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说话的声音将苏可夏的思绪拉了回来,她这才惊觉身下居然还压着人,赶紧手忙脚乱的爬起来。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没事吧?有没有伤到哪?”
看见身下的人一直没有反应,只是直愣愣的看着她,苏可夏有些慌乱。
不会是把人砸出什么问题了吧,毕竟她这副身体又肥又胖,这下可完了。
正当她准备再说些什么的时候,那男子突然站了起来,转身就走。
“你要去哪?”
想到自己刚刚迷路的经历,苏可夏连忙跟了上去。
一直跟着那男子,没想到他竟然把她带到了一个山洞,苏可夏大致的打量了一下这个地方。
山洞里面一些基础用品都齐全,看样子这人在这里住了有一段时日了。
“你认识我?”坐在石床上,苏可夏这才把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
印象中村子里是没有这个人的,但他怎么会知道自己是个傻子?
“我?知道你啊。”那男子歪着头想了一下,这才回答,看上去反应有些慢。
“你也是这岐安村的人吗?怎么会住在山上?”往日苏可夏虽然说是个傻子,但对村子里的人都还是有印象的,她仔细想了一下,脑海里一点这人的影子都没有。
“我也不知道我是哪里人。”
“那你的家人呢?”她心想,这个人看上去文文弱弱的,山里这么危险,也不知住了多久。
那男子顿了一下,看上去竟有些落寞,“我不知道。”
苏可夏觉得自己说错话了,连忙安慰:“没关系,我们可以做朋友,你不会孤单的,我叫苏可夏,你叫什么名字?”
说完那男子突然直愣愣的看着她,“我不记得我叫什么名字了。”
看他的穿着打扮应该也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现在居然什么都不知道地待在这山里,莫非是失忆了?
一番交谈之后,苏可夏这才弄清楚,原来他是失忆了,醒来便在这山中,靠打猎过活。
原来是像她一样流落在异乡的人,苏可夏一下子觉得他们之间的距离近了不少。
“不如我给你起个名字吧,就叫狗蛋怎么样?”说完,苏可夏两眼发光的看着他。
感受到苏可夏的目光,不知为什么,那男子觉得有些不对,但又说不上来,愣愣的点头。
本来只是自己的恶趣味,见他直接同意了,苏可夏难免有些心虚,但转念一想,起个贱名好养活,在这山中活下来也不容易,就这么安慰了自己。
“好了,狗蛋,现在我们就是朋友了,我在这里迷了路,你知道应该怎么出去吗?”
本来只是想上山采药,却没想到会迷路,再不赶紧回去的话,爹爹和娘亲可能就会担心了。
“山中的路确实不好辨认,我带你出去,你要跟紧我。”
略微有些清冷的声音响起,听着他说话,苏可夏莫名有种安心的感觉。
一路上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儿,气氛莫名的融洽。
“你不是一直待在山里吗?怎么会认识我?”
“偶尔也会下山走走,这山里只有各种猛兽,一个人呆着不舒服。”
“那以后我经常上山来陪你,这样就不会觉得无聊了。”
......
林家院子里仅有的一只母鸡咯咯地叫,配合着高悬的秋日让屋里的人更加烦躁了起来。
林沐戚和林氏面对面坐着,不发一言,刚刚发生过一场争吵,两人的面色都不太好看。
婚约的事在林沐戚心里积压了这么久,今天终于说了出来,让他有种放下心里重担的感觉。
但是母亲的反对,一方面让他感到不解,另一方面来自母亲的责骂比外面那些人说闲话,更让他感到羞愧。
两个人就这么僵持着,林氏看着面前的儿子,心里也是复杂的紧。
“我儿大了,由不得娘了,只是当初定亲的时候,苏家是给了十辆银子的,如今要退婚,这银子……”
她心里自然也不想让儿子娶一个傻子为妻,现在只是定了亲村子里面就传的风言风语的。
若是日后儿子当真娶了苏可夏为妻,就算到时候考取了功名,恐怕也在同僚中无法抬起头来。
“娘,您只要同意退婚就行,这银子我早就准备好了。”
林沐戚大喜,连忙从怀中掏出一个荷包递到林母的面前。
她狐疑地打开荷包,不多不少正是十两银子,心里大惊,不可置信地看着林沐戚。
“你哪里来的银子?不会是……”
“娘!你想到哪去了!这银子是像我的一位同窗借的,您先用它去把苏家的婚给退了。”
这倒也也无怪乎她会怀疑,林沐戚平日里都在学堂,只会读书哪里接触过什么挣钱的营生,既然这钱来路正当,那她也就放心了。
“这苏家老三刚刚出了事,我们就去退婚,会不会显得有些太不仁义了?”
虽然没有亲眼所见,但听他人的描述,苏习凛的两条腿都保不住了,估计他们家现在情况不乐观。
“就是因为如此,我才着急想要退婚,如果这婚不退的话,他们觉得苏可夏是个负担,直接推过来我们家,借着婚约让我们成婚可怎么办?”
林氏一听觉得有道理,只是退婚的事情毕竟重大,她还是有些顾虑:“要不等你爹回来跟你爹再商量一下?”
“不用商量了,娘,这些年因为婚约的事我们没少被人挖苦,爹心里也是非常不舒服的。”
说着就把林氏朝着屋外推,总算不用再受这种窝囊气了,他实在是一刻都等不及想要摆脱“傻子的未婚夫”这个称号了。
林母心中犹豫,不停的在苏家附近徘徊,想打探打探消息。
苏家这边,得知苏习凛已经清醒的消息,一大家子都过来看他的情况,就连孩子也没有例外。
这么多人围在小小的屋子里,难免有些拥挤。
苏习凛看了看这些自己的亲人,面色有些沉重。
这些都是他的骨肉至亲啊,没想到却在他受伤昏迷的时候,把主意打到了自己的女儿身上,不论出发点是不是为了他,这都让他无法容忍。
即使平日里苏可夏呆呆傻傻的,他也从来没有想过放弃这个女儿,更别说现在夏儿已经恢复了。
“三儿,我可怜的孩子,这是造了什么孽啊,让你变成这样,你放心娘一定想办法治好你……”
一进屋王翠竺就扑到床边就哭了起来,看上去悲痛至极。
看着婆婆这幅样子,杨氏只觉得讽刺极了,治?拿什么治?用卖了夏儿的钱来治吗?还是说指望这几个急着推卸责任的兄弟?
只是心里再多不满的念头也没办法说出来,她在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保护夏儿。
“哭哭啼啼的吵死了,哭就能解决问题吗!”被王氏吵得不耐烦了,苏勋猛地敲了一下旱烟杆,瞬间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