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小鱼站在相府大门外的台阶上指挥着下人将行李搬上马车,青荷在一旁焦急地看着,最后终于忍不住道:“小姐真的不打算带奴婢一起吗?”
“我此行是有正事的,路途遥远,车马劳顿。青竹皮糙肉厚的能打又能扛,我才带上他。倒是你这小胳膊小腿的,你就乖乖留在府中等我回来。”
青竹一脸委屈,“可是我舍不得小姐。”
“我看你是舍不得青竹吧!”
当初青竹为她挨了五个板子小丫头哭的眼睛都肿了,也就那时情愫暗生。
青荷小脸一红,还未来得及出言反驳,青竹却皱着眉头嫌弃地摆手,“喂,姑奶奶你可千万别舍不得我,我怕晚上做噩梦!”
容小鱼一巴掌拍在他的头上,这人怎么这么会说话?
活该单身!
青荷杏眸怒瞪着青竹,抄起旁边的扫把就向青竹扔去,“我是瞎了才舍不得你!”
容小鱼笑眯眯地看着他们,忽然感到肩上多了一件披风,不用回头便知道是容渊,心中一暖,清晨的一丝凉意顿时消散,指尖也暖了起来。
“二哥!”容小鱼拢着披风转过身,容渊低头为她系好带子,关切道:“近日昼夜温差大,小心着凉。”
“谢谢二哥关心,二哥对我最好了!”容小鱼笑得很明媚,眼底也跟着闪着微光,“二哥,等我回来,你便会看到一个全新的我!”
那个时候,她或许就能变成她自己了。
容渊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忽而一笑,伸出手掌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头顶,温言道:“好,那二哥便期待着一个全新的小鱼。”
一切准备妥当,容相携许氏为容小鱼送别。
许氏抹着眼泪不舍地拉着容小鱼的手,“小鱼,你可要保护好自己!”
容相递给她一个骨哨,道:“我会派影卫暗中保护你,若有事找他们,吹响这个骨哨即可。”接着又在怀中摸索了一下,掏出一枚翡翠印章,“这是你大哥的信物,临儿的商铺遍地,若是经费不够拿着它去任一处铺子会有人接济你。”
容小鱼惊叹着接过,说起容临她就拜服不已。
容临若是放在现代就是妥妥的站在商业圈顶端的霸道总裁,投资项目涉猎广泛,客栈、酒楼,布坊……他一人运筹帷幄,翻手覆手之间就能牵动全国的经济链。
容临少年从商,甫一接触这个领域,就展现了惊人的天赋,未靠容府一丝一毫,硬是从地位低下的小小商人一步步坐到这个位置。
容小鱼实在很难想象这样一个人竟生性善良,温和敦厚。
话说回来,她似乎能够理解自家爹爹身为堂堂丞相为何如此淡泊名利,这感情家里有个富可敌国的移动金库啊!
容小鱼在青竹的搀扶下登上马车,又忍不住回头张望了几眼才坐进车厢。她懊恼地拍拍脑袋,自己刚刚到底在期待什么?
她打起精神掀开车帘对门口众人挥了挥手,眼眶也有点热。
当她准备放下车帘的一瞬间,她瞥见不远处的街角立着一道熟悉的身影,她怀疑地眨了眨眼,然而再定睛去看时却空无一人。
容小鱼摇了摇头放下车帘,真是想的太多,君斐墨怎么可能会来送她。
“主子真不去送送三小姐?”南乔看着马车渐行渐远,忍不住道,“三小姐方才好像在找人。”
君斐墨不发一言,他自然也看到了,但是他若是出面,岂不是告诉容小鱼他舍不得她?
“暗卫都派出去了吗?”
“已经部署完毕,定会护三小姐周全。”
君斐墨点点头,又看着只剩下一个小点的马车,“朝阳郡主那边怎么样了?”
“皇后彻查后宫,坤宁宫和朝阳郡主宫中几乎大换血,可惜依旧没有找到幕后主使。”
君斐墨眉头微皱,父皇身体日渐衰弱,看来有很多人开始坐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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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小鱼接连赶了三天的路,浑身酸痛,忍不住怀念起现代的交通工具,这马车不仅慢,还颠。
苍云山和京都相隔两个郡县,粗略算来竟有小半个月都在路上,再若是有事耽搁,一来一回一个月就荒废了。
而且素闻杏林老人行踪不定,喜欢云游四方,也不知道这一趟能不能有幸遇上。
此外,她还要去找容临。
但是她三个月后就大婚了……
这么算下来,她的时间真的好紧张。
“不能停,越快越好!”
第五天,她实在坚持不住,扶着快散架的老腰进了一家客栈。
青竹护着她走进去,打量了一番店内布局,用手指抹过桌上的灰尘,嫌弃地皱了皱眉,“这家店是多久没打扫了,小姐我们换一家吧!”
容小鱼刚想发话,店小二就热情地招呼过来,“二位客官见谅,此处偏远,也就偶尔来一两个客人,一时疏于打扫,不过本店房间都是上好的!而且天色已晚,附近也就我们这一家客栈,二位客官不如就先将就一晚?”
容小鱼微微皱眉,方才她一进店就感觉被什么东西盯上了,令她浑身不舒服,当她去寻时却并无任何发现。
但她也不得不承认这里确实偏远,容临的产业链也未发展到此处。
她疲惫地摆摆手,“算了青竹,先将就一晚吧。”
有影卫暗中保护,应该不会出太大问题。
于安蹲在屋顶上,先是警惕地看了眼四周,见一切安全后,从怀中掏出纸笔,开始写道:“三小姐今日依旧赶路,虽一切安好但神情稍显疲惫。三餐从简,但是晚膳多吃了两碗饭。现入住一家客栈(非容府产业),已睡下。”
旁边容府的影卫首领一言难尽地看着他,“你家主子不需要这么详细的汇报吧?”
“你懂什么?我们主子可是说了,事无巨细!”于安白了他一眼,郑重地将纸条卷成圆柱状,塞进鸽腿上信筒里,然后放了出去。
说起来这两拨影卫也是不打不相识,那日两波人均在暗中跟着容小鱼,却没想到意外地碰到一块。双方立马刀剑相向,打了一架之后才发现原来是自己人,从此握手言和。
君斐墨面无表情捏着纸条,他只是让于安每天给他报平安,他倒好还写起了小作文。
他随手将纸条扔在一边,继续写着大字。
待南乔退下后,他顿了顿,又看向那纸条,皱眉想了想拿起纸条看了几眼,起身将它放在了已经有了几张纸的木盒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