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超小声命令道,“裹马蹄!”,众人齐齐动手用事先准备好的破布,裹好马蹄。
随之小声命令道,“孙平,立刻派人侦查一下敌人的营地;杨和,马上寻找伊吾翻越天山小路的位置。其他人,用布裹住口鼻;给马衔根树枝;大家安静的前进。”
孙平和杨和领命,立即行动。
二刻钟后,探马陆续回来。
班超等五人聚集在一起听取两个探马的汇报。
“大人,敌人的大营防卫很松懈,东,西,北三个方向都没有岗哨;只有南方外围有很少量的岗哨。
匈奴人的主要营地在大营的南部,但他们并没有在一起扎营,很多男人睡在女人的帐篷里,根本没想到我们会来。
营地里的篝火并不多”一个探马报告。
“大人,翻越天山的小路就在距离我们西边两里的地方,小路可供四匹马并排前行”另外一个探马报告道
班超略微思忖了一番,说道,“我们这样:
董强、项龙:你们两曲,悄悄的摸到南部匈奴人的大营,趁他们睡着了没醒,抹了他们的脖子。
孙平:你们以五为单位,分散到大营里;杀光所有的男人,碰到女人能不杀尽量不杀,她们都是我们的战利品。你们晚半刻钟动手,董强和项龙摸到匈奴人的营帐大概需要半刻钟时间。
你们记住,行动要隐蔽、迅捷,悄无声息的尽量多的杀伤敌人;
一旦暴露,立刻制造混乱,然后混水摸鱼。
董强、项龙:记得派人控制马群;没有马,他们就是待宰的羔羊。
杨和:你带领你的人去小路埋伏,不能放一个匈奴人通过。
大家还有什么问题?”
众人摇摇头,表示没问题。
班超断然道,“行动!”说着准备跟董强一起走。
“老师”杨和紧张道,“你还是跟我们待在一起比较好”
班超心中一暖,危机时刻,有人如此关心自己,他感觉整个人都非常踏实,然而,第一仗,他必须要跟属下在一起。想到这里,他洒然笑笑,说道,“你以为你很轻松?一会一旦暴露,匈奴人的头目必定从你这里跑,你会有场硬仗打,别掉以轻心!
不用太担心我,你老师我的剑法还是不错的,杀几个睡着的匈奴人不要太轻松。”
杨和不放心,还待再说。董强虽然觉得杨和有些大惊小怪,但是不免有些感动,他半开玩笑半严肃保证道,“杨军候,莫不是瞧不起我老董?我和老项也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你放心,但凡大人有丝毫损伤,我老董把自己的脑袋陪给你。”说到最后一句时,已是满脸的诚恳。
项龙也拍拍胸脯保证道,“老杨放心,我必定一步不离班大人左右。”
“好了,就这么定了,杨和,其实你的任务最重,一定要小心应付”班超严肃叮嘱道
杨和见班超主意已定,也不再多劝。他说道,“好吧,不过,老师,请一定换上士兵的装束”
见到杨和坚持,班超点点头,而后飞快的换装,与董强和项龙消失在夜色之中。
杨和命令手下人带上多余的马,在那个探马的指引下,迅速赶往翻山小道。
两里地很快就到了。
杨和大致看了看地形,就开始下达作战命令,
“贾多,你们小队50人深入小道五里,在小道的尽头挖至少200步的陷阱,然后把多余的战马统统安置在中间。
张青,李四,你们在小道的入口挖陷阱,至少300步,速度快点,不需要挖太深,伪装差点也没关系,能影响骑兵的速度就行。
大家速度要快,尤其是贾多,挖好陷阱抓紧回来,班大人他们已经出发了,留给我们准备的时间不多”
众人点头,挑选了200匹状态最好的马和大部分装备交由专人看管于入口处,而后开始按照杨和的命令开始挖陷阱。
杨和和张青搭档在一起挖一个坑,张青边挖边问杨和,“杨头,我们这次为什么把马留在外面?”
杨和笑笑,解释道,“敌人八成是已经得到消息,陆续开始撤退,但是由于小道的运载能力有限,所以一时不能全部撤走;
不论他们是否得到消息,我们这一手,可以防备背后有敌人过来,与前方的敌人夹击我们。
至于把马留在外面,就很简单了,敌人如果发现小道不能通过,很可能会选择从左右两翼逃跑。所以,这次,我们不能待在陷阱后面等着捡便宜,而是必须主动出击,拖住敌人,不让最重要的敌人有机会撤离,否则,此次的突袭行动在效果上会大打折扣。”
张青一听,果然不愧是杨和,这份思虑还真是周全,也不再多言,而是抓紧时间构筑陷阱。
由于时间有限,此次的陷阱主要的目的是为了延缓敌人的速度,所以,坑大都不深,人注意一点可以绕过去,但是想骑马快跑,肯定没那机会。
就在杨和等人紧张构筑工事的同时,先锋军的主力部队已经分散潜入匈奴营地。
今天是四月的最后一天,月亮犹如美人的柳眉,又弯又细;清凉的微风抚摸过大地,将快要燃尽的篝火吹灭,熟睡的人们下意识的把毯子拉在身上,又沉沉睡去。
而在寥寥未尽的篝火照耀的光线之外,一片黑暗。草丛中,成群的蠓虫,蟋蟀,知了各自稀稀落落的叫着。
在寅时的最后一刻,偷袭各部队终于全部到了指定位置,而后,悄无声息的刺杀迅速展开。
此时的帖木儿睡的正香,他赤条条躺在一张厚厚的羊毛毯子上,英俊的脸上一副混杂着满足和疲劳的微笑。两个年轻的侍女一左一右赤条条的趴在他身上熟睡,一条薄薄的毯子搭在她们身上。
这是一个普通的帐篷,帐篷里睡着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男人赤条条的呈一个大字躺着,呼噜声很响,女人趴在男人的怀里,披散着头发,大帐中漆黑一片。
虫鸣声中,帐篷的门帘裂开一道缝,有两个人影钻了进来,他们用布蒙着口鼻,只留下一双明亮的眼睛,他们蹑手蹑脚的一步步走近。
突然,有一只脚碰到了一个木碗,碗中的小刀从碗中跌出,发出了沉闷的两声轻响;两个身影不再犹豫,立刻快速冲到呼噜声近前,环首刀抡圆了发出轻锐的破风声,相继急速斩落。
不待熟睡的男女有任何反应,两把刀迅速抬起,改劈为扎,再次狠狠扎下。如此反复两次,直到账内再也没有呼噜声和女人浅浅的呼吸声。两把刀才停了下来。
一个人保持警戒,另外一个迅速走到大帐中间,拿出火折子点燃了油灯;而后,他拿着油灯过来确认战果。再次在两具尸体的脖子上补了一刀后,两人快速退出了营帐。
偷袭在一开始进行的无比顺利和成功,偷袭者们多日的训练在这一刻得到了丰厚的回报。
只是,他们有一个细节没办法训练,即使训练了也做不到完美,在使用刀剑的时代,血腥味又如何能够避免呢?尤其是漆黑的帐篷中。
终于,在偷袭作战进行了整整一刻钟后,有两个浑身是血的士兵又摸进了一个帐篷,帐篷的主人是一名金帐武士,虽然他昨晚同样花了很多精力在酒和身边的女人身上,但是隐约间,熟悉的血腥味唤起了他本能的警惕。
他的帐篷要比普通的牧民奢华,地上衣服靴子到处都是,马鞍随意的丢在角落,倒地的酒杯居然是银质的,残留的马奶酒依然飘扬着微弱的酒香。
帐篷中间的油灯虽然微弱,但是整晚都没有熄灭。
两名浑身是血的汉军士兵缓缓的向羊毛毯子上的男女靠近,全然没有发现主人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
两柄长刀缓缓的举起,四只血红的眼睛充满了冰冷的杀机。就在两柄长刀即将砍过来的时候,主人的意识终于回归,两道布满杀气盖过来运动的影子一瞬间驱逐了他所有的宿醉。
没有任何考虑,这个精壮的武士冷酷地把身上的女人往一名汉军的方向全力一扔。士兵本能的挥刀砍下。女人被斩成两段,但是两段的尸体依旧带着巨大的动能,把士兵撞向一侧。
另外一个士兵见识不好,挥刀砍下,被匈奴武士几个打滚避过,再进攻时,匈奴武士已经找到了自己的刀,并且拔刀出鞘,一式格挡架住了汉军士兵的环首刀。
双方彼此没有一句的废话,彼此都很清楚,这是你死我活的战斗,所以,都是火力全开,全力进攻。
讲真,赤身裸体的格力克也是呼衍王麾下有名的武士,早已脱产的他不仅骑射功夫了得,手上的一把弯刀更是耍的相当不俗。
奈何,偷袭的汉军士兵本就是酒泉郡兵中精锐中的精锐,对手上的环首刀,那也是相当的自信,虽然短时间没能拿下这名金帐武士,但是,撑到增援到来那是绝无问题。
当第二把环首刀在身后划出了一个大口子之后,格力克终于明白,他是看不到明天草原上的太阳了。
但是,他毕竟是金帐武士,不能这样等死,就算是死,也要死的有价值。
他开始边打,边用尽全身的力气大叫,“敌袭!敌袭”。由于过于用力,后腰又被深深的捅了一刀。他仍然没有放弃,长刀全力朝油灯掷出,一击把油灯打在地上的毯子上,灯油和火苗霎那间吞噬了一部分的羊毛毯子,开始卖力的燃烧。
两名汉军士兵恼羞成怒,一脚重重的把这个匈奴金帐武士踢倒在地,而后一刀砍下他的头。
看着越烧越大的火苗,两人知道行动暴露了,现在,最关键的就是跟时间赛跑,多杀敌人,互相对视一眼,两人迅速离开帐篷,一人依旧拿刀,另外一个已经取出短矛,迅速扑向下一个帐篷。
不仅是这个帐篷,班超带领的两曲士兵也只在南部军营中砍翻了不到一千的匈奴士兵,而后不得不开始搜索帐篷,半刻钟后,同样碰到了反抗。
终于,不时响起的预警声音唤醒了更多的匈奴人,很多匈奴男人,推开身上的女人,穿起裤子,拔出弯刀,刚一冲出帐篷,就迎来了短矛和箭矢。
奈何匈奴人的营帐实在太多,汉军的兵力又不足,总归让一部分的匈奴人聚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