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主角,和我年龄相仿。其父叫做孙少军,在下乡时和其母李雪相识,两人一见钟情,孙少军回城后用所有的钱买了一枚戒指,回到乡下和李雪提亲。
随后二人结婚,生下一子,取名孙程。
九十年代末,孙少军因为性格原因,与领导发生争执,被开除后独自出来做生意。
但屡屡失败,心灰意冷。之后又染上赌博癖好,经常彻夜不归。
偶尔也会出门赚钱,穿着崭新的皮鞋出去拉脚儿,拉脚儿也就是骑着摩托去拉客。在火车站附近,赚到钱之后,除了简单的补贴家用,大部分浪费在赌桌上。
三年之后,其母李雪与一位年轻的医生交好,并再次怀孕,便与孙少军离婚,法院将孙程判给了孙少军一起生活。
这一年里,孙程刚满七岁,默默目送母亲离开,没有喊叫,也没有流泪。
这一年,祖父双耳发聋,自城区改造开始,四面拆迁,他每日处在巨大的坍塌声响中,却置若罔闻,面容严峻,半年之后去世。
葬礼冷清,掉者寥寥。
火化前夜孙少军与车友赌博,输光所有钱财,没有钱买骨灰盒,只得从家中带来月饼盒,用铲子将骨灰铲碎,再倒入其中。
月饼盒铁皮滚滚,盒子上四个字,花好月圆。
孙少军和孙程捧着月饼盒返程,狼狈不堪。
……
月亮升起,太阳落下,不过房间没有陷入黑暗,月光透过破烂的窗户照耀进来。
一个人影靠在篝火边,喝着酒,一边继续对着空无一人的角落倾诉。
……
葬礼过后孙少军痛改前非,四处借钱,在美食街开起了一家拉面馆。苦苦经营,终于有了改色。
不过还是依然住在老地方,高大的楼层已经立起,将那栋小平房的阳光遮的一干二净。高楼如同巨人一般,日夜注视着这间房子。
在经营拉面馆期间,孙少军与外地服务员吴红产生感情,甚至搬到了一起住。
在物流公司的帮助下,吴红的东西被一一搬来,作为感谢,孙少军将物流人员留下,在拉面馆吃饭。
可世事无常……
中途物流人员和顾客起了冲突,双方在斗殴过后没有离开,而是又叫了一大批人来,打得不可开交。
警车赶来时,一个人被捅了十三刀,抢救失败。
在判罪时,孙少军也被牵连,拉面馆没有得以继续开张。
从长计议过后,孙少军又回去火车站拉脚儿。吴红也辞职去找了一份工作,在一家私开的鞭炮厂。吴红年龄不大,但以前吃过苦,懂得节约,日子得以维持。
……
月光照在了这人的脸上,他抬起头看向月亮,眼睛中没有光。
……
一九九六年春,整个城市都极为萧条,冷清。没有一丝过年的气息。
早在几个月前,政府颁布禁止燃放的法令,限制严格,只有私人的鞭炮厂还在偷偷生产鞭炮。
临近除夕,厂长宣布由于售况萧条,产品积压过多,工资只发一半,剩下的以炮仗等价抵换,自销寻求出路。
吴红回家与孙少军商量半宿,决定还是不过年了,能卖一分是一分。
次日凌晨,两人顶着大雪,各自提着皮箱分头行动。
一天下来,吴红拖着空箱回来,鞭炮售空,神情兴奋,而孙少军只卖掉一捆闪光雷。
吴红问他,卖的如何。孙少军骗他说,没有你多,但也不少,明天拉脚儿回来,继续卖。
朗月当空,吴红与孙少军历尽疲惫,很快入梦。
但孙程却悄无声息的起床,其实他一直没睡,两眼发光,内心兴奋。
他披上外套,从抽屉里又抽出一盒火柴,拖着孙少军的皮箱,只身出门。
在屋外,他就着微弱的路灯,开始翻捡鞭炮,挑出一下声响不大的,逐一燃放。
孙程兴奋又紧张,先是将数支呲花放进雪里,排成一排,从尾部点燃。星火绽放,大地花开连成一片,十分的美丽。
他再次点燃几个纸蜜蜂,旋转着飞向天空,照亮空中的烟雾,又跌入到黑暗里。紧接着一颗颗魔术子弹斜飞入夜空,冲的极远,在空中绽放又消逝。
放完这些炮仗,孙程又收好东西,蹑手蹑脚的爬回屋子里,上床睡觉。
闭上眼睛,光的魔术依然在他眼前浮现……
点点火花冒起,这时孙少军和吴红都还在熟睡。
火灾发生时,大家都睡得很香,外面烟雾弥漫极大,但是不见明火。孙少军闻到烟味时,起床望向窗外,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正准备再次入睡时,才发现外面其他楼层浓烟滚滚。
孙程此时正在房间里熟睡,他的房间隔音效果最好,所以消防车来时,没有吵醒他,后面警车过来时,他还是没醒。
……
那在月下的人此时举起了酒瓶,对着空无一人的角落示意了一下,然后一口猛灌。
“还要继续吗?”
…
“那好吧,不过那可是你说好的。”
…
“呼,这真安静,确实适合讲故事。”
……
外面一阵响动,孙程在梦里听的并不是很真切,他翻过几个身,继续睡觉,再度醒来时,孙少军已经被带走调查了。
面对他的询问吴红无从开口,她觉得这是自己的错,默默做好早餐后,就出门独自去火车站拉脚儿了。
这一天,以及接下来的几天,孙少军和吴红都没有回来。
孙程先是在同学家中吃了几顿饭,然后无处可去,又回来,翻出几十块钱,买了几大袋混沌,每天20个,勉强度日。
第六天,孙少军被放了回来,案件基本查清,只是燃起了一部分,消防车来的及时,没有人员伤亡。
加上贩卖鞭炮的罪,数项并罚,家底几乎掏空。
吴红仍未归来,孙少军心烦意乱,先是去报了案,这才得知:吴红在火车站拉脚儿期间,正逢年关,收容遣送站来查三证,凡事不齐者,一律带走,带出去干活。
吴红解释不清楚,又有反抗情结,被直接拉走,进行劳动改造。
家中少人,没法过年,孙少军心神不宁,孙程战战兢兢,二人将吴红接回家时,已经出了正月。