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两手提起已经装的沉甸甸的一桶水,一扬手,全都泼了下去。
张政满脸得意的往下望去,却不是他预想的那样,他心里暗想,惨了,闯祸了。
底下的人已经散开,唯独中间一大片水渍,里面站在一个身形单薄的人,抱着书本恼怒地往上面看过来。
张政旁边围了一群看热闹的学生,但他手里的水桶来不及放下,就被许易看到了。
隔那么远,四目相对,张政居然能感觉到那女生对他的愤怒。
许易用手擦了一下脸上的水渍,有人走上前,小声开口:“对不起,张政本来是要泼我的,我这个星期没钱给他。”
看到那个男生充满愧疚地目光,许易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不论是谁,这桶水总会泼下来的,她轻微叹了口气,不知道是在安慰他还是在安慰自己,:“不关你的事,是我倒霉。”
周围的人看见她现在狼狈的样子,纷纷议论不已,有幸灾乐祸的,有凑热闹的,只要不关他们的事,都可以随意谈论着。
已经被水淋湿的衣服紧紧贴在身上,许易抱着书本不顾所有人指指点点的目光,一步一步地离开。
她也知道自己现在有多狼狈,头发凌乱地贴在脸上正滴着水珠,每走一步就将脚下的地板晕染出一片水渍。
她没有看任何人,也没有迎上任何人的目光,径直走向女厕所。
许易是一个会把所有事都闷在心里的人,她找不到人诉说,只能自己一点一点地克服所面对的困难。
刚进女厕,她就进了隔间,坐在马桶上,一点儿一点儿地平复自己的心情。
她是介意别人目光的,也介意别人对她的议论。
但她也知道,别人的话可能也只是他们随口一说,真正纠结他们想法的人是自己。
许易就那样将头低下靠在膝盖上,双手抱住自己,只有那样她才会觉得有安全感。
远远传来脚步声,两个人一左一右进了许易旁边的隔间,还不忘你一句我一句的议论起来:“芳芳,刚才那是谁呀,这么倒霉,真是丢脸丢到家了。”
“不知道,不过也确实挺倒霉的,她刚离开的时候你看到没?好淡定。”
那女生嗤笑一声:“她那是装的,换你你能淡定?”
芳芳立马摇头,“不能,我没那境界。”然后打开隔间的门,走了出去。
许易睁着眼晴,没说任何话,听着她们走到水龙头那边冲了下手,又离开了。
直到上课铃声响,确认不会有人再进来,她才从隔间走了出来,看了一眼镜子中的自己,半干的头发已经不再滴水,乱糟糟的样子有些烦躁。
将水龙头打开,捧起一把又一把的水不停地冲在脸上,直到心情渐渐平和了,她才抬起头,对上镜子上的自己,水珠不断从她脸上滑下,两只眼睛水汪汪的,怎么看都跟一只淋了雨的小狗一样。
幸好厕所有烘干机,许易穿着衣服伸到风口,烘干机装有感应,一伸过去,风力自动开启,烘干机底下也没安装任何东西。
许易索性就半蹲在那里,让风力全都吹在身上。
身上半干的衣服被吹的烈烈摆动,偶尔贴在身上都感觉凉飕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