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阑人静,自得院的烛火跳了跳,沈青然的脸色很不好,扶风一脸悲戚,哑着声音哭了两声。
“啪!”
沈青然重重的拍了小杌子,旁边的烛火又跳了跳,映着沈青然的脸色怒气冲冲,眼中似乎要喷出来火。
“好一个赵媚儿!”沈青然咬牙切齿的说着,扶风一愣,赶忙擦了眼泪,又轻轻拍着沈青然的背。“姑娘,你先别气了。”扶风小声说着,“我去半夏家里面查过了,半夏确实吃了很多苦。”
“我知道。”沈青然心头绞痛,喘着气说了一句。
忽然就耳边清亮,仿佛风声掠过,沈青然蓦然怔住,眼前扶风的动作也模糊起来,声音更是向从遥远的地方传来一般。
她一阵心慌,开始大口的呼吸,将心中的不安和害怕压制下去,拼命告诫自己不能晕不能晕……
她的异常举动让扶风吓了一跳:“姑娘,怎么了?”
她的语气急切,但听在沈青然的耳中,只觉得恼人得紧,她便不予理会,只一个劲的告诫自己。
扶风赶紧给她倒了一杯水,又想了想加了一块糖进去,化开了端到沈青然的面前,轻轻扶着沈青然的背。
沈青然一怔,抬头愣愣的看着她,扶风见她眼神涣散,叫她也没有特别的反应,有些不同寻常,心中一紧,赶紧扶着她喝了水,又去外面叫白芷找大夫。
安排好这一切,扶风又坐在了沈青然的跟前,又捏捏她的手,小声与她说话。
沈青然已经好了很多了,她只觉得心中尤其的累,一股后怕之劲不停的冲击着她的脑海,原来还只是有些头痛头晕,现在竟然觉得要直接昏死过去。
倘若她真的晕倒了,真正的姑娘能回来吗?
沈青然心中有些矛盾,但有想着还有那么多的事情还没有处理,她又咬了咬牙将心中的想法压了下去,明禅既然知道百官图在她身上,是不是还知道些不可告人的事情?
还有四皇子,沈青婉,贵妃……
一长串的人物和事情,她都没有处理,怎么能这个时候让姑娘回来呢。
沈青然心中难过,原来重新又活了这么多年,依然什么事情都没有做,她突然有些怀疑自己这么多年做的事情是否是正确的,小时候有沈青明陪着她胡闹,现在沈青明还没有回京,京中就剩了她一个人,越发的觉得有些力不从心,难道真的是因为自己只是一个丫头嘛?
她坐在榻子上慢慢的想着,白芷领着一身湖蓝色的老妪进了来,扶风一愣,连忙迎了上去,小声的问道“怎么不是大夫?”
白芷压低了声音“这般晚了,若是大夫要经过老太太院子的,所以请了这个姑姑来,听着旁人说,这个姑姑也是厉害的。”
扶风这才点了头,请着老妪往沈青然身边领,边走还边说道:“老姑姑,我家小姐适才忽然身子不适,让您来瞧瞧。”
老妪笑着点了点头,往沈青然身边坐下来探手去摸沈青然的脉象。
沈青然怔怔的看着几人,也不说话,她实在太累了,话到了嘴边,也没有说出来,只凭着老妪摸着脉,又捏着她身上的骨头关节,最后脸色暗了暗,匆匆给沈青然几人开了一副药,就离开了。
沈青然由白芷扶风伺候着睡下了,心中仍然是心思重重。白芷和扶风看着她这样子,也不敢离得远了,扶风吹灭了屋子里面的烛火,只留了一盏湖南的灯光,又怕沈青然半夜喝水,端了炉子在门口温着水,白芷在屋子里面陪着。
到半夜的时分,唯一的一盏烛火也灭了,白芷靠在床边的椅子上,半倚着也睡了过去。一阵风忽然刮过来,白芷眯了眯眼睛,见着床上依旧隆起的被子,又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沈青然只觉得自己在御风飞行,阵阵风声就在耳边,就连发丝也混乱的纠缠着,她伸手拨弄了一下,却猛然惊醒,她好似在空中!
入眼的不是自己那百蝶穿花的帐子,而是陌生男人坚毅的侧脸和下巴。
她浑身一震,才发现自己被他抱起来在空中,周围早已不是京城风貌,取而代之的是一派山清水秀的自然之景,又是清晨时分,天边才擦白,浓重的雾气映着,将四周戴上一股神秘的面纱。
她想说什么,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又闭着眼睛睡了过去。
待醒来的时候,她已经躺在了床上了,身上已经穿好了衣裳了,沈青然一愣,她好像梦见他被一个男人抱着在飞,按照这样的说法,原来晚上她并没有做梦,而是真实发生的事情。
她使劲回忆着那个男人的长相,却猛然一怔,那个男人,是有融?!
她昨儿晚上没有将有融认出来?!
“你醒了?”正想着,有融笑吟吟推门如入,看着坐着的沈青然就问道。
沈青然瞪了他一眼“登徒子!”
有融一愣,随即开怀的笑了起来,他端着一个白净的瓷碗,小心又端到沈青然的跟前“来,把药喝了。”
沈青然狐疑的看着他,又看了看面前的药,一股不太好闻的味道从药碗中穿了出来,沈青然皱了皱眉,才抬头看着有融:“这是什么?”
“你昨儿晚上生病了,明禅与你说什么了?”有融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又问着。
沈青然脸色一僵:“你又跟踪我?”
“……”有融有些无奈的看着她,他跟踪她又不是一两天了,她也不知第一次知道,怎么这么大的反应。“昨儿见着你的丫头出来请大夫,我便知道了。”有融还是耐心的解释道。
沈青然心中复杂的看着有融,忽然心中有些闷闷的。
“有融,倘若我不是沈青然,你还会这么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