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在QQ里漫游,看到了“雪泥鸿爪”,在那一刻,我心动了。打开资料一看,是一个29岁女性,居住地是一个有名的大城市。
一般人是不大会懂得“雪泥鸿爪”的含义的,既然她用了它做Q名,想必应该是有些文化品位的了。
那是在好多年前,古典文学老师给我们讲苏轼的这首词:“人生何处知相似,应是飞鸿踏雪泥,泥上偶尔留指爪,鸿飞那复计东西。”如果仅这一点,还不值得这么难以忘怀。这缘于当时老师又联系了苏轼的另一首词:“缺月挂疏桐,漏断人初静,谁见幽人独往来,缥缈孤鸿影。惊起却回头,有恨无人省,拣尽寒枝不肯栖,寂寞沙洲冷。”老师讲到“拣尽寒枝不肯栖,寂寞沙洲冷”的时候,我看到了他眼里的泪光在闪烁。
老师是一个非常有才华且长相出众的男人,琴棋书画不能说精通,但已经达到了不俗的境界。但由于历史的原因,命运一直是坎坷多舛的。如果不是结束“文化大革命”,他是没有资格走上大学的讲台的。
在老师的泪光里,我除了为他的命运而感慨外,竟然觉得这就是一种宿命—拣尽寒枝不肯栖,寂寞沙洲冷。
出自对于“雪泥鸿爪”的心动,我请求“雪泥鸿爪”接纳我为朋友,没有想到我们就像前生有缘似的,居然一见如故。更为高兴的是,她是一个学音乐的,这让我高兴不已,于是请求她能够为我唱一首歌。
隔着天涯的距离,凭借着网络的流量,她给我唱了:“……有时候,有时候,我会相信一切有尽头,相聚离散都有时候,没有什么能够永垂不朽……可是我,有时候,宁愿选择留恋不放手……”
我不知道她给我演唱的第一首歌曲为什么是王菲的《红豆》,我喜欢那个忧伤的、叛逆的、空灵的王菲的歌声,也难忘最初听到这首歌的那个场景—那是一种不得不决绝的离别,以至于每一次听到这首歌,我都会以失语的方式来表达我的伤怀。
“还没为你把红豆,熬成缠绵的伤口,然后一起分享,会更明白相思的哀愁……”此刻,在雪泥鸿爪的声音里,我也听到了那份无奈的缠绵。每个人都会有离愁别绪,只是有的人将它变成了诗意,有的人将它变成了化不开的忧伤与沉沦。
明明知道“相聚离散都有时候,没有什么能够永垂不朽”,但却还是会“宁愿选择留恋不放手”……伤痕累累的心,思念在流年里,如一颗红豆,生根、发芽、开花、结果,灼灼其华但也黯淡了年华。
自此,我们谈音乐、谈生活、谈世界上的风景,几乎无话不谈。但并不限于每天都在网上见面,如果相遇,就像与朋友在某个咖啡吧里约会一样,自然而愉快。
有时候想起来,人的缘分的确有意思,如果不是因为“雪泥鸿爪”这个词汇,我不会接纳她成为Q友,而如果不是那首《红豆》或许她就是即使见面也擦肩而过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