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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贪者自误 ( 上 )

帝国的三大王国各有其特色,譬如说那温和的气候和一条杏雨江,不知道富了多少江岸的城市。要是说起北方境恐怕就不得不提北境各种庞大到巨无霸等级的工厂。与南境的靠口碑和溢价吹起来的作坊不同,北境的工厂强调的是产业化和24小时轮班倒的工作环境。小到一个灯泡、大到火车等交通工具都是北方境内所能产出的工业品。

但是说到最重要和最有价值的工厂一定是魔晶厂。整个帝国一共有三处魔晶厂,分别坐落于三大王国。北境的魔晶厂位于帝国与北境王国的中间地区,不远处就是闻名遐迩的魔晶矿源——母神矿。

这个以伟大母神命名的魔晶矿是帝国境内最大的、也是唯一开采技术成熟的矿脉,因此也促成了北境圣光魔晶厂的巨大优势所在——它不单出产各种大小的魔晶及其衍生品,还出产空的魔晶到另外两家工厂。其实圣光魔晶厂的产量完全能够覆盖整个帝国的日常需求,至于为什么要有另外两家魔晶厂,这就不是从工业角度可以考虑的了。

圣光魔晶厂本身的体量甚至超过了帝国近乎一半的城市,这个有着800万人口的庞大工厂又被拆成了数个区域,职责各异又泾渭分明。其中充能区是所有区域中规模最大也是人口最多的地区。

整个充能区坐落于一座中心岛上,与外界的连通只能依靠两座大桥。据说这里很久以前还是一条笔直的大河,直到后来被硬生生挖成了一个环形河。在这,600万人被分成了六十个工厂联盟,豹多钱作为工厂联盟的六十个负责人之一,平日里可以说是一方霸主,但这两日却是忙得上蹿下跳。

“小张,帐确定做好了吗?”

张秘书是豹多钱手下的心腹之一,做账房出身,现在正在豹老板的办公室接受问询。

“老板,账早做好了,只是资金缺口太大,经不起查啊。”张秘书虽然在汇报,但是眼睛一直盯着豹多钱在摸着的紫色魔晶杯。

魔晶作为帝国最重要的战略原料,数量极大,但紫色魔晶不一样,紫色魔晶天然就是充满能量的状态,极其稀少。哪怕是母神矿,一般一年的挖掘结束也就十来吨的数量,加上帝国当下的年开采需求已经不大,更多的是将魔晶重新充能,可预见其产量会越来越少。在这种情况下,紫色魔晶被炒出了天价,更有甚者宣扬紫色魔晶中蕴含的是神力,戴着就可以延年益寿。

豹多钱其实不相信紫色魔晶那一套,在这魔晶厂里摸爬滚打了快四十年,魔晶到底是什么样的还不是一清二楚。紫色魔晶用完不还是要充能的,和那些充能完成的微红色魔晶有个屁区别,但不知怎么就是舍不得呐。良久,豹有钱叹了口气,把杯子给了小张:“裝起来吧,这个杯子要是能帮忙过了这一关也是它的福分。”

圣光魔晶厂的生活区作为占地第二大的区域,位于充能区的对岸,以两座大桥为起止形成了一片扇形的生活区。最开始这里只有用作宿舍楼派用处的大量一排排高楼,经过漫长的发展,这里反而成了北境有名的娱乐区。

与帝都的严格管理不同,生活区只维持着最基本的管制,除非发生命案或者重大失窃,不然当地的管理局是不怎么愿意管事的,由此直接导致了生活区治安极差。然即便治安如此不堪,这里非但没有退却来客的热情,反而呈现出了租金年年水涨船高的祥和之景,尤其是最初的宿舍区,由于位于河边,价格甚至能媲美帝都最高规格的旅店了。生活区早已被无数野心家誉为最美好的圣地。

每到十月,工厂工人都能拥有一个长假,所以十月便成了整个生活区最热闹的一个月。大量的比赛都在这一个月开打,基于此,大量的赌盘开盘,迷幻剂的销量基本是其他月份的三到四倍。至于酒更是只要商家储备,就不用担心卖的问题。在这个月到于凤阁吃饭是不需要钱的,也可以一观收入之多。

十五号是工人长假的最后一天,圣光体育馆内外人声鼎沸,治安局在场外部署了大量携带真枪实弹的人力。每年的球赛决赛,数以万计的拥簇者会唱着队歌聚集到这里。也是每年的球赛决赛,两边球迷必会产生流血斗殴,其实如果是这样子当局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直到某年,有一伙精锐黑帮拿出了枪开始大面积扫射。不过就在第二天,这群黑帮的尸体就全数躺在了治安局的停尸房内,此举也震动了不少有心人。自此每年的这个时候,治安局为了面子工程就会出动个别部队,只要你不拿军用武器,哪怕你倒在部队面前,他们也对你视而不见。

只是今天,军力格外的多。

与沸反盈天的圣光体育馆不同,一条马路之外的一辆黑色轿车显得低调而安静。白晴峰透过窗户看着圣光体育场说:“豹区长你干得不错。”

白晴峰口中的豹区长正是生活区的区长,不过他并没有特别大的实权。其实只要稍作了解,就会知道治安局才是整个工厂区的实际管理者。不过,花瓶也自有他的作用,今天白晴峰来访,整个治安局没出一人,把豹区长叔侄二人推出来也就不奇怪了。

“白爵爷,让我来稍许介绍一下这个球赛。”

“我是这次帝都特派的视察专员,叫我专员就行。”

“是,是白专员。”豹有权现在冷汗淋漓,还不敢怎么抬头,因为他对面坐着的不止白晴峰,还有一名极其妖艳的女子,更要命的是这样的寒冬腊月女子却穿得极少,不说衣不蔽体,顶多就是衣刚蔽体的程度。

这名女子将椅子放下,正躺着吸食圣粉——也就是迷幻剂,而自从豹有权上车,白晴峰的手就没有停过,豹有权是抬头也不是,低头也不是。看着豹有权尴尬无比,白晴峰笑笑,“听说最开始这群蚂蚁闹得厉害,豹区长,还是你有办法。”

豹有权拼命摇头:“这、这都是大家的功劳,有了那么多娱乐,工人也就不再闹了,还能制造不少创收和电人。”

听到“电人”二字白晴峰来了兴趣,稍稍正坐,问道:“我来之前就听说过电人的大名了,他们长什么样?”

“和那群普通人没什么区别,也就小一点。”

听到这白晴峰又兴致阑珊地靠了回去。这一切豹有权看在眼里,“白专员你放心,我侄子就是充能厂的厂长,我已经打好招呼了,保证让二位满意。”

白晴峰没有接话,倒是那名女子第一次开口了:“哦?能有多满意?”

豹有权本来就被这香艳的场景和圣粉搞得心猿意马,听到女子的声音更是把持不住。豹有权虽然没什么实权,但再怎么样那也是一区之长,今日只能在这里装孙子——倒不是专员这个名头怎么样,而是眼前的男人姓白,这个和皇权不清不楚的姓。

豹有权头埋得更低了,“根据专员的要求,我侄子将九万电人查了个遍,加班加点,总算在这九万人里挑了”豹有权稍稍停顿,“3个,就3个。”

车子终于快开过大桥了,与宽松的生活区不同,这里十步有一哨,大量全副武装的执勤治安局部队让入口显得肃杀。到了入口处,豹有权终于可以下车了,不过下车后的他没有一丝一毫的轻松感,喃喃道:“侄子,接下来只能全靠你了。”

白晴峰的车子刚过站,豹多钱就收到了消息,站在了大楼门口。十一点整,黑色的加长轿车准时出现,豹多钱赶紧小跑了过去。

“白专员,您一路辛苦了。”豹多钱在开门一瞬间就谄媚地迎了上去。

不过白专员并没有管他,而是走到了车的另一侧,拉开了车门,将一位美艳的女子牵了下来,那女子穿着全身通白的狐裘,白色的衣服上还闪着丝丝金光。豹多钱是识货的,这可不是简单的狐裘,所以即使是见多识广的豹多钱也瞠目结舌于眼前这件衣服的价值,不禁暗暗担心起了自己紫晶杯子的分量。

“这是白专员的夫人吧,白专员真是好福分。”豹多钱赶紧发话,“应您的要求这次您来我一个人都没通知。两位一路辛苦,我备了一桌子薄菜,请两位能赏光让小人尽一下地主之谊。”豹多钱看不到白专员脸上有一丝变化。

“不用了,领我们看看去吧。”

“是,小人这就带两位转转。”豹多钱准备将两位领进大楼。

“不是这里,是电人的地方。”

豹多钱暗暗吃惊,不过嘴上不敢怠慢。“是,可是充能工厂离这里太远了,要不我们坐车去吧。”豹多钱这里耍了个小心眼,事出突然,豹多钱必须拖一点时间。

“两位等一下,我再叫另一辆车带你们去。”豹多钱突然想到了什么,“放心,两位就坐车里面,我在前面带路,保证没人知道。”

“不用,豹厂长您开车带我们过去吧”白晴峰一摆手,“小凝,你就留着这里。”

驾驶室的车门开了,名为小凝的司机下了车,豹多钱这才看清,虽然是名女司机,身上却有一种挡不住的英气。豹多钱还是暗暗惊讶,这哪算司机啊,说她是特殊部队的他都信。

“好。”豹多钱再不敢拖延,赶紧跑步上了司机位置。

“我们的工厂总共有十万人,其中一万是各种工作人员,与外面无异,有控制组、机修组、还有食堂配餐的,不过有区别的是这九万电人,还有他们的照顾人员。”豹多钱站在一个类似于教室的屋子外面,里面有老师和50个学生模样的孩子,这群孩子看上去大概10岁左右,正在跟着老师念。透过一面单向透明的镜子,豹多钱对着镜子讲解道,他的身后和四周全是这样子的教室。

“您看到的都是电人,我们这个教学区总共有一千多个教室,电人从三岁开始一直到十六岁出去前都在这里学习。”豹多钱轻轻得加了一句,“如果他们活得到的话。”

“既然是电人,为什么要学习呢?”白专员一直没开口,倒是旁边的夫人对这里有着浓厚的兴趣。

豹多钱赶紧解释说:“我们工厂十分人性化,电人成长到16岁的存活率基本上是百分之十。也就是每年大概有五百多人可以毕业。之后就接替了工厂的各种工作,并且生下新的电人。所以眼下的学习可以为他们毕业后的工作进行培训。”豹多钱的声音骄傲了起来,“我们也在做试点,看看怎么引导电人在保证安全的前提下产出更多能量,这可是一门很复杂的学科。每天抽少了自然存活率上去了,可是日均充能量也少了;抽多了,日均充能量是高了,可存活率就下降了。还有,这群电人每个年龄段的标准到底是多少,甚至我听闻有个说法是7岁前不抽,那么7岁后可以抽更多的日均充能量。不过这样子也有问题啊,少了那么大一块的年龄段,只能靠7岁以上的填,死亡率吃不消啊。”

听着豹多钱大倒苦水,白晴峰当然明白怎么回事,不过他的目的就是将豹多钱逼上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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