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到了关于生日,年年不忍过的阶段了,可年年都有这么一天,那么,还是要不同于平常的日子来过,毕竟,这才对得住年轮。
这一天,我将早早地起床,静静地坐在窗口,任秋夜的寒气一阵阵侵来,总想如禅定一般进入一种空灵的境界,可是天边越来越明的亮色,路上越来越多的行人却无时不提醒我,又过去一年了,又开始一天。于是在七点钟,准备早餐,之后出门去干那份赖以糊口的工作。
这一天,我总会接到我母亲的电话,在电话里,她重复着“你今天过生啊,祝你生日快乐”。于是,我总是会重复着,谢谢妈妈养育了我,我很好,不要担心。放下电话后,我总很感恩于自己所能得到的—拥有有妈妈的幸福,从而想起若干年前的这一天,母亲毫不吝惜她的血液和汗水,只呼唤着我快点出来见识这个世界。我没有问过我的父亲在当时会有怎么样的举动,但我想父亲并没有很尽职地爱护母亲,因为忍受不了政治上的迫害,以36岁年龄而诀别于这个世界,任我母亲独自在这个世界上承受苦难。由此,这样的成长经历,使我们几兄妹,感恩于命运多舛的母亲,一定要回报母亲,成为了我们的责任与力量。
这一天我也总会把所有该做的事做完,比如衣服被褥的更换;比如地板家具的擦洗;比如换一个发型;比如写一篇长长的日记,如果是个整十数的生日,我会选择一家照相馆,去照一张凝固了这一天的岁月的照片,虽说总会在淡淡的微笑里有几分忧郁。
这一天,我会带着女儿去找一家有红绿灯闪烁,有音乐缓缓荡漾的餐厅,不要生日蛋糕,是因为我不忍把圆满的东西弄得支离破碎,会要一杯红红的葡萄,与女儿碰杯,听女儿对我说“妈妈生日快乐”,这一刻,没有了那么多的琐碎与劳顿,只是实实在在地昭示着活着是一件极愉快的事情——有笑语,有亲情,还有色香味。
这一天,我也会把历年的日记、影集、信件都翻出来,读着或如五月杜鹃或如小桥流水,或如落红尘尘的岁月,想着一些还熟悉的和已不太熟悉的,甚至忘记了的人,思忖着那些爱过恨过哭过笑过的往事。在做着这一切的时候,午夜渐渐来临。于是我会坐在窗前,将视线投向窗外,仿佛寻找那个冥冥之中主宰着我的人,对他说:如果我从前爱过,请允许我爱到永远;如果我从前是对的,请允许我一如往昔;如果我从前恨过,请让我有机会去消释;如果我从前错了,请允许我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