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正对这个高见长越发的感兴趣,挥挥手示意高建成跟他去了一旁。
屏蔽左右,这才认真问道:“水引到哪,又,借谁的刀?”
“尊主,请听我慢慢说。
尊主有所不知,在外都以为寒城这里鱼龙混杂,各方势力相互交织,无比混乱。
可实际上,没有任何地方比这里更加等级森严,各方相互制衡。”
“具体说说。”
“寒城内,有一位城主、三位副城主。
城主梁山,多年来不问世事,只图贪图享乐,城中所有大小事宜,其实都是三位副城主在管理。
全城分东西南北四个区。
其中东城就是我们现在所处的地方,这里是所有平民集中所在。没有任何油水,所以无人问津。
北城依山傍水,掌控着流经寒城的潇水河河流源头,归岳灵珊岳副城主。
西城在潇水河下游,有水路陆路通向火劫国,交通便利,更有你金石矿脉,归刘望刘副城主所管。
南城是城门所在,直通逸劳国,以前是归贺老副城主。
副城主之下各位防卫长和楼长各司其职,无人敢越级。
三位副城主相互制衡,没有人会越界。
长久以来,整个寒城看似混乱,实则井井有条。
但三月前,贺老副城主因染上风寒,已经撒手人寰。
所以,此时的南城是最最混乱的。
之前,贺老副城主手下的几位防卫长互相勾结对立,都希望自己能掌控南城的所有资源。
他们群龙无首,几乎天天都会争斗。
自从寒城受风寒侵袭以来,城内染风寒而死的人,其实未必有这些日子整个南城混乱相互撕杀死的人多。”
高见长将整个寒城的情况娓娓道来。
李正越听越心惊。
他之前只知道寒城乱,却不知道寒城还是一个乱中有序的地方。
多年来,三个副城主三足鼎立,只要他们一出面,任何矛盾都会瞬间化解。
要不是因为那位贺老副城主死了,南城混乱。
其实依照寒城城主梁山的意思,压根不去在乎风寒会引发什么样的恶劣结果。
寒城内忧半数以上的人都是从外面来的。
这些人本身就是流寇山匪出身,或者穷困潦倒之人。
在外面实在活不下去,才会来寒城寻找活路。
死了,无人知晓。
活着,更没人知道。
何其可悲。
而后来,梁山之所以朝周边三国请求支援,无非是希望三国能给出优厚的资源。
这些资源供他自己享受,同时也可以用作未来某天,南城又出个副城主,当做笼络副城主的筹码。
毕竟副城主本事再大,也要通过梁山才能拿到来自周边三国的物资。
这也是梁山一直稳坐城主之位的重要原因。
说白了,梁山请求支援无非是想要钱要物。
结果,逸劳国这边竟然派了一只药师队友过来。
一群药师带不来什么好处,还得吃寒城的供奉,城主梁山自然不会把他们放在心上。
这也是为什么李正等人来到寒城之后,根本不收待见的原因。
“见长,你说了这么多,还是没告诉我,到底怎么个祸水东引、借刀杀人。”
“尊主,我正要说呢。
依照南城的混乱情况,我猜想,三个月之内未必会有任何结果。
而尊主你的到来,就像是龙游浅池,将这一潭表面看似平静的水彻底搅浑。
尊主有所不知。
无论是岳灵珊,还是刘望,他们两人其实早就觊觎南城所有的资源,恨不能直接出手,将南城占为己有。
只可惜又相互牵制。
所以,在贺老副城主离世之后,他们一直按兵不动。
但他们不动,他们手下的那些楼长和防卫长,全都是蠢蠢欲动。
毕竟南城的资源实在是太吸引人了。
有些心思多的,想要将南城占为己有,成为新的副城主。
也有些忠心的,则是想要把南城资源抢夺回一部分来,孝敬上面的副城主。
而我之前所跟随的何志正,他只是一个小小的楼长,但他所管辖的日月酒楼恰恰就在南城和北城相交的边缘,靠近城主府。
何志正不止一次请战,要将南城重要人物全部击杀,强多资源,给岳灵珊做厚礼。
甚至前段时间,何志正都和南城不少小股势力产生过冲突。
这个时候何志正死了,尊主您觉得,有人会认为是百余名刚从逸劳国千里迢迢赶来的少年药师所为吗?”
话说到这,李正的目光变得无比雪亮起来。
好一招祸水东引!
直接将矛盾点转移到其他人的身上。
“尊主,一旦何志正的死归结到南城那些人身上,岳灵珊就有正当理由对南城出手。
而岳灵珊一出手,那么刘望肯定坐不住,也会出手。
两人势必出现矛盾,互相厮杀。
到时候,两虎相争,哪怕没有一死,也会两败俱伤。
尊主再强势崛起。
那么整座寒城,难道不是尊主的囊中之物吗?”
话说到这,高见长的双眼直勾勾盯着李正的表情。
他想知道,自己提供的这一番计谋是否能给李正带来一定的心理冲击。
只可惜李正的表情非常平静,除了之前眼睛变得雪亮了一下,之后便没有任何过多的神色变换。
这让高见长有些心里忐忑。
毕竟,他现在还不算是真正的跟随李正。
万一他说的哪句话说错了,惹得李正心情不好,丧命当场那就得不偿失。
好计谋已经贡献出去了,他可没有任何再继续保住自己性命的筹码了。
也不知道过去多久,李正这才抬头,回应高见长期待的目光。
“见长,你怎么知道我的目标是整个寒城?”
李正完全不相干的一句询问。
高见长有些慌了。
刚才去分析这一切,有些让他得意忘形,完全忘记了,其实身为上位者最忌讳的一点,就是有人能猜透他们的心思。
一个能够完全把握住上位者心思的属下。
说好听的,是肱骨之臣。
说难听了,那就是悬在头上的一把利剑。
这种人在内有可能取代首领,在外有可能被敌人所用。
很棘手的存在,倒不如不存在。
“尊主,我只是瞎猜的!”
高见长吓得头都不敢抬。
“哈,见长,你也不用这么紧张。
你刚才给我所说的一切,已经足以证明你是一个对我有用的人。
既然你对我有用,那我也一定会让你好好跟着我,一起征战天下。
但是我还是要说,你告诉我的这招祸水东引、借刀杀人,虽然好,但……不可行!”
“不可行?为什么!”
高见长急了。
他觉得自己所说的一切,足以让任何人听后都拍案叫绝。
为什么李正会说,不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