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营地还没有一个人出来,一旁的山腰上有一个叉腰站着的美丽身影,
“我走不动了,歇会儿吧。”
褚宓怎么也没想到,一大早赵竑跑到她的帐篷里,说要补偿她昨天没得到的那只兔子,结果居然是要爬山。
一旁的赵竑停下来,看看她,再抬头看看,于是蹲了下来,“上来吧,走了还没有一半呢。”
赵竑背着褚宓,接着向山上走。
“你讨厌战争吗,每年春天,明明是该播种的季节,却没有一个农夫高兴,因为春天来了,意味着要开战,连累着过年也不能安稳。父皇以前总是说,每年秋收停战的时候,他都闻不到稻草的味道,只能闻见血腥味。”
“讨厌。”
皇城里的人跟战争离得远,提到战争是不停贴出的伤亡讣告和不断加收的税务,褚宓从小生活在边关,战争对她来说,不只是听见的惨烈,还有见到的血淋淋和闻到的血腥。
“我很小就被封为了太子,总觉得以后一定会做皇上,母后总是警告我,说父皇是不会把皇位交到无能之人手上的。父皇临终前对我说,皇位给我不是因为我是太子,是因为我是皇子中最有希望一统天下的人,他希望在我在位之时能让他看到天下太平的样子,秋收的时候要在皇宫闻到稻草的味道,他才能真正安眠。母后临终后没有葬在皇陵,而是葬在了这山上的庙里,一是为了节省开支,二是母后说,这乱世,只有在庙里她才能睡得安稳。”
“宓儿?”侧头看看趴在他身上的褚宓,“也就你敢不听我说话。”
“我听着呢,”就是有些不敢看他。
北山的山顶上有一座平时不开门的庙,如今响起了一年一次的敲门声。
“施主这次终于不是一人过来了。”开门的,是这座庙里唯一住着的一个老和尚。
赵竑领着褚宓去了供着她母后牌位的一间房,“去磕个头吧。”
于是褚宓毫无想法的磕了个头。
赵竑也跟着磕了个头,朕会尽职尽责的做皇上,朕知道如今天下还不算太平,朕不贪求,做赵竑的时间还给我这么一小会儿就好,母亲,我带儿媳来看您了。
“在这吃顿饭,咱们再下山。”
庙里的这顿饭吃得褚宓头皮发麻,因为庙里的老和尚一直盯着她。
“施主这头型长得实在完美,剃光了头发一定很漂亮。”
褚宓嘴里还含着一口饭,听了这句话后,一时难以下咽。
“往常都是对我唠叨这句话的,这是看见长的更漂亮的,就更换目标了?你就别惦记着收徒弟了,这是我圆过房的媳妇。”
也不知道赵竑是不是在替她解围,褚宓默默的咽下了口中的饭。
吃完饭下山的时候,在庙门前赵竑就蹲了下来,“上来吧。”
褚宓犹豫着,“下山的路难走,我还是自己走吧。”
赵竑站起来,好笑的看看她,“别逞强,你想好了,要是半路上走不动了,我可不背你了。”
“走吧。”褚宓很坚决的上前开路走着。
北山上,一男一女正在走下山,女子走在前面,男子走在后面。不一会儿,男子就超过了女子,再一会儿,女子就拉住了男子的衣袖,
“皇上,”
“自己走。”
“皇上~,”
“上来。”
“下山还有一段路,说了这么多我的事,也说说你的事吧。”赵竑可能单纯就是觉得,看不见人,那就得听听声。
“我吗?”她小时候的事还真没有几件是敢讲给赵竑听的,“我真的很讨厌哥哥的胡子,可是他突然剃掉了,居然反而觉得有些难以适应。”
想到褚谦现在的样子,赵竑也笑了出来,“褚将军为何要突然剃掉了胡子?”
“嗯…,”褚宓随口胡扯着,“可能是看见京城里一个个贵族公子都长得漂亮,自卑了吧。”
赵竑突然停了下来,转头问“京城里,哪一个贵族公子长得漂亮啊?”
“这个,”褚宓蹭蹭他的脸,“这个最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