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飞向疯子的铁弹子,一遇见疯子的钢手,就像绵羊遇见了老虎,十分的乖巧和听话,均被他一一拨落。
与此同时,疯子前进的速度却一点未减。
就在玉面魔童的一只脚刚踏上破窗沿时,那柄乌铁的短刀已经来到了他的身后,而且重重地穿过了他的身体。
玉面魔童能感觉到那乌铁的钢硬和冰冷,而且他更看到了从自己前胸突然冒出的刀尖。
玉面魔童惨叫一声,向外一扑,坠落到了楼外。
身后的酒鬼刚喊出:“要活的!”
但一切已经形成了定式,难以更改了。
他奔到了破窗前,往上望,一枝花踪迹皆无,向下看,玉面魔童横尸于地,血肉模糊。
酒鬼抚窗叹惜。
这是一次极不成功的抓捕。
虽然前期的工作做得还算得体,可后来的变故,实在出人意料,结果差强人意。
藏春楼里死了人,管事的嬷嬷自然不干了,虽然她刚刚拿了活死人的好处。
她率领着看场子的打手,有十几个人,拦在楼下,不让酒鬼他们离开。
酒鬼无奈,只能亮出了身上的令牌。
嬷嬷一见是官家的令牌,顿时气焰全无,乖乖的退在一旁,听候发落。
酒鬼也懒得和她计较,恰巧有巡夜的禁军经过,酒鬼就让禁军去叫博今古,来处理这里的后事,他则带着众人回了如意赌坊,喝闷酒去了。
经过这么一遭,虽然铲除了玉面魔童,可是,那个要犯一枝花却逃了,从效果上讲,得不偿失。
而且一枝花如今成了惊弓之鸟,若是再寻他的踪迹,恐怕更难了。
这一个夜晚,注定是一个不平常的夜晚。
※※※※※※
接下来的几天,果然风平浪静,都没什么动作,好像双方达成了默契。
可谁都知道,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那更狂虐的疾风骤雨,正在来的路上。
捉拿一枝花的通告已经张贴出去了,这几日,到是按图索骥捉了不少眉毛睫毛都白了的人,但活死人去看过后,却都抓错了。
这么一来,弄得有此疾病的人,都不敢出门了。
农历九月初一,这本是一个黄道吉日,这一日本该诸事顺遂的,可是还是发生了天大的变故。
先是由南城开始,许多居民一夜之间,均得了一种怪病。
得病的人不仅发烧发热,而且上吐下泄。就是铁打的壮汉,得上此病之后,也会精神萎靡手无缚鸡之力的。
起初,这事并没有引起官府的重视,可到了中午,这病就迅速蔓延到了御街一带。
大理寺卿博今古早就坐不住了,他南城东城西城各转了一遍,见到的情景,让他触目惊心。
他第一时间入宫,向年轻的圣上通报了这个突发的事件。
年轻的圣上将御医苑的所有御医都派了出去,可是他们面对病患,竟然束手无策,甚至病源都没有找到。
还没到傍晚时分,就有年老体弱的人,撒手人寰了。
年轻的圣上急得午饭都没有吃,这期间,再三下旨,邀请长安城内的名医圣手献计献策,可是却与事无补,得病的人,竟然越来越多了。
照此发展下去,用不了几日,这座鲜活的长安城,就将是一座地狱鬼城了。
今天,酒鬼还像往日一样,日上三竿了,才起床。
他下得楼来,发现一品楼今天有些奇怪,偌大的酒楼,竟然一桌吃饭的也没有。
这可是破天荒,头一遭发生的事儿。
他又朝御街之上望了望,更是反常,往日熙熙攘攘的御街之上,没有一家开门的商户,更没有一个逛街的行人。
这是昼禁了吗?
酒鬼十分的疑惑,叫来小伙计一问,才知道,这座城里,闹上了疫病。
酒鬼想不明白的是,这疫病怎么会传得这般的快,快得人们一点准备都没有。
他不顾小伙计的阻拦,亲自去各处走了一遭。
灾难远超他的想象,这种病一得,就是一家一户,甚至一条巷,或是几条街。
看过东西南三个城区以后,酒鬼的第一感觉就是,这事十分蹊跷,像是有人在暗自排兵布阵一般。
他心里十分着急,顾不上回如意赌坊同活死人商量,就直接奔去了大明宫。
御书房内,年轻的圣上,仅半天的光景,嘴唇之上,就起了好几个燎泡!
酒鬼有圣上亲发的令牌,所以没费什么周折,就来到了御书房外。
门口侍立的于公公,见酒鬼风风火火地来了,以为他有了什么灵丹妙药,直接将他引到圣上面前。
年轻的圣上,对酒鬼的突然出现,并没有感到任何的意外,他简单摆了摆手,示意酒鬼免礼,然后道:“说说你的看法吧!”
酒鬼也没有搞那些虚假的礼数,而是开门见山地道:“您现在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控制病源,避免更多的人感染!”
守在一旁的于公公心里道:这不是废话吗?还用你说,圣上已经为这事儿,派出了所有的御医,可是都没有查出问题的症结!怎么控制病源?痴人说梦。
年轻的圣上可没有这么想,他以为,国师酒鬼这么讲了,那就是一定有了线索,所以他急问:“怎么控制!”
酒鬼笃定地道:“这么大的疫病暴发,绝不是偶然的,更不是自然带来的结果!”
这一点,年轻的圣上也想过,这个季节,绝不是疾病的高发季。
很显然,酒鬼的判断是正确的。
年轻的圣上追问道:“你以为是有人在幕后操控这件事?”
酒鬼肯定地道:“十拿九稳!”
年轻的圣上又问:“是谁?”
酒鬼道:“老对手,千面魔君!我们反复较量了几次,他一直处在下风,而且损兵折将,我想他又集结来了帮手,所以才搞了这么一件大事!”
年轻的圣上不解地道:“他这么苦害长安百姓,最终的目的,是什么?”
酒鬼道:“这一点,以后自然会揭晓,当务之急,是控制生病的人数!”
年轻的圣上自然知道什么才是问题的关键,他直接道:“说说你的建议和措施!”
酒鬼若有所思地道:“按照我的实地探访,我怀疑,问题出在人们吃的饮水上。”
这个关键点很别致。
酒鬼继续道:“这些得病的百姓,都吃用的是井水。只要取了水样,让御医们去测试一下,就能发现有没有问题了!若是我的猜测不假,控制住水源,那得病的人数,就会马上控制住!”
年轻的圣上是个雷雳风行的人,他马上口旨,令人飞马去办了。
半个时辰,结论就报上来了,有喜有忧。
喜的是,酒鬼的判断,十分正确,问题就出在这些水井里,果然被人投了毒剂。
凡饮过井水的人,都无一幸免。
忧的是,毒源找到了,可解药却难以出炉。
配制毒剂的人,是一个用毒的高手,若你尝试着去解毒,用错了药品,反而会令病情加剧。
这个结果,是谁都没想到的,这等于是在解一道难题,你找对了思路,可是你只解出了半道,另半道,却是无解的一样。
听到了这些,年轻的圣上和酒鬼,都无比的失望。
就在他们一愁未展的时候,博今古又带来了更坏的消息。
已在长安城里忙了一天的博今古,到了掌灯的时候,才转回了府衙,他想吃口东西,简单休整一下。
可一到府门,就发现自己的府门之上,被贴了一张大大的通告。
府丁们正围着通告,不知所措。
博今古走上前去,从头至尾,通读了一遍,顿感责任重大,他也做不了主。
他只能揭了通告,骑着快马,赶往了大明宫。
博今古进到御书房,发现国师酒鬼也在场,顿觉十分的尴尬。
年轻的圣上知道他这个时间段入宫来,一定有要事通禀,就对博今古道:“有什么事儿,快说!”
博今古看了看酒鬼,张了张嘴,竟然没了词儿。
年轻的圣上十分的好奇。
酒鬼察言观色,隐隐觉得这事儿好像与自己有关。
年轻的圣上见他欲言又止,就生气地道:“这里没外人,有什么就直言!”
博今古无奈,只能将手里面的通告,呈给了圣上。
年轻的圣上,接过来看了一遍,神色也十分的震惊。
他也无限忧虑地望向国师酒鬼。
酒鬼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给弄蒙了。
最后,年轻的圣上,索性直接将这份通告递给了酒鬼。
酒鬼也对这份东西十分的好奇,等到他拿在手中一看时,顿时气坏了。
这不是通告,这是一份战书。
内容大致是这样的:年轻的圣上,无德无能,治政乏力,任用奸佞,所以遭致天谴,令百姓蒙此劫难,为今之计,圣上应当就此谢位,以谢天下!
另外,天朝新聘的国师,乃是一个妖人,他欺君媚上,遗毒百姓,这次疫病,就是他施展的妖法,想让长安城变成一座鬼城。
综上,废除新君,另立明主,焚烧国师,以谢百姓。
这个通告,就两个要求,废天子,杀国师。
酒鬼看过之后,静了静心,自言自语地道:“还真下功夫!这一招玩得还够狠的!”
然后他又望了望年轻的圣上,道:“您怎么想的?对手已经逼宫了!另外,此时杀了我,到是可以平民愤!”
年轻的圣上,见酒鬼这样问他,十分的生气,道:“你以为我会这么不分青红皂白?会拿你出去当挡箭牌?”
他越说越气,继续道:“没看前一段吗?还让朕下野呢,朕也照办吗?笑话!你把朕当成什么人了?两面三刀,见利忘义,恩将仇报的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