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晚,星光和月辉占据苍穹,幕青色的云朵在此刻显得格外低垂,微风中摇曳的树梢响起哗哗声,伴随着虫鸣和兽吼。
埃蒙没有继续赶路,他拾起一根树杈翻了翻火堆,让火苗烧的更旺了。
“阿尔达大陆的星辰,不知道和记忆中的星体是否一样,还是,仅仅是神明点燃的神火。”
躺在松软草地上,火堆的烘烤让这一块土壤变得十分干燥,残留的泥土清香让埃蒙深呼口气,臂膀枕在头下,望着星空愣愣出神。
星体和神火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元素,前者是存在于宇宙中的物质,后者只是一种力量投影。
“不对,这是……星辰投影正在质化,当纪元终末,这个世界将拥有真正的星辰。”
埃蒙瞳孔微凝,还在沉睡的炉火权柄苏醒了一小部分,伸出一条极其隐蔽的火绳钻入星空。
两息之后,星空中荡起微不可闻的雷鸣,和一阵阵锁链碰撞的清脆声。
“果然,随着世界越来越完善,规则也随之稳定,像之前对命运轨迹的窥视也会变得越发困难。”
沉吟片刻后,他没有再去刺激世界规则,炉火权柄不再躁动,继续蛰伏了起来。
一夜无话,因为有魔法环带守护这片森林,他睡得很放心。
柔和的魔力潮汐不断从边界涌来,对于埃蒙来说,这更像是一曲神秘的精灵古谣。
“歌谣里到底在讲述什么?一处幽暗峡谷,一颗陨落的星辰?”
清晨,埃蒙晃了晃脑袋,模糊的梦境让他有些头胀,梦境中隐射的信息似乎涉及到了一些隐秘。
“多瑞亚斯的水很深,美丽安能顺利抵达中洲世界,其后必然有神明的影子。”
等到头胀的感觉渐渐散去,埃蒙收拢思绪,用溪水浇湿火堆,继续向南方走去。
这次森林探访之旅的计划时间是五日,应该正好可以赶上联盟议会的制定出盟约,彼时,一切都会走上正轨。
如果所料不差,庭葛会派遣游侠前往每一座文明城镇和栖息地,西方是奇尔丹的法拉斯诸港,东方是矮人集聚地,而在蓝山更东边,人类已经苏醒。
他并不打算寻找人类,大乐章旋律才刚刚开始,距离人类登上舞台还有很长时间,现在,是精灵的纪元。
“奇尔丹,一位热衷于造船的初醒者,在辛达精灵中的威望仅次于庭葛,不过在传闻中,除了率领军队抵御黑暗生物入侵,他的大部分时间都在造船厂和海洋上度过。”
“是时候去造访这位传奇精灵了。”
埃蒙走到山坡上,看向不远处的瀑布和清潭,笑道。
赶了两天路,他总算是看到了镌刻于地图中的古树瀑布。
古树瀑布,树人的故乡,也是之后在中土大陆繁衍的众多树人分支的先祖,不过那是树人大远行之后的事了。
眼前的瀑布并不大,潭水也只有五十英尺长,清澈可见潭底的水草和青苔,相较于极北之地的彩虹裂隙,这里的地势更加平缓,当然,气候也更加宜人。
瀑布潭左侧,一片鹅卵石滩涂在晨曦的照射下显得波光粼粼,如翡翠般晶莹的鱼苗在缝隙中游弋,时而啄食鹅卵石上的青苔。
而在滩涂中央,一颗树茎需要五人合抱,枝叶茂密的古松树赫然耸立。
“日安,百树的牧人,游荡于森林中的灵。我叫埃蒙,来自于阿门洲,我带来了善意和礼物。”
埃蒙用古精灵语说道,也不管古松树有没有听见,径直坐到一旁,摆弄起树根周围的鹅卵石。
树人一般很少走动,它们一生的大部分时间都在沉睡中度过,因此对外界的反馈相当迟钝。在雅凡娜创造树人的时候,除了愤怒和繁衍,它们几乎对一切事情都缺乏兴趣。
或许,在很多年后,这位法贡森林的先祖才会从沉睡中苏醒,想起曾有一位巫师拜访过它。
这一日晌午,埃蒙一边喝着泉水,一边吃着烤鱼和饼干,简单果腹后,舒展一番身躯站了起来。
“从树径年轮上看,这颗古松树至少有两千岁了,不过诞生灵智可能就在两百年前,美丽安建立魔法环带后,魔力潮汐加快了灵智苏醒的过程。”
埃蒙此行并不是临时起意,早在维林诺的时候,雅凡娜曾悉心教导凯兰崔尔,并和埃蒙相谈甚欢,虽然奥力不怎么善于言谈,但对埃蒙却格外友善。(注:雅凡娜,奥力之妻)
“这道铭文稳固了瀑布潭地势和环境,能避免此地毁于日后那场战争。”
他深呼口气,低声吟唱起来,“星光眷顾之地,神明庇护之所,以埃蒙之名,隔绝此地,直至树人苏醒。”
随着吟唱结束,一团白雾从水潭底部蒸腾而上,很快便笼罩了整个瀑布潭。
与此同时,海洋的另一端,维林诺,众神宫殿。
雅凡娜从虹桥走下,来到自己的宫殿中,平静的眼眸突然一挑,颇为诧异的望向东方。
“树灵竟提前苏醒了,不过,这道气息不像是美丽安的,倒像是......执火者-埃蒙。”
......
又是三日,埃蒙辗转了整个森林南部,把在酒馆中购买的绘图进行了一次填充,涵盖了树木种类、河流走向,以及一些野兽和林鸟。
直到第五天中午,埃蒙合上手札,最后看了一眼郁郁葱葱的森林,然后向北走去。
“也不知道凯勒鹏是不是还在追求凯兰崔尔,精灵盛世已经拉开序幕,众神的目光都会聚集在中洲世界,我能干涉的地方越来越少了。”
随着明霓国斯临近,埃蒙不禁有了一丝忧虑。
凯兰崔尔是他涉足这个世界的唯一桥梁,能否彻底改变凯兰崔尔的命运轨迹,这一步至关重要。
这一日清晨,埃蒙返回千石窟宫殿,见到了正准备外出的费尔诺众子和凯兰崔尔。
“日安,埃蒙阁下,凯兰崔尔殿下已经等候您许久了,我想,我们可以边走边说。”
梅斯罗斯瞧见埃蒙后眼前一亮,迫不及待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