押司借一步说话。”袁士霄便和那汉走到一条僻静小巷。
那汉道:“这个酒店里好说话。”
二人上到酒楼,拣个僻静地方坐下。那汉倚了朴刀,解下包裹,翻身便拜。
袁士霄慌忙答礼道:“不敢拜问足下高姓?”
那人道:“大恩人如何忘了小弟?”
袁士霄道:“兄长是谁?真有些面熟,一时竟忘了。”
那汉道:“小弟便是殷保正庄上蒙恩救了性命的赤天神乔峰。”
袁士霄听了大惊,说道:“贤弟,你好大胆!早是没做公的看见!险些惹出事来!”
乔峰道:“感承大恩,不惧一死,特地来酬谢。”
袁士霄道:“天王和弟兄们近来如何?兄弟,谁叫你来?”
乔峰道:“天王再三拜上大恩人,得蒙救了性命,范遥、单正和俺弟兄七个,共是十一个头领,现在山寨里聚集了七八百人,粮食不计其数。因想兄长大恩,无可报答,特使小弟带一封信并黄金一百两相谢。”便打开包裹,取出书信,递给袁士霄。
袁士霄看了那信,就取了一条金子用这信包了,装在招文袋内,说道:“贤弟,留下一条,其余依旧收了。”便唤打酒切肉,筛酒给乔峰吃。
乔峰再要把金子包打开,袁士霄拦住道:“贤弟,你们七个弟兄初到山寨,正要金银使用,士霄家中还有些存蓄,今日不是士霄见外,况且已收了一条。贤弟,我不敢留你去家中住,如果有人认得,不是耍处。今夜月色明朗,你便回山寨去,莫在此停留。袁士霄再三感谢众头领,还望恕罪。”
乔峰道:“哥哥大恩,无可报答,特令小弟送些人情给押司,微表孝顺之心。天王哥哥当了头领,学究军师的军令今非昔日,小弟怎敢带回去?”
袁士霄道:“既是号令严明,我便写一封回信,请你带回便是。”
乔峰苦苦相求,袁士霄哪里肯接,随即取纸借笔,详细写了一封回信。乔峰是个直性的人,见袁士霄如此推却,想是不肯收了,便将金子重新包好。
看看天色已晚,乔峰道:“既然兄长有了回信,小弟连夜便去。”
袁士霄道:“贤弟,不便相留,以心相照。”乔峰又下了四拜。
离了酒楼,出到巷口,已皓月当空,袁士霄携住乔峰的手,吩咐道:“兄弟保重,再不可来,此间做公的多,不是耍处。我不远送了,只此相别。”
乔峰见月色明朗,放开脚步,望西路便走,连夜回梁山泊来。
却说袁士霄与乔峰别了,慢慢回住处来,肚里寻思道:“幸亏没有被做公的看见,险些惹出一场大祸!天王倒去落了草,事情干的如此大!”转过两个弯,只听背后有人叫一声:“押司,哪里去啊?好几日不见!”回头看时,倒吃一惊。
正是:小胆翻大胆,善心变恶心。究竟叫袁士霄的是何人,静观下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